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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林氏瞧着她,是非常的心疼,拿了她的手在自己手里反复看,幸而她虽然劳作,当年也没有把手做粗,脸上的皮肤反而更好了些。
陆朝阳笑道:“娘,您放心,那山上的日子好过着呢,我没吃啥苦。”
这时候,赵宝儿笑道:“这丫头性子野,山上自在,她高兴着呢。”
陆朝阳道:“就是。”
说完,一家人就聚在一起。首先是山上那么大一个院子,不能没人看,陆朝阳提出自己和黄婆婆,带着袁宝柱一家子,就在山上守着了。林氏当然非常的不愿意。但是奈何陆朝阳心意已决,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今年赵家的大发展,有一半都要归功陆朝阳。因此陆朝阳在赵家说话的分量是越来越重了。
几个人就商量着明年要买地的事儿。
无论如何,土地还是根本,如果利益状况允许,赵家是每年都要买上一些地的。赵宝儿早就算好了账,把明年的开支嚼用都减去,等山上的猪卖光,还能余下八百两银子。
“那就再买一百亩地。”陆朝阳笑道。
赵牧当然是答应,道:“行,那就拿出钱来再买一百亩良田。剩下几百两银子,咱们就留着,防着什么时候要用钱。”
因为陆朝阳要在山上藏冬,林氏说什么也不让她马上就走,非得留她住一晚上。陆朝阳也答应了,好久没有在自家睡了嘛。
当天晚上,林氏就亲自下厨。带着家里的两个婆子,尽可能隆重的烧出了一桌子的菜,简直比过年还要隆重。看来是想弥补陆朝阳不能在家里过年的遗憾。
但是陆朝阳安慰她,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这不是刚买了山头。没办法吗?到时候一家子要是都搬上去了,那才好呢。
林氏却道:“你眼看着也要出嫁了,在家过年。是过一次,少一次。”
陆朝阳听了,却是一怔,然而要安慰,却又无从开口。
吃饱饭,又陪林氏唠嗑了许久,陆朝阳才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陆朝阳就得赶回山里去。现在这时候正是猪出栏的高峰期。她也离不得闲。出门之前,去看了自己楼下的几株梅花。它们倒还和往年一样,开得正好。
陆朝阳也无暇顾及这好颜色,只是伸手轻轻去碰了一下粗糙的树皮,就转身走了。
当天。赵宝儿带着许多陆朝阳的衣物,和藏冬的用品,上了山来,也帮忙杀猪。这种事情,总还是要有个男儿家来主持。陆朝阳则和陆八昏天暗地的算账。
等大笔大笔的银子入了账,猪栏空空如也,赵宝儿坚持把十几头母猪全都带下山去。
“要是让你在山上窝着,还喂猪,娘肯定得心疼死。”赵宝儿道。
陆朝阳就嘀咕道:“赶上赶下的。你也不嫌麻烦啊?”
赵宝儿淡淡地道:“麻烦也比挨娘念叨好。”
陆朝阳嬉笑道:“难为你还知道心疼妹妹,我还以为你娶了媳妇就忘了我呢。”
赵宝儿有些尴尬,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并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要他跟陆朝阳说他并不关心妹妹,这是假话,他也说不出口。
因此,他只是坚持用好几辆车。来来回回,把那些母猪全都带下山去了。
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格外的早。
隔了两天,赵牧和赵宝儿亲自上山,给她送了十几斤猪肉,十几斤羊肉,整一篮子鸡蛋,一袋子精米,一袋子小米。还有十几条鱼,一大罐子腌菜等等,绝对够她天天躺着只管吃的东西。还有一口暖锅。给袁宝柱家也送了不少。
总之这个藏冬,是绝对不用担心吃食的问题了。
黄婆婆说自己是老人家,坚持不肯和陆朝阳睡一个屋。可是她确实是个老人家,陆朝阳也不能让她跑来跑去,便说好了把东西都放在黄婆婆那里,自己每天过去拿吃的,白天就呆在黄婆婆那里,晚上回自己屋睡。
黄婆婆笑眯眯地答应了。
眼看两边都安置妥当,新一年的藏冬,就开始了。
今年陆朝阳很忙,比去年和前年两年加起来还要忙。到了藏冬的时候,一下子清闲下来,她倒有些不自在。第一天就躺在自己屋子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若不是怕黄婆婆找过来,她是连饭也不想起来吃的。
而和她一样,朱庆堂也是忙了一整年,终于清闲了下来。
可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放松,甚至精神非常,非常的紧绷。一个月以前,他终于受不了,寄出去一封信。可是寄完以后,又后悔了。
现在哪怕天寒地冻的,他也顾不得,让自己的小厮天天在外面晃荡,打探消息。
若是没消息,他烦。有消息,他……就更烦!
正想着这回事儿呢,小厮就回来了。他连忙道:“怎么样?”
小厮道:“瞧见了,进城门了。”
朱庆堂一怔,心里松了又紧,道:“准备迎客。”
小厮答应了一声,也吩咐了下去,准备迎客。
可是直等到天黑,朱家也没来半个客人。
山上的寒风吹得格外的凛冽。听着那风声,反而更觉得屋子里暖和。陆朝阳昏昏沉沉地睡着,恍惚间依稀听见隔壁传来了动静,像是黄婆婆开了门。想想自己应该是刚吃过午饭,该不是黄婆婆来叫吃饭了,便又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便不再管她了。
过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果然是听错了。
是有人在敲她的门。
陆朝阳想着是黄婆婆,连忙起身开门,一边道:“婆婆,您等等。”
说着,就麻利的披上了外套,从床上蹦了下来,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顶着一斗笠雪的人。
她一怔:“展,展……”
陆展瑜抬起头,温和一笑,道:“让我进去啊,小心别着凉。”
陆朝阳回过神,连忙转开身让他进了门,看着他摘下斗笠和所以,挂在门口,也顾不得担心待会儿会不会被谁瞧见了。也不知道在外面走了多久,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进室内没多久,脸就红了。
桌子上还有一壶热水,陆朝阳连忙去倒了来他喝,一边道:“冷吗?”
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却发现他的手冷得像块冰坨坨。
陆朝阳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捧着他的双手捂着,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陆展瑜一只手拿着茶杯,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感觉让他舒服得喟叹了一声。他道:“从陇西来,想你了,所以回来瞧瞧。”
陆朝阳的脸一红。
过了一会儿,陆展瑜道:“有吃的没?”
陆朝阳颦眉道:“没有,都在隔壁黄婆婆那里。”
陆展瑜笑道:“我饿了。”
一天没吃饭了,马累死了,现在是大冬天,不知道去哪儿买,剩下的路只好自己走。当然饿。
陆朝阳道:“我给你想想办法。”
说完,就穿着皮裘,到隔壁去了。黄婆婆竟没有多问半句,就是自己盛出了一碗粥,一碗羊肉汤,留下两个火烧。让她把其他的东西都带走,道:“老跑来跑去也不嫌累得慌,晚上就在自己那吃吧。”
这当然是正中下怀,陆朝阳也不知道让黄婆婆瞧见陆展瑜要怎么说呢,于是也没顾得上疑心什么,直接把东西都端了过去。
陆展瑜果然饿极了,埋头眨眼的功夫就吃了一碗羊肉汤,两个火烧,还喝了一大碗粥。
陆朝阳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吃,突然觉得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安定。
等他吃饱了,她才又问道:“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陆展瑜擦擦嘴,道:“庆堂兄的信上,说起过。”
陆朝阳好奇地道:“那你咋知道我住这个屋?”难道不怕走错?
陆展瑜笑而不语。
陆朝阳于是也不多问了,只道:“那你要在这儿呆多久,什么时候走?又什么时候回来?”
要他走又舍不得,要他留下,又不知道该留在哪儿。
可惜的是,和从前一样,这个问题,陆展瑜似乎也回答不上来。陆朝阳猜到他这次可能也是贸然回来,也许心里起初并没有什么打算。自己也不能就逼着他给自己一个章程。
给他泡了一壶茶,陆朝阳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喝了几杯。
她自己坐在一边,捧了一本书在看。
半晌,陆展瑜突然道:“朝阳,你怪我么?”
他始终拿捏不准她的态度,如果她是不情愿的,她是痛苦的,他情愿自己从来没有招惹过她。
陆朝阳淡淡地道:“怪你啥啊。也不是你想这样的。”
说着,漫不经心地又翻了一页数。
陆展瑜道:“嗯。”
陆朝阳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偶尔看她一眼,又别开了脸。
他的心思向来是琢磨不透的。陆朝阳也不管了,索性就管自己看书。
直到后来陆展瑜上前来,把她一抱放在自己怀里,转而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伸手和她一块儿看书,轻声道:“看得怎么样了?”
“都看得懂。”陆朝阳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已经很久没见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