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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欢颜在靖安王府受到了最热情温暖的接待,谢老王爷和王妃轮流搂着陆欢颜哭,两个舅舅和舅妈拼命的劝,陆平川忙着哄哭的稀里哗啦的谢氏。等大家都稍稍平静下来,阿颜给外祖父和外祖母跪下磕了头,又给两个舅舅舅妈见礼,自然也是收了不少礼物。
谢琛和郑氏一共生了两子一女,长子谢东来为柱国将军,已袭爵为新任靖安王,妻子魏氏出身江南望族,长子谢云翔为世子,次女谢如心嫁入东宫为太子妃、幼子谢云安如今刚满十五。谢东来的嫡亲弟弟谢广南如今在吏部任职,妻子李氏是前太傅家中幼女,二人有一子一女,长子谢云显,去年参加乡试中了举人,如今在外游历准备参加今年的殿试,次女谢如意,因李氏的娘亲年前患了重病,陪李氏回了家乡探望外祖母。谢家家风极好,男人很少三妻四妾,除了谢广南有一个妾侍和两个通房之外,家中竟是没有庶子庶女。
这样一来,靖安王府就只剩了谢云翔谢云安两兄弟招待陆欢颜。阿颜跟着俩表哥到园子里,谢云安给她介绍园中的景致。阿颜前世与外祖家交集不多,因北堂昭不喜谢云翔两兄弟,她也就少了与外家的来往。如今再看这园子,说心里不感慨是假的。
谢云翔瞧着阿颜有些走神,便笑着建议道:“阿颜这两日才到京,想是还没休息好。云安,吩咐人把望乡亭收拾收拾,咱们坐亭子里边喝茶说话吧。”
阿颜点头,见谢云安答应着跑开了,又问道:“望乡亭?这名字有意思,咱们家不是燕京土生土长的吗?”
谢云翔领头来到一个翼然临水的小亭子前,笑道:“原先不叫这个名字,祖父给改成了望乡亭,意思是叫咱们小阿颜无论在哪都不要忘了故乡,要想着回家啊。”
阿颜意料之中又十分惊喜地抬头看着匾额上遒劲有力的三个字,喃喃地道:“我应该早些回来的。”
这时谢云安早着人收拾好了亭子,走过来笑道:“回来就好,哪有什么早啊晚的,来尝尝娘今天特意命人做的点心,都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
陆欢颜早已收拾好情绪,来到亭子里,桌子上早摆好了各色点心小食,和一壶茶水。谢云翔赞道:“云安还真是能干,两句话的功夫就收拾的这么好。”
谢云安撇撇嘴:“大哥是故意吧?你早知道娘准备好了,挤兑我呢?”
谢云翔一愣,随机哈哈大笑:“云安你呀,要不要总这么实在!”结果又招来谢云安的一顿白眼。
阿颜知道他俩是想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过她目前正忙着把各色点心都尝一遍,自然没空搭理俩人逗闷子,边吃边赞:“好吃好吃!”
谢云翔看着阿颜眼神微闪,想了想还是说:“如心前几日就得了信儿,闹着要出宫来见你。可她最近身子不适,实在是不能出宫。”
陆欢颜眸光微沉,放下一块梅花糕,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笑道:“大表哥说的是,表姐身为太子妃自然该当万分小心的。”说完便端了茶杯,不再言语。她也得了消息,太子妃谢如心不久前意外小产,如今怕是还在休养身体。只是这事宫里瞒得严实,她这消息又来得隐秘,自然不能随便透露。不过谢云翔这么说,恐怕是爹娘那里也并不知道了。
谢云翔见她如此,便又道:“我听姑父说了,这回你平安回来还要多谢豫王。阿颜可备好了谢礼?”
陆欢颜垂眸掩下诧异,北堂曜是太子的嫡亲兄弟,分享一些消息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大表哥这是提醒自己防备着吗?当下回道:“这种事爹爹应该有打算的。”
谢云安在旁边忽然道:“就是嘛,姑父肯定都想好了,大哥你就别瞎操心了。阿颜这才刚回家,还是好好休息最重要。我听说你有头疼的毛病?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一问倒是把谢云翔的心思给拉了回来,他原也只是提醒阿颜不要和北堂曜走的太近,毕竟自家长姐嫁了太子。就算他是太子嫡亲的兄弟,可天家无父子,阿颜还小,避讳着总是好的。
不得不说谢云翔是真的替阿颜考虑的很周到,连本应该陆平川和谢氏提醒的事他都想到了。陆欢颜再傻也明白这里的道道,更何况她重生一次,前世谢家对她的好,她哪能不清楚呢。
不过谢云安说的也对,这些事陆平川怎么会想不到,当下谢云翔也就不再纠结,转而一起关心起了阿颜的头疼症来。
陆欢颜苦笑一声:“老毛病了,不过应该已经好了。”当下把自己回府之后恢复记忆的事简单提了提。
谢云翔忍不住心疼:“这些年真是苦了我们阿颜。”
陆欢颜不在意的笑笑,没有说话,她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苦,这几日回到京中反而觉得不如在杭州自在舒服。不过这样子看在谢云翔和谢云安眼里,那就是委屈的默认了。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下来,谢云安转了转眼珠,笑道:“阿颜许久没在京中,不如我们陪你出去逛逛,也好熟悉一下燕京城不是?”
陆欢颜欣然点头,大眼睛眨了眨,问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吗?”
谢云安眉飞色地介绍起来:“燕京自古繁华。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应有尽有。下个月就是太后的寿辰,皇上下令全国减免了赋税,还将夜里内城的宵禁解了。这下可好,燕京来了好多戏班子,都是全国各地□□了的名角台柱子,每天四九城里那叫一个热闹。对了对了,就因为看戏,咱们这边也流行起来吃夜宵,阿颜你是不知道,看着戏吃着夜宵,那享受,简直绝了!根本就是神仙嘛!”
谢云翔鄙视地看了一眼自家弟弟那副神往的样子,轻咳了一声道:“阿颜去逛逛也好,早晚是要熟悉起来的。待会吃过饭去回明了祖母,我俩陪你去四处看看。至于什么看戏吃夜宵,你身子刚好,还是别折腾,以后有的是时间。”
陆欢颜笑着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却对解了宵禁的燕京城十分向往,盘算着找天晚上带着有缘采薇去开开眼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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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莲花楼再遇
莲花楼在燕京城东南,占地极广,中间一座三层大楼,通过拱桥连着五个四层小楼,建筑极其精巧。楼下是一片湖水,又有小桥相互连通。如果从天空俯瞰,真的就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般,正是形如其名。陆欢颜乍见到莲花楼时真是惊讶的不要不要的,她是想不到这个时空竟然还有这么精美巧思的建筑物,这设计师要不要太厉害。
谢云翔忍着笑,敲了下阿颜的脑门,问道:“这是燕京有名的酒楼,要不要去尝尝他家的招牌菜?”
陆欢颜惊喜抬眸,湿漉漉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谢云翔,不住地点头,那模样简直让人看的心都化了。谢云翔抬手抚上陆欢颜的发顶,揉了两下,笑道:“走吧。”
陆欢颜一愣,谢云翔已经收回手,率先进了酒楼。陆欢颜动了动脑袋,见谢云安从莲花楼出来,正在和谢云翔打招呼,想必是提前出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当下也不犹豫,笑着跟了上去。
越往里面走,莲花楼越是叫人震撼,陆欢颜则更多的是震惊,这座莲花楼分明就是个超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酒店大堂的那些布置,虽然完全跟现代化不搭边,但却分明就是那种布局。陆欢颜心里已经肯定,这个莲花楼的老板就是个穿越者。
想到这一点,陆欢颜心里不能说是不雀跃的,她在这个架空的古代世界已经生活了两世,自然对曾经的那些现代化和高科技十分想念。虽然知道回不去了,但如今发现了同类的兴奋,让她都要忍不住尖叫出来。
小二引着三人往里走,穿过大堂,经过一座拱桥,进入了其中一个小楼。才进门,就有一个管事迎了上来,对着三人抱拳行礼,笑道:“世子爷难得大驾光临,真是稀客!”
谢云翔倒有些意外,笑道:“怎么是十九你在这里?原来的管事呢?”
名叫十九的管事笑道:“陈管事家中老母上个月离世,他扶灵回乡下,我在这暂代一阵子。”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陆欢颜。
谢云翔点头,顺势介绍道:“这是我表妹,庆国公府的二小姐。十九帮我们掂派点好吃的好喝的,直接送到包间里。阿颜,这位是崔十九,这莲花楼里里外外都是他在打点,能耐大着呢。”
崔十九自然清楚京城世家的那些弯弯绕绕,却并不动声色,只平静地对着陆欢颜请安。陆欢颜点点头,她上辈子听过崔十九的名字,那时候他到京城投亲赶考,却被亲戚赶了出来,落破之时遇到了北堂昭。北堂昭瞧出崔十九的本事,就将他收归己用。后来崔十九改了名字叫崔成安,参加了会试并且状元及第。在北堂昭夺位的过程中,崔十九出力甚多,对他也十分忠心。后来一路成为宰辅,是北堂昭在朝堂上的第一得力之人。只是这一世,崔十九怎么成了酒楼掌柜?自己重生之后,改变的事情竟然这么多了。
说话间,崔十九亲自引着谢云翔三人上楼到了包间,一路上边走边介绍,陆欢颜这才知道原来这里自二层起每间包房都有各自的主题,陈设摆饰,甚至上的茶点菜品都是自成一体,与别间不同。每一间包房在外面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名字不同而已,而包间的名字则是取自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依次排列。陆欢颜他们被带进的这间,牌子上是一个“玄”字,谢云翔见了为勾唇角,并没有说话。
谢云安却往里头瞧了瞧,问道:“怎么没有天字房和地字房?”
崔十九一笑,解释道:“二公子有所不知,天字房和地字房并不在这一层,这里最好的包房就是这间了。”
陆欢颜饶有兴致地打量崔十九,只听他接着道:“三层是地字房,四层则是天字房了。”
谢云翔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这里的布置到挺讲究的,这番心思也是难为你了。”
崔十九并没有说什么,只笑着呈上菜单,又笑道:“如今太后娘娘寿辰在即,正是普天同庆,咱们莲花楼也请来了几个戏班,每日里轮流献艺。今日正好有从徽州过来的兴庆班演珠帘寨的全本,世子有兴趣可以瞧瞧的。”
谢云翔看菜单时,陆欢颜这打量起包房里面的情形,整个房间精致典雅,低调中尽显奢华,只是再瞧不出任何超越这个时代的痕迹,心中未免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这样才少了哗众取宠之嫌,照谢云翔话里的意思,这崔十九确是个有心思的。
谢云翔对这些玩乐之事并不怎么上心,反倒是谢云安饶有兴致地打听了几出戏,当即就定下到时来看。
崔十九告辞离开后,陆欢颜转了转眼珠,问道:“大表哥跟这个崔管事很熟?”
谢云翔道:“成安进京前,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会我匆忙赶路,没有时间结交。他入京之事我起初并不知道,去年回家时来这吃饭才再遇见的。”
“刚刚大表哥不是叫他十九吗?”陆欢颜问道,“而且照你方才说的,这莲花楼竟是他设计的了?”
谢云翔点头:“这莲花楼的老板十分神秘,任何时候都从不出面,饶是我们也摸不着头脑。一应事务都是成安打理的,当然也包括设计建造。他这人能力超群,又文采风流,流落在此,也着实可惜了。”
陆欢颜故作懵懂:“既然大表哥都这么说了,那怎么不帮他一把呢?”
谢云翔看了陆欢颜一眼,端起茶盏,幽幽说了一句:“成安虽然年纪轻轻却老成持重,最难得生的十分俊秀。”
一直在屋里四处溜达的谢云安率先忍不住笑了起来,陆欢颜一头雾水:“生的俊秀就难得了?二表哥笑什么呢?”
她这话一说,谢云安更是笑个不住,谢云翔撇了他一眼,状似回忆:“老二出生的时候被奶娘抱着擦洗,可那奶娘年岁大了竟抓不住个小娃娃,可怜的云安刚生下来就泡在洗澡水里。”
陆欢颜和谢云安瞪着谢云翔半响,双双咬牙切齿,陆欢颜站起来道:“我出去转转。”说着也不理这兄弟二人,径直出门去了。
“挤兑我也就罢了。”谢云安回过神来,道,“表妹生气了,看你怎么收拾。”
谢云翔道:“你要不放心,就跟着去看看。”
谢云安盯着谢云翔半天,在这个大哥跟前,自己永远是吃亏的那个,不过他也习惯了,反倒是凑过来给谢云翔斟了一杯茶,笑道:“大哥这趟回来,也有段日子了。接下来可是有什么安排?”
谢云翔见他那样便知道谢云安又要提从军的事,心中叹气,面上却好整以暇:“自然是静待皇命。”
谢云安一滞,他也不傻,自然知道家里不同意他从军也是出于多方考虑,但他年轻气盛,眼看着姑母家的大表哥和自己哥哥都在边疆混的风生水起,他自幼习武当然向往军营生活,所以即便理解,也总是不能死心。
扔下谢家俩兄弟在包房里,陆欢颜径直出了小楼,她还记得傅流年说过在京城莲花楼见面的事,只是这么久过去了傅流年却一点消息也没传过来,难免等的心急。只不过这莲花楼也忒的大了些,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陆欢颜出了自己包房所在的小楼,来到与正中三层大楼相连的小桥上,望着湖面上的开得正好的荷花,一阵风吹过,送来阵阵幽香。陆欢颜舒服的眯起眼睛,却听见身后脚步声传来,竟是多日没见的北堂曜。
北堂曜今日穿着一身黑色长衫,乌黑的头发松散地挽着,仅用一根古拙的木簪固定住,随着他走动鬓角处落下一缕头发拂在他面上。他原就长得好看,被这缕头发一遮,竟平添了几分妖魅。他意态悠闲地缓缓走来,眼睛一直注视着陆欢颜,唇角微微上翘,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陆欢颜看着他走到近前,这才反应过来,敛衽行礼,却被北堂曜拉住,低沉悦耳的声音响在耳边:“入京之后原想着立刻去找你,可母后抱恙,我一直在宫中侍疾脱不开身。”
陆欢颜抬头看了他一眼,抽出胳膊仍旧垂下头去不说话。北堂曜继续道:“好容易昨儿母后大好了,我今日遣了太医院的张院正去你家,才知道你去了靖安王府。”
陆欢颜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王爷的好心阿颜感激不尽,只是也不必叫张院正再去了,我已经没事了。倒是王爷,怎么会来这里?”
北堂曜向前一步,凑近了低头瞧着阿颜的发顶,道:“阿颜是不想见到我吗?”
陆欢颜摇头:“王爷说什么呢?臣女怎么敢。”
北堂曜听她自称臣女,便知道陆家是接纳了她,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陆家不是那种疑心重重的,但也免不了有些惦记。当下便道:“一切顺利就好。”
陆欢颜有些不解地看他,北堂曜也不解释,只笑望着她:“这里倒是与船上有些像。”
陆欢颜知道他说的是船上被他亲的事,不过又不是亲嘴,她也并没有很在意,但饶是谁被这样一个长成妖孽的家伙当面说这些,都会有些害羞。不过她并不肯承认,只撇开脸道:“我觉得一点也不像。”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已经靠在了栏杆上。
好在北堂曜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一边状似无意地往旁边挪开,一边道:“阿颜是跟谁来的?”
陆欢颜见他挪开,心里松了一口气,答道:“是随谢家两位表哥一起来的。”
北堂曜听了,脸色有些发沉,道:“是靖安王府的世子和二公子吗?本王倒是久闻大名,可惜未曾见过面。今日倒是好机会,总要结实结实。”说话间,抬步便往楼中走。
陆欢颜有些懵,刚才还好好地,怎么忽然就掉脸子,嘴上说结实结实,可傻子也看得出来他这气势汹汹的分明是要找茬。可是北堂曜动作很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快要进门了。陆欢颜赶紧跟上,想着自己小时候还被他救过,后来在通州他又帮了自己,总不会为难两个表哥。但是看了眼北堂曜的背影,心又提了起来,连忙宽慰自己,他是这么个身份,大表哥又是个稳妥人,不会有事的,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第34章 到底在哪
陆欢颜正要追着进去,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王爷,这里是东楼,王爷?”
陆欢颜转身望过去,却是那个叫蓝凌的侍卫,此刻急吼吼地追了过来,在门口叫人。陆欢颜一转身,蓝凌瞧见她,心道坏了,有这位在,自家爷怎么可能还会去原先定好的地方?
正想抽自己俩嘴巴的蓝凌被自家主子一个眼神毙掉,然后就乖乖地跟在后面不说话了。陆欢颜奇怪地问:“王爷,你的侍卫叫你呢。”
北堂曜眼风扫过,蓝凌僵硬地道:“回王爷,这里就是东楼了,属下先去打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北堂曜正要说话,陆欢颜赶忙叫住蓝凌,道:“崔管事在里面呢,这位大哥不要到别处找了。”
蓝凌只得转回身,也不看北堂曜的黑脸,几步就窜进了后堂找人去了。陆欢颜犹自奇怪,北堂曜已经开口道:“蓝凌一向很少来京城,莲花楼更是头一次进,难免不熟悉。”
陆欢颜点头赞同:“这里建的确实巧妙,初次来若是没人带路肯定不行。王爷定的可是这里的天字房?”
北堂曜点点头,笑道:“你的两个表哥在哪间,带我先去见见他们?”
陆欢颜点头,道:“我们在二层的玄字房,我来给王爷带路。”说着便要越过北堂曜上楼去,北堂曜此时已经站在楼梯口,只要稍一侧身便可让陆欢颜过去。但他偏偏不动不说话,陆欢颜并没有料到他不肯让路,只是脚步已经抬起,势头收不住,便只得往旁边侧身,却被北堂曜挤在了栏杆处。陆欢颜抬眸看向北堂曜,已经带了些怒气。
北堂曜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这才缓缓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道:“阿颜也忒性急了些。”
陆欢颜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戏谑之意,再一想确是自己急躁了,可是又气的不行,借着转身时用肩膀狠狠地撞了北堂曜一下,听见他闷哼一声,这才觉得出了口气。上了两步台阶,又转过头问道:“王爷动作也忒慢了些。”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北堂曜,尖尖地下巴微微抬起,光洁的脖颈露了出来。北堂曜立时有些僵硬,咽了口唾沫,硬逼着自己垂眸,不再看她。
陆欢颜见他低了头不说话,心中有些得意,却也有些无趣,只得道:“王爷快随我来吧。”
北堂曜再次抬眸,陆欢颜已经转过了身,她头发很长,一直垂的过了腰。长长的发尾随着她上楼的动作在背后荡来荡去。陆欢颜走路的姿势其实有些特别,她走路随了谢氏,是那种弱柳扶风的样子,但她却没有正经学过规矩,走路的时候自然少了些教条刻板,多了些随意妩媚。北堂曜看着那些荡在她身后的头发,忽然很想拨开那些头发,让那后面的窈窕身姿露出来。或者,直接把那些碍事的衣服拨开也是好的。
他少年时便苁蓉,在军营里常常会听到下属谈论女子,他们说从女子走路的姿势能看出她是不是足够诱人。以往他听不太明白,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现在忽然看到陆欢颜上楼的背影,便好像忽然明白了。原来所谓女子之诱人,不过如是。果然是十分诱人。不过旋即又担心起来,若是给别人也瞧见了,也发现了她的好,被“诱惑”了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把人藏起来吧。
北堂曜的心情就这么随着眼前的那些发尾也荡来荡去,忽然听到陆欢颜的声音飘过来:“王爷,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