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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回去,你等一会儿。”
约西一愣,这话听着怎么像偷情?
门推开,内外的光中和成一种朦胧的调子,落在他身上,黑衬衫配深色牛仔裤,算不上精致讲究,但硬件好,有种瞎穿都好看的感觉。
约西正看他发呆,那人折回来了,解了一粒扣的衬衫领口在她眼前一晃。
唇上温热,被他手指揩走了点什么。
他靠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太红了,衣服好好穿。”
约西嗓口一紧,耳尖顿烧。
谁允许他这么撩的?!!
这是读物理系能学到的东西?
第41章 .41我要他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宝贝……
赵牧贞走后,门自动闭回原位,约西抱着手机打字。
[你算东西真有点准,被女人伤害后,封心锁爱,然后走斯文败类那挂,我发现赵牧贞真有点这种苗头了!]
那头卜心慈回:[什么啊,你不是去补口红了吗?遇上赵牧贞了?]
约西装矜持:[他拽我的。]
卜心慈回意味深长的一个字:[啧。]
那几位姗姗来迟的学姐已经入座,一片绿叶里明显多了红花,酒吧也比刚刚热闹了些。
赵牧贞身边坐着方学姐,对比第一次见,这位方学姐今天明显冷落赵牧贞,但女孩子的这种刻意冷落往往就是真正的在意。
约西远远扫一眼就看明白了。
小动作都在刷存在感,估计在等赵牧贞主动。
也是白等。
约西的座位在赵牧贞对面,她落座,侧头跟卜心慈说话,目光一直留意对面。
方学姐没耗住,主动搭话。
周围声音很躁,她只得侧身,手伸出去:“你手怎么了?受伤了吗?”
赵牧贞挪开杯子,闪避得毫无痕迹。
“不是。”
染着胭脂色的拇指指腹轻搭杯沿,留下痕迹,像谁的唇印。
方学姐抽出湿纸巾,递给他,“要擦擦吗?”
缩小的冰球还泡在酒里,他放下杯子,接过来,一下下用力蹭着指尖的红,其余四指自然弯曲着,修长有力,手背的筋络分明凸起,在□□下有阴影。
约西唇瓣有错觉的麻。
好像他不是在擦自己的手,而是用刚刚的力道,一下下摩挲她的唇。
叠加的灼烧感。
约西捧起面前的冰酒,灌了一大口,视线移到别处。
他真冷淡起来挺叫人受不了的,方学姐沉浸在自己的和好剧本里,几次搭话碰壁后,脸色彻底垮下来。
一旁的小姐妹通透,忙搂着她的肩晃了晃,拉她去旁边热闹的舞池区。
没过一会儿,将上衣下摆打结成露脐装的方学姐,身边就多了一位潮男,两人贴身跳舞。
方学姐一扫颓颜,大展魅力。
只要愿意,放得开,廉价的快感唾手可得,速食的感情俯拾皆是,周围都是同类,不必自疑是什么烂人。
忽然有点懂了。
刚刚在包厢,赵牧贞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
她太不认真。
约西目光移过去,发现赵牧贞也在看不远处的方学姐,目光极淡,他从不是费力张扬活着的人,独有一种清醒思辨,叫他在声色犬马的场合里有一种醉中独醒的静然。
即使他也在喝酒。
他第一次喝酒在常芜镇,为她,跟人吹了一瓶啤的,半点事没有,还能背着她乘月回家。
他叔叔和他爷爷都很能喝酒。
可能是遗传。
桌上的单夹上别了一只笔,约西俯身拿过来,用膝盖垫着写字,厚重红灯,从纸面晃过,洇开的墨迹有一种铅调。
刷刷写完,卡座这会儿没人,约西直接扔过去。
赵牧贞拿起来看。
上头写着四个字:手机号码。
他撩起眼皮,看一眼约西,直接把那张单子撕下来,单夹丢回桌上,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约西目瞪口呆。
她手机就放在桌上,屈指扣了扣手机旁的玻璃台面。
近零点的酒吧,已经有人喝多了,被人扶回来倒在软包沙发一侧不省人事,多的是正疯上头的。
他们两个人传纸条,有来无回。
约西撂态度的气势很正,真等赵牧贞忽然倾身过来,她反倒屏息,刚刚包厢里那种无声的压迫感去而复返。
她以为他是过来拿她的手机。
最后距离停在半尺,他晃手腕,音质冷淡又悦耳,比起那些深夜电台的男主播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酒吗?”
那口空悬住的气终于吐出来,约西发现自己竟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他想,他还可以做得更过分。
这叫约西极度郁闷。
她推自己杯子,放冷声音,拿他当个不相干的服务员,一字一顿:“倒满。”
赵牧贞没理会,给了她一个三分满,他自己也是一样。
约西拿起桌上的骰子,五粒依次抛进去,晃出清脆的响,眼神挑衅:“会玩这个吗?”
他不会,看过别人玩,规则他还没有摸透,但约西叫他,他没有拒绝,一开始都是输。
每一杯酒线不深,但一连喝了数杯,量也不小。
他仰头喝尽,或许是酒气上来了,衬衫的第二粒扣子也解开,修长脖颈暴露在靡丽灯色下,那些光争先恐后,有温度地的从他身上拂过去。
约西盯着他滚动的喉结。
酒精在皮骨下淌过,会烧到肺腑。
她温凉的手指落在自己的杯子上,感受到散开的寒气,方冰融了棱角,若隐若现。
跟男人的喉结还挺像的。
他真的太聪明了,不懂规则的时候沉心观察,摸索技巧,她敢用在他身上的招,他最后通通学去,一一还击。
唬人嘛,他也会的。
骗她开他的时候,一身渣苏感。
反季节的西瓜一点都不甜,约西头晕得不行,手背擦过唇角,把啃完的小片瓜皮直接往他身上扔,当场耍无赖:“我不喝了!”
“说要玩的是你,玩到一半就喊停的也是你。”
约西能听出来这话有深意,但那会儿脑子被酒精泡得特别浮,她深想不下去,只晃着身子,拿过自己的杯子,把耍赖的半杯酒喝下去。
赵牧贞想拦没拦住。
她红着脸,也红着眼说:“行了吧?可以不怪我了吗?”
周围的人看不出他们在讲什么。
卫彬坐得最近,护约西护到不讲理,跟贴身老妈子似的跳起来责问赵牧贞:“你怪西西干什么啊!她都喝不下去了!玩玩就算了,赵牧贞,你怎么还来真的啊!”
最后这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玩玩就算了,赵牧贞,你怎么还来真的啊。
心口一瞬梗窒的痛感,整杯酒灌下去都没有抵消,无端的水汽仿佛从眼底洇锈喉咙。
他完全融进了周遭环境里,眸光冷雾里作出一副漫不经心,望着约西说:“来真的不行么?”
约西懵醉,顿了顿说:“我要喝酸奶。”
赵牧贞咽下一口气,没继续计较。
“我带你去。”
但卫彬计较,比划起来,要为约西赴汤蹈火似的:“谁要你啊!你什么态度?用不着我告诉你,我——”
约西打断卫彬:“我要他。”
她定定看着他,醉齿支吾,却顿而笃定地说出这三个字。
她要他。
她要赵牧贞。
赵牧贞伸出手:“过来。”
约西就跟他走了。
她刚回北熙睡不好的那段时间,经常能在浅眠状态里听见这个声音,隔着前铺后院灯光皆不可至的幽廊,隔着黛瓦,隔着木墙,隔着常芜镇最热烈的夏。
他就这样喊她。
“西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