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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算命的结果准与不准,迷信与否,最基本的八字排算都是从出生那一刻就定下的,加上表述时说话是否流利,都可以判断村里的‘张雨华’真伪。
这也是目前最简便的方法了,而且理由正当。
想到这里,路白直决定明天先到古玩市场找两个算命先生排自己八字,回来再和张雨华推算的结果进行对比验证。
当然,张雨华如果真是警方卧底,可能会拒绝路白直的算命请求,这样的话,路白直心中有数,不会为难他,更不会给警方的工作带来困扰。
这一晚,注定无眠。
………………
第二天早上五点五十五分,路白直在车站等公交的时候给侯智康打了电话。
原以为侯智康还在睡觉,结果嘟声响了两下就通了。
“喂?”
“侯大哥早,打搅你休息了。”
“我睡眠不好,不算打搅,有事么?”
“有两件事想请侯大哥帮忙。”
“说。”
“我想请半天假,张书记要是问起,你就说我昨天被一个扮鬼的小偷吓到了,今天在医院检查。”
侯智康在手机那头笑起来:“有意思,你去吧。”
“第二件事,听说找张先生算命的人很多,侯大哥能帮我插个队不?你们是同村人,多少管点面子。”
“你一知识分子还信这个?”
“我打算订婚,想合八字选吉日,这些习俗还是得尊重女方家的意愿。”
“这样啊,恭喜恭喜。”侯智康不假思索“一句话的事儿,我和张先生打个招呼,你和你媳妇随到随算。”
“太谢谢了侯大哥。”
“客气。”
结束通话,路白直心说:随到随算?侯智康的面子这么大么?还是说他和张雨华都是警方卧底?他知道拒绝我的算命要求不合理,开始准备应对了?
这时候首班车到站,路白直上车进城,转5路车到老城区古玩市场,七点半正好开张,站在老巷入口放眼放去,饭馆、文具店、卖古董、卖花鸟虫鱼还有算命的铺面摊位前都挂着巨大的招牌,五颜六色一清二楚。
摸骨、看相六十,算命八十,路白直还价到七十,分别在两个瞎子那里算了自己的命理,一个是八十多岁的干瘦老头,一个是三十多岁的肥胖中年男人,两人用方言说的话都被路白直用手机录了下来。
忙完这些已经八点五十,饥肠辘辘的路白直在巷口要了一份雪菜肉丝面,吃饱喝足,马不停蹄地坐车回村。
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程,路白直戴着耳机将两个瞎子的话听了两遍,记住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司命星,以及大体的命理走向。
中途收到女友辛逸珂的短信,问路白直有没有准备好。
路白直回复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辛逸珂发了么么哒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语音:我和妈妈吃完饭过来,大概十一点钟到江头村。
路白直坐车到村口已经十点半了,索性就在游客接待中心门前等,过了十几分钟,辛逸珂驾驶奶油色甲壳虫提前到达。
路白直上前和未来的丈母娘赵怡问好,又打电话给侯智康,表示人已经到齐,方不方便去张雨华家。
侯智康说随时都行。
辛逸珂的妈妈赵怡抓紧时间去上洗手间,正好给路白直说话的机会:
“逸珂,待会见了张先生你可别吓着。”
“你觉得我是胆小的人么?”辛逸珂挽着男友的手“我去年发掘的一个古战场,光是古代士卒的骸骨就清理出了一千多具呐。”
路白直道:“还记得上个星期天的车祸么?在美食城路口,那个被撞死的老人。”
“记得啊。怎么了?”
“我发现被撞死的老人和张雨华先生长得一模一样!”
“有这样的事?孪生兄弟吗?”辛逸珂睁圆了乌黑水灵的大眼睛“幸亏你跟我说了,不然呆会乍一见,我真会失态的。”
路白直摸了摸女友脑袋,等未来丈母娘洗手出来,在原地聊了点家常,等侯智康骑电驴赶到,一行四人前往张雨华家。
张雨华住所位于江头村南面靠近蛇过江的一处幽静小院,进门就是各色月季,丛生的芍药,盆栽的柠檬树,高大的无花果树,还有沉甸甸的果桑,各种植物交相搭配,墙角小池子里锦鲤翩翩,到处是草木芬芳,加上石桌石椅,别有一番美景滋味。
张雨华一身老旧青灰色右衽长衫,双手交握在小腹前,已经等候在屋檐下。
路白直连忙上前:“罪过罪过,老先生您等好一会儿了吧?中饭吃过了吗?”
“我一天只吃早晚两顿。”张雨华笑答,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诸位请进来坐吧。”
辛逸珂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雨华看,又和路白直交换了眼神,心说:还真得一模一样……
侯智康笑道:“我就不坐了,你们忙吧。”说完出院子,带上了油漆斑驳的厚重木门。
张雨华将三位客人让进里屋,路白直的目光四处游走,一下就定格在堂屋正中,那里挂着宽约一米五,长约两米的巨幅三清画像,正下方供着一个灵位,垂直地写着‘故显,张氏太祖公之灵位’,跟前一应香烛供品堆成了小山。
张雨华这时开腔:“小路,侯队长说你要合婚姻八字?”
路白直收回思绪,捏了捏女友的嫩手,面向张雨华答道:“是的,辛苦先生了。”
张雨华笑了笑:“我可先说好,排八字一千六百块一个人,两人三千二。”
辛逸珂妈妈立即接话:“张先生的本事远近闻名,听说每天找您算命的人凌晨就要来排队,今天您特地为我们破例,这个价格非常公道了。”
路白直和辛逸珂连忙附和:“张先生辛苦。”
张雨华微微一笑,指了指堂屋隔壁的客厅:“你们先坐。”然后从供桌上抽出三支檀香,点燃后对着画像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继而在客厅门框上贴了一张黄纸朱砂笔记的符箓。
路白直从头到尾留意着张雨华的举动,看到这里忍不住问:“张先生,请问这符贴着有什么用?”
辛逸珂妈妈抢白说:“隔墙有耳,这符是用来隔绝脏东西的。我听对面门事部的老板娘说起过。”
辛逸珂挽着男友的手臂苦笑,不敢搭腔。
张雨华点点头,解释说:“命理不能给小鬼听到,不然泄露了天机,于我于你们,都是有损造化的祸事。”
辛逸珂的妈妈已经包了红包,双手递给张雨华:“张先生,这里是五千,您收好。”
张雨华笑了笑并没接红包,而是温和道:“命数之事,说出来的话或许不太吉利,甚至是很难听,你们三位能接受吗?”
路白直刚刚张嘴,辛逸珂的妈妈就抢过了话头:“命都是生好的,好坏都注定了,您尽管说就是,越详细越好。”
路白直和辛逸珂对望一眼,纷纷点头附和。
“那好。”张雨华指了指旁边的功德箱,示意红包放里面,然后才让男方先报生辰八字。
路白直道:“张先生,我二十七岁,七月初十生的。”
张雨华不假思索,脱口应道:“二十七岁属羊,七月初十为鬼申日——时辰呢?”
“我妈说是晚上十点五九分。”
张雨华掐指一算,语气平缓:“羊年鬼申,亥时落尾,双亲不留。恕我直言,令尊令堂应该早已过世。”
辛逸珂本来就因为张雨华和车祸老人很像而惊奇,听到他这话,更是激动地抓紧了男友大手,手臂上鸡皮疙瘩迭起。
路白直轻轻捏了捏女友的嫩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露怯,转而温和地笑道:“先生您开玩笑吧?我爸妈好着呢。”
原本话很多的辛逸珂妈妈这时反倒沉默了。一双杏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心道:珂珂一开始就跟我提过,白直自小父母双亡,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共同抚养长大,这张先生实在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