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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学生,虽然师生感情不深厚,可沈芝还是会担心他。
男孩子总有一段极为尴尬的时期,无论原本再怎么聪明,有理智,只要一发作起来,脑袋全被睪固酮控制,他们会变得冲动、一意孤行而且还不听劝告。
苏恒是优秀又敏感的男孩子,但他不可能例外。
沈芝不希望他会因为做错事,而彻底走偏了路。
夏澄淡淡地说:“他现在跟我同一个社团,看起来是学乖了,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沈芝叹一口气,“我后来有反省,很可能因为他是男孩子,我对他就比较严苛,也总是站在他的对立面,根本没想过去排解他的情绪。”
夏澄一时忘记自己的年纪,她安慰沈老师,“男孩子谁没有这样蛋疼的青春期,过去就好了,你请别放在心上。”
陆致远本来还插不进她们的话题,现在一听夏澄这么说,简直笑得阖不拢嘴。
沈芝没好气地望着他,“最没资格笑的人就是你,当年你也是学校里的头号问题分子。”
陆致远求饶说:“都说是青春期,那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事。”
夏澄动了动嘴角,不出声。
这一次分别,陆致远特地留下他的电话跟手机号码,他希望能继续跟夏澄保持联络,虽然他自己多少也猜测得到,这个希望非常渺茫。
夏澄只说:“我邮件地址没变,你可以写信给我。”
都说女孩子能凭第一眼决定眼前这个人是朋友,还是可以交往的对象,男孩子又何尝不是?他们更容易光靠外表,就去热切追求一个女孩子。
等追到手以后,他们看上另外一个女孩,又会说:“原来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我们俩根本不适合。”
夏澄不想再成为别人猎艳的目标。
所以后来无论陆致远怎么写信,也等不到她的回音。
过完年后,徐宁果然遇到她人生中的mr. right。
不过,也许是夏澄的提醒有了关键性的作用,她这次的伤势不是小腿开放性骨折,而只是踝关节脱臼。
医生担心她有脑震荡,还嘱咐她住在医院多观察几日。
在另一个时空的车祸发生后,傅嫚跟徐耀庆都有赶来医院,可他们楞是一句话也没有跟对方交谈。
曾经亲密的枕边人,将彼此的感情破坏得连一点都不剩时,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徐耀庆看到夏振池陪在傅嫚身边时,脸色变了变,没多说什么,丢下一笔钱就走。
但现在情况有所更改,徐宁的伤势不算太糟糕,所以她的父母亲都不需要特地搭飞机过来。
夏澄很自然地承担起照顾徐宁的责任。
住院的第一天早上,土豪哥带着一个半人高的鲜花水果篮来探病。
他穿着一套暗灰色西装,内搭黑色衬衫,明明人在医院里,还要耍帅地戴上一副黑色墨镜。
昨晚由于天色黑,他没看清楚自己撞的人到底什么样子。
今天一见面,他楞了愣,拿下眼镜,随即递给她们一人一张名片。
那浮夸烫金的纸卡上,写着某某建设公司副理郑士豪几个大字,以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想当然是挂名的成分居多。
徐宁冷着一张脸,不想理会这位肇事者。
她不过是心急了点想过马路,号志一换就往前走,没想到黑色的大奔掩藏在夜色里,跑起来无声无息,她跟郑士豪就这么冤家路窄地撞在一起。
郑士豪一点也不受她冷脸的影响,接连下来几天,他每天都到医院来慰问,除了鲜花外,他还送补品过来。
徐宁总高贵冷艳地拒绝他的好意,但郑士豪不是省油的灯,他会用三寸不烂之舌,哄得她不得不接受他带来的东西。
夏澄是知道他们俩结果的,所以她在一旁看了直想笑。
为了不让徐宁起疑,只要郑士豪来,夏澄都会借故出病房晃晃。
这一晃,没晃一两个小时,她绝不会回来。
这天晚上,郑士豪带来很多食物,但夏澄推说有事,自己一个人跑去医院食堂吃饭。
她捧着餐盘,在窗边找到位置坐下来,身后忽然来了一个人。
他极其自然地坐在她对面,“师妹,你的父亲近来还好吗?”
夏澄抬起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乐建明,也更加没想到他会记得她。
“不错,他最近都会定期去医院做检查,报告结果也都正常。”
“早期肺癌经过手术治疗,是很有希望康复的。”
夏澄一想起爸爸的病,语气就忍不住变得沮丧,“机率即使再低,却还是有复发的可能。”
从医学来看,复发与否,只是百分比上的一个数字,可对病人来说,差别只在有或没有。
乐建民说:“虽然有时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但只要活着一天,就不应该放弃,要对人生抱持着希望才是。”
夏澄苦笑,她猜想乐建民肯定不晓得,什么叫做打从心底生出的绝望。
谁不愿意能好好活着,可残酷的现实,往往最会消磨一个人生存的意志。
然而,对看过太多生死,救人一命的医生来说,但凡能活下来,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他们看不惯有人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