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阿克伦的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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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曾听说传销分南北两派,南派讲究忽悠,忽悠的人们相信干这行钱途无量,自愿参与传销;北派则更暴力,用近乎绑架的手段胁迫别人入伙,谁敢退缩免不了挨顿胖揍,近似黑帮团伙。霍尔蒙克斯老先生在阿克伦搞传销,总要设法让入坑者出力配合,那么他是采用什么手段控制下线的呢?南派还是北派?
“大师,那些误入阿克伦的冒险者,在得知真相后为什么还会乖乖听你的话建造传送门、传播双梦记,而非选择将阿克伦的真相公之于世,揭穿双梦记的骗局?”柳德米拉与罗兰有相同的疑问,“难道那些人在离开阿克伦之后,还会受到你的控制?”
“老实说,我的确是使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在送外来者离开时要求他们发下誓言,第一不得对外界透露阿克伦的真相,第二要尽一切可能建立传送门、传播“双梦记”,当对方发下誓言,也就中了我的‘指使术’,不得不遵照约定行事,否则哪怕他们逃离阿克伦,每天晚上入睡后还是会遭受噩梦的折磨。”霍尔蒙克斯坦然回答。
柳德米拉眉头微蹙,继续问:“你可以送外来者离开阿克伦,为什么不干脆把避难所中的‘清醒者’也都送走?”
“我曾那样做过,但是毫无意义。”霍尔蒙克斯以心灵感应发出苦涩的笑声,“外来者离开阿克伦就不会再回来,我们这些邪神的眷属却无法切断源于血脉的羁绊,哪怕逃离阿克伦,只要还需要睡眠,还会做梦,就有可能在梦境中再次接触邪神的意志,再次被拉回阿克伦,如同经历了一场轮回,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反而变得更糟……是我害了他们。”
霍尔蒙克斯最后那句话流露出深深的悔恨,听起来莫名其妙。那些被他送出阿克伦的“清醒者”不是又被噩梦拖回来了吗?怎么会受他所害呢?
罗兰思索了一下,猜测那些被邪神抓捕回来的“逃犯”,恐怕是要遭受严厉的惩罚,处境还不如逃跑之前,霍尔蒙克斯也因此深感后悔,后来就再也不敢尝试将“清醒者”送出阿克伦了。
“年轻人啊,我愿为自己曾经设下的骗局而忏悔,或许我如今的处境就是为此遭受的惩罚,自从人格分裂之后,我就放弃了那种传播谎言的做法,来到阿克伦的冒险者也越来越少,城里已经成为狂徒教派的天下,最后的幸存者全在13号避难所,我不得不请求你们杀死希格斯和他手下那群疯狂的教徒,只有这样才能拯救外面那些可怜的孩子,你们愿意接受一位垂死老人的请求吗?”
听到霍尔蒙克斯的请求,柳德米拉立刻望向罗兰,眼中带着恳切。就算霍尔蒙克斯不开口,心地善良的女游侠也要主动帮忙。
罗兰看向安东尼,富家少爷耸耸肩,表示他愿听从指挥。
罗兰转向水晶罐,正色道:“霍尔蒙克斯大师,我们接受你的请求,将竭尽所能消灭希格斯和他那些疯狂的追随者。”
“谢谢你们,来自瓦雷斯的年轻人,当你们完成承诺,我会施法送你们回家,往后也不再需要编造什么‘双梦记’骗人进入阿克伦了。”霍尔蒙克斯欣慰地说。
罗兰点了下头,正要告辞,歌罗法突然开口。
“大师,我还有一个疑问。”
“孩子,有话尽管说,我知无不言。”
“您托人在各个位面传播双梦记、建立传送门的时候,有没有设置开启传送门的仪式,比如必须念诵特定的咒语,同时还要摇响铭刻着邪神徽记的铜铃,才能打开传送门。”
“开启传送门的咒文是有的,我会托人写入不同版本的《双梦记》里,可是铭刻邪神徽记的铜铃?”霍尔蒙克斯似乎很迷茫,“那不就是狂徒教派的邪徽?那是希格斯的标志,我可没有让人模仿过那套鬼把戏。”
“这就奇怪了……”歌罗法神色古怪,“我们进入阿克伦的时候,开启传送祭坛的确是用到了狂徒邪徽,而且那座祭坛还有希格斯的党羽守卫。”
水晶罐中的意志沉默许久才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希格斯还在继续传播骗局,创造新的传送门?不可能!那个疯狂的家伙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也许正是因为疯狂,他反而会做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罗兰接上一句。他看出霍尔蒙克斯的精神已经非常疲劳,便代表同伴提出告辞。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歌罗法使了个眼色,便有意落在后面,跟着歌罗法拐进一个僻静的角落。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说吧,有哪里不对劲?”罗兰轻声问。
“就是我最后提出的那个问题,恐怖湖底的传送祭坛,从‘双梦记’作者的生活年代以及祭坛的建造年代来推算,当时霍尔蒙克斯大师已经人格分裂、沦为瓶中囚徒,那座祭坛应该不是他托人建立的。”歌罗法眉头紧锁。
“难道不存在另一种可能,比如这位瓶中老人一直在撒谎,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们。”罗兰冷冷地问。
歌罗法的面庞抽搐了一下,颓然叹息:“当然存在这种可能,但是我不忍以这样的恶意揣测一位可怜的老人,如果非要给这件事寻找一个答案,我宁愿相信是希格斯出于某种理由建造了恐怖湖底的那座祭坛。”
“也许我们永远无法得知真相……”罗兰忽然笑了起来,“别想太多,这里是阿克伦啊,在这座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噩梦都市里寻求真相,岂不是很傻?”
“你说得对,一个人来到阿克伦,就得学会放弃好奇心,学会得过切过,有些事想不通就想不通吧,真相什么的,其实真没有那么重要。”歌罗法故作释然地伸了个懒腰。
“回去好好休息,明早见。”罗兰拍拍他的肩膀,“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是我们在阿克伦的最后一天了。”
“希望如此!”歌罗法重重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