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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不要说话,不要动弹,等在这里。一切,由我。”

回过头,目光威严的瞪了云罗等人一眼,阴雪歌单单带上了幽泉和白玉子,身形腾空而起,故意散发出恢弘庞大的气息,向木涛卫城的方向飞去。

云罗几个和尚彻底呆住了,阴雪歌想要做什么?一个人单挑一座卫城么?哪怕他已经用大阵将城内的精兵全部困住,但是木涛卫城内绝对还有数千精锐坐镇城中啊!

城墙上响起了高亢的号角声,密密麻麻的防御禁制在城墙上闪烁,阴雪歌身体一沉,从空中坠落。他落在一株大树的树梢上,远远的眺望着木涛卫城的城门。

城门楼子上,一个身材雄壮的老人双手按着城墙,目光森冷的盯着阴雪歌。隔着数百里地,他厉声呵斥着:“何方妖孽,胆敢犯我木涛卫城?你用什么邪术,害了我城中精锐?”

阴雪歌双手结印,手指迅速变幻,一连打出了一百四十四手怪异的印诀。这些印诀没有任何的威力,并不是什么神通法术,更像是一种单纯的暗记信号。

他看着老人,傲然昂起了头:“我带来了,祖先的问候。”

城门楼子上的老人身体一僵,老脸剧烈的抽搐起来。他身边的几个青年将领更是眼珠子瞪得老大,一个个直愣愣的盯着阴雪歌,被他这句话惊呆了。

祖先的问候,在圣族中有着特殊的蕴意——某个圣族的某一脉族人,想要扩张自家的势力时,他们就会派遣族中的精英弟子,向他们盯上的猎物带去“祖先的问候”。这种问候从来不是温情脉脉的,而是充满了冷酷血腥。

被派去问候的精英弟子,将逐个挑战目标势力的首脑人物,若是他能以一人之力征服对方,那么宗族将默认,他取而代之,掌控被他击败的这一方势力。

胜利者拥有一切,而失败者,运气好的,可以苟延残喘,在城内获取一处居住地。但是绝大多数时候,失败者全家都会被驱逐出城,沦为可悲的散修。

“祖先的问候”不能拒绝,不容拒绝,这是家族内部优胜劣汰的一种手段,是保持家族向上力竞争力的一种有效竞争机制。

“该死的东西!”城门楼子上的老人咬着牙,从牙齿缝隙内喷出了几个字。刚才阴雪歌一套复杂的手势,证明了他的确是司马氏的族人。

“爹,要不我们直接围上去,把他干掉算了。”一名站在老人身后的男子压低了声音,杀气腾腾的建议老人干脆下手干掉阴雪歌。

“蠢货!”木涛卫城的卫守司马怒反手一耳光抽得自己大儿子司马衍一个踉跄,差点没滚下城墙:“他既然敢只带着一个侍女出现,附近肯定有他家中高手照应。我们家敢坏了规矩,木涛卫就有灭门之祸。”

咬着牙,司马怒无比怨毒的低声诅咒着:“哪家混账东西,盯上了我们家的基业?司马达?司马微?司马峰?司马丘?到底是哪个混蛋?有这个胆量,还看得上我们木涛卫这点基业的人,数来数去,就是这么几个混账东西。”

城墙上的防御禁制悄然散开,城门缓缓开启。

阴雪歌大笑着腾空而起,继续向城门飞去。他大袖凌风乱舞,很是骄傲的大声喝道:“司马怒老爷子,我就不自报门户了。我若赢了,木涛卫就是我的;我若输了,我转身就走,报不报名字也都无所谓了。”

凌空而行,飞行迅速,阴雪歌很不客气的直接越过了城墙落在了司马怒面前。

司马怒瞪着阴雪歌,一个字一个字的威胁着:“娃娃,考虑好了?祖先的问候……嘿嘿,居然有人打我的主意?我司马怒操持这一小片基业,可是已经有三万七千年了。”

阴雪歌毫不含糊的看着司马怒:“老而不死谓之贼,我们家老祖宗说了,司马怒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没有死在和域外天魔作战的战场上!普通卫城内,卫守能活到一万岁的都罕见,这司马怒,也太怕死了些。”

司马怒气得脸色发青,身体一阵一阵的哆嗦着。

他指着阴雪歌,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阴雪歌已经很不客气的打断了司马怒的话:“我家老祖还说了,司马怒这种贪生怕死的作风,简直就是给我们司马氏丢脸。我家老祖给我说啊,孩子啊,去,把司马怒的卫守一职抢下来,整顿一支精兵出来,多干掉几个域外天魔,让别家人看看我们司马氏年轻子弟的威风。”

司马怒身后一名青年咆哮一声,重重的向前踏了一步,他厉声呵道:“狂妄小子,你好大的口气!”

阴雪歌轻蔑的向这青年望了一眼,不屑的摇了摇头:“我家老祖还说了,木涛卫司马怒一家子都不成器,老的贪生怕死,儿子孙儿都是纨绔子弟,不中用的。所以我家老祖说,我有九成把握,取而代之。”

司马怒气得放声大笑,他狠狠的指了指阴雪歌,厉声喝道:“好,好,好,九成把握?好,说得好。既然你要按照规矩,挑战我司马怒一家子,那么就按规矩来。我也不问你名字,不要说我欺负你小娃娃,我们去校场上好好的斗一场。”

阴雪歌冷笑一声,伸手向城内一指:“好得很,请,请,请,请带路!”

司马怒仰天大笑三声,一摔袖子,阴沉着脸冲天而起,迅速向城内校场落下。司马怒身后的一群自家族人纷纷阴沉的看了阴雪歌一眼,同样向校场飞去。

丛林中,施展天视地听神通,偷听到了阴雪歌和司马怒对话的云罗和尚呆呆的看着身边同样呆滞的同伴们:“祖先的问候?这些魔头还有这样的规矩?这,这,我们怎么半点儿情报都没有?”

圆真和尚皱着眉头,用力的摇了摇光头:“可见木道友的确是有心人,吾等以往见了这些魔头,都是极尽全力将其剿杀,没心也没机会生擒活捉,拷问口供。啧,木道友果然非凡。”

云觉和尚把玩着一串佛珠,怔怔的看着木涛卫的方向:“只是,这所谓的问候,到底是什么规矩?木道友一人,能赢下这么多人么?”

圆真微微一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由衷的感慨了一声:“能否赢下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木道友已经进了城,我们已经胜了一大半了。”

木涛卫校场已经被无数人围住。

这些人当中,有将领,有军官,有士兵,更有大群的贵民。所有人都带着怪异的表情,看着站在校场正中的阴雪歌,暗自揣摩着他的来历以及他的性格。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唯恐任何一点动静引起司马怒的不快。整个木涛卫,就是以司马怒一家为核心,数十个依附司马家的贵民家族,数十万士卒和他们家属的生死荣辱,都在司马怒的一念之间。

现在突然有人跳出来挑战司马怒一家至高无上的权威,这对一直生活在司马怒庞大阴影下的木涛卫城居民而言,无疑是天塌地陷一样的大事。他们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赶来校场,静静的审视着阴雪歌。

幽泉一言不发的站在人群中,她脚下有淡淡的水雾扩散开,极其轻微的水雾,在数万人气息的遮掩下,这一点水雾完全没人注意到。水雾中混杂着极其轻微的药力,足以让真仙都骨软筋麻战力丧失的极品迷药。

但是幽泉只能缓慢的释放水雾,缓慢的释放药力。不要说整个木涛卫城,就是这个校场,想要让校场上的人都逐渐吸入足够多的药力,都起码要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个时间,就只能依靠阴雪歌来争取。

阴雪歌站在校场正中,依旧带着那种让人不快的骄傲,傲然看着正对面的司马怒和他的一众子孙。

活了将近四万年的司马怒,他身后的子孙加起来只有不到三十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张石雕大椅上,司马怒傲然向阴雪歌指了指:“既然,你带来了老夫某个不知名同族的问候,那么,小子,老夫的孩儿,随便你挑选吧。总之按照规矩,你要一个一个的,把老夫和老夫的所有子孙打倒,才有资格占据木涛卫。”

阴雪歌淡然一笑,他深深的看了司马怒一眼,随手向他身后一个身穿麒麟软甲的青年指了指。

“您说得有道理,反正是要一个一个打下来的,就随便来个最弱的,热热身好了。估计干掉他,也用不了多少力气……是死斗,还是活争?”

阴雪歌挑衅意味十足的话让司马怒拉长了脸,但是他最后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死斗,就是不死不休,必须杀死一人才算结束;活争,就是给人留下一口气,给人一线生机。阴雪歌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终于让司马怒等人开始正视阴雪歌。

他带来的,是祖先的问候,圣族内部最血腥最冷酷的问候,弱肉强食赤裸裸丛林法则掌控的新陈代谢的游戏。如果司马怒他们一家子不小心一点,他们很可能会面临最残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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