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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湖的雾忽然间就散了,虽然是慢慢的消失的,但是在尤城生活久了的人都会奇怪于这雾为什么消失得这么快。甄林嘉当然不了解这个城市,只是想要好好的逛逛了解这个城市的建筑与人,没想到来到尤城最出名的相思湖却见到如此热闹的景象。甄林嘉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看看,因为她并不觉得如此关注一群人都关注的事是一件好事,而且甄林嘉也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要说凑热闹,才到大安的第一年什么热闹她没凑过,到最后不都没落得一个好下场吗!
甄林嘉在原处思考了好一会儿,见着人群正慢慢散去,便决定上前看看,也许还能够抓住趣事的最后一点儿影子。
人群散去了!高明雪躺在地上,现在的她仍旧使不上力气,没有一个人出于同情或者出于戏谑上前问一句姑娘还好么?高明雪闭上眼睛勾起嘴角,这世间多的是冷漠的人,而这些冷漠的人还常常将圣人的话在嘴里反复咀嚼,他们学到的或许就这么一句话,还能学到什么。
甄林嘉有些不确定的蹲下身子,眼前躺在地上的女子身上穿着的倩色的衣裳十分的眼熟,但是因着这女子周身都湿透了,头发丝散乱着将半张脸都遮住,甄林嘉心中疑惑与不确定促使她伸出手将这女子的头发丝撩开,结果发现是高明雪,惊讶溢于言表,说:“高明雪?!你这是怎么回事?林俭呢?”
高明雪转头看着甄林嘉,心中讶异万分,这林俭都说许久没有甄林嘉的消息了,这赶巧,林俭跳湖消失,甄林嘉就出现了,可是甄林嘉的问题高明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失踪吧甄林嘉肯定不相信的,说跳湖吧,甄林嘉更不会相信,倒不如说甄林俭离开了,这个理由甄林嘉相信的几率会大一些!高明雪这么想着,走神,甄林嘉大力将她走掉的三魂六魄给摇回来,高明雪便不收自己控制地张口说:“甄林俭跳湖了,都这么大的一个人跳湖干嘛!”高明雪说着觉得自己委屈,力气恢复一些之后靠在甄林嘉怀里哭起来,“这湖也是奇怪,我跳下去寻找林俭,居然沉不下去,我该怎么办啊,林嘉,林俭不见了,你说他会不会……”
“想什么呢?肯定不会!”甄林嘉安慰着高明雪,至少高明雪努力过,而且她自己也十分的自责,不能太过于激烈的责怪她,况且甄林嘉十分相信自己的弟弟肯定能够好好的活着。这片湖甄林嘉自己也不是熟悉,但她感觉不到任何来自于甄林俭的死亡气息,心中也算是放下一半。甄林嘉将高明雪抱起来,问:“住在哪?”
甄林俭看不见湖底也看不见瀑布的来处,做什么在此刻更像是徒劳,他选择此刻放弃。甄林俭上了岸看见乔昭与艾草还在岸上等着,而那个壮年男子已经消失不见,甄林俭将自己湿淋淋的衣服用手拧干一部分,走到两人面前,笑着说:“在下刚刚在水里冷静了两下,请问是林夫人吗?”
乔昭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两姐弟行事做法与常人区别很大,这难道就是魔教的做派?乔昭在自己心中想着,微微靠着艾草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晃,太阳正午的时候两人便来了,如今日头偏西眼见着马上就要落下去,时间多多少少可以猜出一个大概。微风轻轻将两个女人的裙摆吹起来,乔昭说:“我家还有间院子,甄公子是否到我家院子暂歇?来日在来思考出去的路?”
其实乔昭也发现林村是一个奇怪的村落,这里的人大概日子都过得十分的幸福,每个的人脸上都挂着对生活满意的笑容,乔昭曾经也问过几个人,大家似乎都是对外面死了心失去了牵挂无意中进来的,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像乔昭这样自愿来的自愿来的人想要出去,这是常事,可这出去的路比进来的时候要艰难不知一万倍,乔昭又是一个刚刚生产的妇人,孩子暂时还没有名字,乔昭便一直林林的叫着,乔昭十分想出去,这孩子的名字他还是希望林暗亲自来取的。如今乔昭在此处忽然见到了甄林俭,心中还是十分的开心的,因为甄林俭来的地方并不寻常。
在尤城,有一庙一湖是所有尤城人最为重要的两处地方,庙叫月老庙,湖叫相思湖,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相思湖,因为相思湖离得近,而月老庙却在一处沼泽地中心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在沼泽的中心修建月老庙,不过这间月老庙还是蛮准的。传说相爱的一对恋人相互挟持着通过沼泽地,月老便会抽空观察这片沼泽地的两人,如果两人相互扶持着一同到达月老庙,便会一辈子相守到老,但这么做的人会很少,大部分女人会坚持,但男人会退缩,其实有的时候男人比女人的胆子还要小。
甄林嘉谢过这些人,即使这些人是拿钱办事,甄林嘉还是一一道了谢,心中却十分恶心这样的人存在,这种人就像蛆虫,“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用在哪里都合适的,或者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行,总之这没一个看起来像好的。
“教主,高小姐醒了!”
甄林俭点点头站起身对着后面的人说:“我还有事,各位先回去吧,这一粒碎银你们平分,我就不管了。”
高明雪醒过来时觉得自己应该在梦中,又觉得这个梦应该醒了才是,究竟是哪一种高明雪自己也觉得迷迷糊糊的,也许人从出生开始就是一段长长的梦,到最后人死了,梦结束了,又是另一个梦的开始,这便是人生么?高明雪冷冷的看着墙头,忽然间门推开的声音将她的关注度全部拉过去了。
高明雪从门处看到两双脚,一双是灰白色的,一双是浅绿色的,玫红色鞋的主人站在前面,高明雪顺着这双鞋慢慢地往上看,双眼停留在眼前这个穿着玫红色的主人的脸上,如果说高明雪之前不相信甄林嘉真的到了尤城,此时此刻他完全相信了,甄林俭曾经说过他与甄林嘉之间的消息已经完全被切断了,在姚城的时候甄林俭不止一次说过许久没有得到来自于甄林嘉的消息。甄林俭相信甄林嘉没有事,如今甄林嘉出现自己面前的确是一副完好的模样,高明雪心中却十分害怕,因为甄林俭失去了消息,这如果甄林嘉追究起来高明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即使是作为当事人的高明雪也只知道甄林俭跳下湖去了,接下来发生什么高明雪哪知道一星半点啊!
甄林嘉见着高明雪睁开眼,接着又迅速的将眼睛闭上,甄林嘉搞不明白高明雪究竟在想些什么,心中明白高明雪为什么要这么做,逃避往往是一个人不能够解决一件重要的事的时候才会选择的方式。甄林嘉明白这个道理却从来不会选择这个方式,犯生教的所有人如果遇到不能够解决的事同样会选择迎难而上,这便是犯生,一群喜欢用自己的头往墙上撞的人,有因着一个简单的选择死去的,也有因着这个简单的选择生不如死,也有因着这个选择幸福的过了最后一段日子。这就是犯生,甄林嘉很讨厌喜欢躲避责任的人。
甄林嘉从桌子旁拖了一根凳子到床边,高明雪佯装着熟睡翻了个身,将背对着甄林嘉,甄林嘉坐在椅子上,池彤倒了水将杯子递给甄林嘉,甄林嘉喝了一下口望着躺在床上的高明雪说:“别睡了,刚刚我进门的时候你还看了我一眼,现在装睡岂不是太假了些?”
高明雪身子没有动,一双眼睛睁得混圆,她望着墙面的斑点,甄林嘉此番话在高明雪的耳中格外的刺耳,高明雪忽然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将一切外界的声音都隔绝在外面,但眼前这个人总喜欢逼人面对现实,即使这个人是出于好心,也让高明雪的心中显得恐惧不已。人选择逃避只是因为心中总不会相信自己会度过这段十分难熬的日子。
甄林嘉见着高明雪没有动静,直接站起身将高明雪身上的被子掀开,说:“你并不想睡觉,你头上的发丝都还没有干,如果是往常高明雪肯定会等着发丝干了后才会躺下睡觉,这个常识你肯定知道,所有高明雪你能否不要逃避?起来与我好好面对这一切好吗?难道我还会带着手下的人把你杀了?”
高明雪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甄林嘉说:“窗外面传来的声音你听见了吗?魔教会屠尽天下人,你听听他们讨论的声音,多么的响亮,你要屠尽天下人人!”
甄林嘉其实也听见了窗户外面的人说的话,只是她不想去在意,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亲耳听见高明雪讲这话说出来,甄林嘉心中烦闷,但这点儿烦闷怎么可能把甄林嘉早做好的决定扰乱,甄林嘉避过高明雪的话题说:“一码归一码,甄林俭呢?”
高明雪没想到自己说的话丝毫没有引起甄林嘉的注视,眼前这个人如果真的想要屠尽天下人怕只是个被某些不嫌事大的局外人添油加醋编出来的谎话,高明雪本就不相信的,这个时候她也不相信,只是她想避开甄林俭的话题,无论此时的甄林俭到底是生是死,高明雪都想避开,就像小时候她亲耳听着的事实却选择逃避了十年之久,高明雪一直在逃避。高明雪自己也深深的知道自己这一个缺点,但她害怕改变。
甄林嘉看见高明雪的的左手死死的握在一起,,不长的指甲似乎也死死的插进了肉里,甄林嘉站起身,她的这个动作惹得身下的影子发出刺拉拉的声响,甄林嘉没有去在意,而是开口说:“高明雪你能不能不要遇见事情就选择退缩,你从退缩这个词与行为中得到了什么?”
高明雪忽然转过身望着甄林嘉,大喊:“我得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只不是通过退缩将自己本该早就面对的事往后面延迟了几天罢了,我能够从中得到什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变!”
甄林嘉有些不适应高明雪这突如起来的变化,甄林嘉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回过神,高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的,此时正站在窗前,望着窗下面的人,淡淡的说:“甄林俭不知道为什么从相思湖跳下去了,剩下的事我不知道,那湖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明明林俭都沉下去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在水面上漂浮着。”
“奇怪?这世间的奇怪的东西多了去了。”甄林嘉顺口接了一句话,“不过林俭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高明雪摇摇头,这个事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解释,只好选择沉默。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甄林嘉望着高明雪的背影,对身后的池彤说:“派个人来日夜不停的看着高明雪。”
甄林嘉说完之后直接离开房间,牧宗在屋子外面等着,见着甄林嘉从客栈走出来,立刻上前行礼说:“教主,宅子已经租好了,就在相思湖旁边。”
天空开始下雨,先是小小的淅淅沥沥的雨滴,接着是密密麻麻的雨滴,紧接着就是黄豆般大小的雨滴,甄林嘉抬头望着天空,忽然间将手伸出来接着落下来的雨滴,甄林嘉忽然感觉到惆怅,这种令人难以抑制的悲伤的惆怅,甄林嘉通过努力还是在一个人的时候默默的留下了眼泪,有的时候有的事,熟悉就会触动敏感的泪腺,甄林嘉很少哭泣,但哭泣却是释放压力的最好方式,哭泣之后再一次站起来,这便是甄林嘉释放压力的方式。
甄林俭跟着来到乔昭的房间,乔昭看起来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甄林俭不方便问,但心中好奇,眼看着夜色慢慢降了下来,甄林俭决定将这个问题留到明天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