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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下,圣尼古拉教堂白色的围墙与塔顶色彩分外纯净,披着白色长袍,与兄弟会和普通士兵都染着十字剑图案的高文,于市民与乡民的欢呼声当中,走下台阶,立在了两根象征刑罚和权威的石柱间,在哪里搭建了讲坛,脚下是阔大的半圆形台阶,恰好让所有人都能聆听他的声音。
“我得到了来自六个区三万七千巴里人,其中市民五千五百人,乡民三万一千五百人;也得到了红手大连队六千人,及巴里民团一千五百人,统一而神圣的授权。从此巴里城将得到罗马帝国及罗马城圣座双面的光辉,它既是阿莱克修斯皇帝陛下的臣民,也是圣彼得教宗的信众,更是一座美丽、独立而强有力的自治都市!”很快,高文的这段话语,就被如潮的喝彩与掌声淹没。
“我斯蒂芬.高文.卢塞尔,就任这座城市首任的民选总督大公,也是最高执政官,从此我们可以不接受来自罗马城授权的教长,也可不接纳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官吏。我承诺放弃所有的薪俸,将以最大的公共服务精神,与六名城邦顾问一同裁决大小事务,指导城市与各个海洋共和国,如阿马尔菲、威尼斯、拉古萨签订商约、互助互荣,与托斯卡纳女公爵共同进退、互为依存,城中新建的榷场、集市、医院与公证处,将给来往的朝圣者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并惠及这座城市,民团将用购买来的战马、武器武装自己,拥有保护我们自由独立的力量,此外我们还要从整个亚得里亚海如同珍珠般的海岛当中,征募桨手与船工,建设自己的船坞和舰队。但是这些事务,我已经全权交于你们所信任的顾问团去办理,因为我本人将要与六千名红手大连队的将士远征东方,待到本人两年秩满后,你们可以继续公选新的总督执政官来,征途是遥远、凶险而艰辛的,我需要你们还有锦册兄弟会的鼎力支持,所以我决定将能披挂上阵的兄弟会成员编入大连队一同远征,而妇孺体弱者,则要继续留在城市里担当后援。你们得相信,天国的门已经打开,我们的磨难与当年圣子被钉上十字架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坚持到底,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胜利和荣耀,终将属于无所不能的主,属于巴里城!”
这时候,所有兄弟会的成员,还有民众们都举高双手,“我们认同大公的演说,并且请求他为我们的圣战远征立下誓言!”
听闻此声的高文,立即将磷火之剑竖着依靠在石柱边,接着他对其半跪下来,手持各色旗帜与十字架的军队与民众也沿着半圆形的阶梯纷纷效仿大公的行为,随后高文用奥伊语与希腊语庄严宣告:“我等自愿仗剑远征,与异教奴原强梁绝不为友,面向异教刀刃弓矢绝不背向,此皆为我等圣战之誓,立誓者前行不辍,解誓者自觉离去。”
所有人应和起来,接着高文继续说下去,“我主旗帜,便是我等旗帜;似神者、天使长米哈伊尔之剑,便是我等之剑;似神者、圣尼古拉庇佑我等船只顺风而行不遇倾覆,庇佑我等箭矢百发皆中不遇错偏;红手为纛者,基督必封其为王,阿门。”
而后整个巴里城沸腾起来,被租赁起来的威尼斯、阿马尔菲与拉古萨的商船云集靠岸,将跳板搭在码头之上,大连队纷纷按照严整的秩序登上,水性好的就划着渔船、驳船,再顺着绳网攀爬到划桨船的甲板之上。
“到圣地去,到圣地去,这是主的召唤,有天使长的庇佑与大公的督帅,我等将无往不胜。黑夜降临弥漫天际,我等正义之剑的闪电才能重新使其云销日开。”随军的修士牧师,有的身披法袍,有的穿戴锁子甲,扬着十字架和圣像画,立在栈桥前,不间断地对着络绎不绝的士兵、军仆、水手吟诵祈福,鼓劲加油。
高文本人,在滨海贸易回廊的灯塔下,与英格丽娜相拥话别,“我尊重你的选择。”高文轻轻摸住了她的脸颊,替她拭去睫毛上的泪珠。
“我的选择就是永远追随你的灵魂而不单单是脚步,像个真正妇人那样,打理增殖你的产业。”英格丽娜颤抖着嗓音,随后举起剪刀,绞下自己的金色发辫,用丝绸系好,搁在了高文的手中。
“保重。”高文与她亲吻后,就狠下心来,将彼得的琥珀念珠挂在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转身朝着码头栈桥走去,接着他顿了下,又转身对着潸然泪下的女人说,“我会回来,或者接你而去。”
最终踏上驳船甲板的高文,立在那里,看着还站在灯塔上守望着自己的寡妇,两人隔着波涛,距离愈来愈远......
翻腾的海洋,自都拉佐港口驶来的一艘拜占庭轻型划桨船,上面悬挂着圣母画像,布雷努斯戴着大公的冠冕,披着御赐的紫色长袍,坐在船中的塔楼上,扈从、号手和仆隶侍从四周,密密麻麻的绳索下,狄奥格尼斯也站在第拉修姆大公旁侧,在盘算着路程——都拉佐距离巴里城的海上航线是很迅捷的,大概两个半时辰后,他就能和真正的大公阁下一起,抵达目的地,接管这座城市重新纳入陛下的囊中。
这会儿,守捉官敏锐的目光,渐渐看到了海面之上,划来了大批船只,大大小小,列成了前后衔接的纵队,每个桅杆上都飘扬着红手战旗,正爆发着此起彼伏的鼓点和号子,震得他们甲板微微颤抖,狄奥格尼斯惊愕了,他扒住了船舷,而布雷努斯也好奇地站起来,看着这支与他们交错而过,朝着东北方向航去的舰队,“这是巴里城来的?”第拉修姆大公问到。
但是守捉官没回答他,因为狄奥格尼斯看到,在对面这支船队正中央的艘同时悬挂阿马尔菲旗的大艨艟上,那个穿戴猩红色披风,与红手羽饰的高大家伙,正立在与自己相对的船舷边上,对着自己微微摆动下手臂。
而后,那艘船就在桨手们的喊声当中,与其他船只一起,飞也似地错开远离了,带着飞溅的白色波浪泡沫。
“高文,你到底耍什么鬼......为什么连交割典礼都不举办,便急匆匆赶赴远征,就这样离开了?”狄奥格尼斯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更多的是纳罕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