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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乌古斯人全都拉满了弓后,吓得波特鲁菲斯即刻伏低躲在了防栅后的一堆干草的下面。
弓弦如狂雨般响起,乌古斯人的箭成百上千,就像是倒流而上的瀑布骇浪,直冲灰色的雪空云霄,因为并没有使用火箭,所以黑麻麻的恰好与灰色的云天混为一体。
砦门和防栅后的阿萨辛信徒们,还在举着各种长短武器叫嚣着,这时波特鲁菲斯抱着脑袋仰视到,乌古斯人的箭确如海水般倾泻而下,很多信徒的额头、喉咙被狂暴地凿穿,有的人满身中箭,倒着靠在木塔的支架边,接着又被接踵而来更多的箭死死钉穿在那里。
波特鲁菲斯身前的干草堆到处飞舞着草芥,箭在它的四周和其上跃动着,有的顺着草间的缝隙如蛇般贯穿飞动,掠着这位前罗马密使的身旁而过,波特鲁菲斯吓坏了,他惊叫着,又不敢随便走动,四周到处都有人中箭仰面倒下,只能将身躯蜷缩更加厉害捱下去。
但乌古斯人射来的箭简直像雨脚麻麻不绝,整个小城寨的空地、木栅和塔楼上都扎满了羽根,如果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和力气,这群箭手简直能将城门给彻底射烂!
阿萨辛信徒们这下再也感受不到原本服过致幻剂和狂躁药酒的无所畏惧了,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姿态被乌古斯人的箭射穿,颠仆在地上,有的重伤者还没爬动两步,就被另外根箭将头颅和地穿在了一起。
“天门开啦,天眼开啦!我终于要领受七十二颗无核的小葡萄干!”累累死尸当间,还有个蹲在那里的信徒举着手歇斯底里地对着上空嚎着。
但洞开的“天门”喷射出的,全是瞬间置人于死地的箭雨,刚喊完这位就被“从天而降的七十二根箭给射成了刺猬,坐在地上流尽血而死”(亲眼见的波特鲁菲斯语)
“什么鬼?如此下去,连一个时辰都支撑不下去。我不能在这里等死啊。”波特鲁菲斯狂乱而绝望。
忽然此刻,外面不间歇抛射来的箭雨忽然停止下来了——乌古斯人不再列成箭阵了,他们三三两两,在拔出来举高的鱼龙旗和马尾旗标引导下,开始顺着山坡,在石块、壕沟和矮树的掩护下,盘着角弓步步紧逼。
波特鲁菲斯所在区域的一座木塔上,一名在刚才箭雨射击里幸存下来的阿萨辛,站了出来,举起手里的木弩对着其下射了一发。弩箭砸击在块石头上,其后的名乌古斯人立刻蹲伏下去,接着又猫着腰从石头的旁侧走出来——塔楼上的那阿萨辛激愤地大喊大叫,开始给木弩重新装箭钩弦,眼睛也随着目标而动。
此刻,石头后另外位隐蔽着的乌古斯人忽然站起来,手里角弓急促摆动下,木塔上的那名阿萨辛弩手脑门就被射穿,身躯翻出栏杆,直线跌落在了波特鲁菲斯面前。“所有圣使徒保佑,所有圣使徒保佑”,波特鲁菲斯抓住这具尸体当作掩护,颤颤巍巍地祷告着,慢慢地在喊杀声当中,朝着城寨里唯一的所坚固建筑:后山崖边上的小修道院挪动着。
到现在波特鲁菲斯才看到,在小修道院那里的拴马石边,加布祖克正低着身子偷偷摸摸地从厩舍里牵出匹马来,“可耻,居然要脱逃?你不是阿萨辛教派里的八段副手吗?”
而在城寨的正面,乌古斯人已占据绝对优势,他们的弓箭死死将城门和几处塔楼给压制封锁住了。
旅团散兵队们在骑着战马的日加塔指挥下,轰然踏雪而上,前队中间里拥着门带轮的横着粗重铁管的战车,它就是大盏车的灵巧版——铁管里节节填满了契丹雪,轰隆隆推上抵住了城门处。
而后日加塔挥动劈下了手里的战旗,铁管车上的引线被点燃,散兵们将盾牌背在身后,纷纷转身散开蹲伏。
巨响后地动山摇,整个山堡好像抖动数下:铁管里爆出的气浪和爆炸力横贯二十余尺,将此城寨的大门和门闩尽数击碎,挡在其后的几名还在中毒疯癫状态的阿萨辛信徒,头颅顿时被飞来的门闩碎块砸烂砸飞,身躯往后翻动十余尺。
“我日加塔.波良第一个冲进来了!”还没等散兵们涌入,那日加塔就裹着鲜艳红色的战旗,纵马冲上山坡,突过了被炸毁的砦门,他手里举着根红手骑兵式样的战矛,一名阿萨辛信徒刚从侧面飞扑而来,企图将他撞下马时。日加塔横着挥动矛杆,将对方打下来,接着在马鞍上转动身躯,反手一矛将其扎穿在地上。但对方因为毒素的刺激作用,双脚像濒死的蛤蟆那样踢动,还在咬着牙企图起来,并用双手死死抓住日加塔的矛不松。
这时,两三名高大的阿萨辛信徒蒙着面,嚎叫着举着木棍和大斧,对着无法自如刺矛的日加塔冲来。
“咻咻咻”,十几根箭矢飞来,扑哧扑哧全部射中了这几位,他们甚至被箭矢贯穿的强大力量带飞了数尺,接着翻滚在雪地上——箭是日加塔马后赶上来的乌古斯义勇射出来的,随后他们一拥而上,将那个躺在地上抓着日加塔骑矛的信徒用弯刀和斧头劈成了碎块。
义勇、散兵、边民们纷纷冲入到城寨里,逢人就杀:事实证明这群即便吃了兴奋毒药的信徒,遇到正规精锐的军队,其技战术水平连最低劣的呼罗珊团练都比不上,他们毫无章法地乱喊乱叫地挥动手里可怜的短兵器,乱跑乱动,结果一个接着一个被长镰割翻,被剑刺杀,被斧头劈倒,塔尔苏斯的卫教军简直势如破竹。
日加塔索性将骑矛掷下,马蹄踏着横七竖八的阿萨辛信徒尸骨继续狂突猛进,待到他纵马冲到修道院的门前时,一名举着匕首的阿萨辛矮小信徒扭动着身躯,挡在他的面前。
看起来不过是个十来岁的乡下少年。
匕首飞过来,砸在了日加塔胸前,但是却被牢固的扎甲弹开,根本没伤分毫。
然后那阿萨辛小信徒就立在原地,茫然不知下步该如何做。
日加塔发作起来,加上以前得到的是“杀无赦”的命令,便从马鞍的悬袋里抽出根装填好的短火铳,伸直胳膊直接顶到那小信徒的脸前。
一团烟雾伴随着响声炸开,那小信徒的脑袋被完全打穿,尸体歪倒在矮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