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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高文当然知道,自己是孤身被女魔鬼阿婕赫放到这个中古乱世当中来的,并没有任何的族人兄弟,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和安娜、英格丽娜和小翻车鱼的子女年龄尚幼,并且先前国家根基更多是扎根于奇里乞亚,君士坦丁堡的民众、官员阶层就算不喜欢科穆宁的统治,但也对他的家族是没有太大感觉的,更多是对安娜身上的杜卡斯.科穆宁的血统的认可尊重。
故而高文想要自身后继者统治长久的话,必须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效仿阿莱克修斯,搞“家天下”,即变革传统的官衔,将国家最重要的职务与权力分割给自己的亲人、亲信,并和其他大贵族通婚联姻,类似西方的封建体制;一个是追溯到马其顿王朝乃至更早时代,重建中央集权政府,培植官僚阶层,组建由皇帝统率掌控的野战军,压制整个国家。
现在高文两个都要搞,也决定两个都要硬。
因为这两种选择都各有其致命的弱点,前者的话虽然能保障家族对国家的统治,但时间久了,必然会导致国家的离心力趋强,一旦中央威权衰落便会分崩离析,很难重新收拾起来;而后者的话,可以增强皇帝君王的权力,但也会造就臃肿的官僚集团与低下的行政效率,削弱地方的力量,那样中央崩溃的话,整个国家会瞬间陷于脑死亡状态,再也没有藩屏来补救。
不过两个选择也都有重叠的空间,这给了高文兼收并蓄的条件,他既要学习阿莱克修斯,也要了解更多的帝王驾驭天下方案的优缺点。
三种行政区的划分就是他的首要方案。
其中特辖区就是为了保障皇帝有个强大、直接的力量来源,其所得是为了供养皇帝的内宫集团、御前侍从和禁卫旅团(高文已准备将最早的三翼旅团及骑兵队伍升格为禁卫旅团),保持对地方的威慑和压服,特辖区的官员都由皇帝直接指认委派;
而郡区,则是要复兴拜占庭原本官制,马上会有一整套的考核系统,保障催生一个稳固的文吏官僚集团,来治理这些郡区,官僚掌握各郡区(再往下还有百人队区和村社区)的征税、征兵、司法权力,并和自治会堂配合管理当地,盾牌税也从郡区里征缴上来,充实国库,用来供养、训练各郡区的民军,并提供驻屯旅团的给养。
至于自治区,包含两种类型,一种是“堡垒边塞区”,比如萨莫萨塔、皮西迪亚,这些边塞区未必全部处于边疆,但凡是交通要紧处都会设立,驻屯边民军用于抵御迟滞敌方的入侵或深入,组成个纵深式的守备体系,边民军大多是被授予田产的,以免税为条件连保出兵,使用车垒、骑兵配合弓箭、火铳、长矛作战,统领官为“车垒将军”;还有一种是“航海自治区”,类似密西亚、阿塔利亚和未来的塞浦路斯等,该地的城市享有自治权力,由民选的库里亚管理,中央政府不会做过多干涉,但是负担定额的“贡金”,并且需要提供该地的港口维护费、护航和船只维持费用,一旦有海上战事比如提供船只。
相对应的,三个行政区的军政班底高文也有安排部署,特辖区高文准备委派“王宫侍从”们亲自去治理,这群侍从的来源除去禁军外,还有各地贵族的年轻子弟(兼人质);而郡区则是和都城在官僚集团方面互通有无的,最后的自治区高文准备效仿前朝派遣监察官员,去掌控将军的行为。
至于之前高文思索的,就是要先在特辖区内,制造出个最能让他和新权力集团“结盟”的枢纽来。
高文原来安抚军队的手段,是分配圣俸福音田产这种“货币采邑”,但现在掌控这个国家单靠军队是不够的,高文需要旧贵族、旧官员的支持,毕竟像奇里乞亚时代那样单纯在肉体上消灭的招数行不通,但他又担心过分让这群人分享土地权益,会再度催生妨害国家权力的新大地产阶级来。
所以要将大伙儿的注意力,从土地上适当转移开来,为此高文要采取诱导方式,最好的莫过于用商贸和工坊来吸引他们,把资金投入到这两个方面来,从长远来看,对未来的国家是有利的——当然土地的投资也绝不能废弃,毕竟这是国本。
故而高文的方式是,准备把各特辖区当然也包括君士坦丁堡内的工坊产业、港口收益,低价以股份制的形式转让给麾下的官员和将军们分割,每人都占据一份,出去本身的俸禄外还吃红利,这样能迅速形成个凝聚在一起的大集团。
正当高文还在畅叙着理想规划,却发觉他身边的阿格妮丝不知道何时起,已重新沉沉睡去了......
新年过后,塔尔苏斯城宫廷门塔外,聚集来的市民们伤心悲恸,很多人哭声一片——美丽的小公主海伦娜坐在当先的肩舆里,她的弟弟赫利斯托弗在其后,马苏德、赞吉、木扎非阿丁等五十名骑兵打着旗幡护送两侧。
海伦娜悄悄用手指解开了帷幕,骨碌碌清丽的眼眸,在看着街道边的人们,许多妇人都嚎啕大哭,她知道这是人们舍不得宫廷的迁移,这种不舍不光是情感上的,更是荣誉和利益上的。
但是不能不走啊!
毕竟马上君士坦丁堡要陷落,这座城市唯一的主人高文和安娜肯定是要去那里执掌这个国家的。
聊以**的是,据说这对夫妻答应,将来塔尔苏斯是国家最重要的“次都”。
同时来自东方的捷报传来,安德奥达特已经统率军队,经过几个月的激烈围攻,攻陷了的黎波里城。
据说安德奥达特在围城时,用于军队和舰队的粮饷告竭,要集中购买(因为先前和黎巴嫩的马龙派签订了合约,故而不能劫掠)周围的粮食又需要大量的金钱,储备根本不够,向塔尔苏斯索求也来不及,故而安德奥达特急中生智,他模仿高文的“国债”,叫属下分割出许多皮革片,在上面誊录各种各样的钱币数目并加盖自己印章,用去向周边的商队和农民收购粮食、牲畜,并称战争结束后可凭借这种“革币”去兑换真正的钱币。
靠着革币,安德奥达特很快就拿下了力尽的的黎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