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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他和徐妙锦又说了一会子闲话,见着徐妙锦依然是慢条斯理的在那扯些有的没的,最后他终于是有些按耐不住了,索性便直接问着:“你今日下午不去找宁儿一块玩?”

徐妙锦原就是故意的同他逗趣儿的,想看他着急的模样。只不过他虽然是心里着急,可面上非但是没有显出来,反倒还拐着弯儿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出来。

于是徐妙锦只当是听不懂他这话里的意思,因问着:“我去找了三姐一块玩儿,你也要去吗?”

就见徐仲宣点了点头,甚为一本正经的说着:“我也有几日没见着三妹了,去看看她也好。”

徐妙锦笑出了声来。只觉得这样别扭又死要面子的大哥实在是有趣的紧。但她也并没有再打趣着徐仲宣了,只是站起了身来,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大哥,咱们就一块儿去看看三姐吧。”

明面上是去看徐妙宁罢了,但其实不还是冲着简妍去的?

而等着他们两个到了徐妙宁所住的西跨院时,不过刚抬脚进了屏门,一眼就见着徐妙宁正在和简妍踢毽子玩儿。

徐妙宁的这处西跨院里有一棵香樟树。正是暮春初夏的时候,树上原本墨绿色的叶子早就是换上了一批新出的黄绿色的叶子,又开了黄绿色的,星星点点的小花,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幽香。

简妍此时正在这香樟树下面踢着毽子,徐妙宁站在一旁,正在一边拍着手,一边一五一十的给她数着数。

她们玩的太高兴,院子里的丫鬟们也都在兴高采烈的看着她踢毽子,压根就没有人察觉到他和徐妙锦的到来。

徐仲宣便也没有出声,只是站在院门那里,静静的望着简妍踢毽子。

她踢毽子的动作甚为灵活,看得出来以往是经常踢的。徐仲宣心里就在想着,简妍到底还有多少技能是他所不知道的呢?那样清婉秀润的簪花小楷,恣意泼洒的画儿,潇洒狂放的行草,今日又是这般小女儿形态的在这里踢着毽子。

但其实简妍觉得自己会的技能有很多。譬如说她觉得自己会下泡面,会玩儿植物大战僵尸等等,只不过这些个技能现下也就只能是说说罢了。

原材料都没有,你让她怎么能展现得出来她的这些技能呢?

只不过她近几日实在是觉得很高兴。因着周林无意之中说的一句话,让她看到了无限商机。

周林是隔着一段时日就会来见一见白薇的,与她说一些商铺里的事,问着简妍可有什么指示。那日周林和白薇说起,说是先时简妍让他烧制了那些招财猫,摆了一只在铺子里的柜台上,连着这些日子,每日都有好些前来买绒线的客人问着这只招财猫是什么,又问着多少钱肯卖的?他便解释着,说这叫做招财猫。瞧见它这举起的右手没有?这就是招财的意思。但凡只要是在铺子里,或者是家里摆了一只这样的招财猫,那就定然是会财源滚滚来的了。而旁侧铺子里的掌柜的听到了招财猫的事,想着这是一个好寓意,便也遣了伙计来问着周林,还有没有招财猫?肯不肯卖的?要多少银子一只之类的话?因着这招财猫毕竟是简妍吩咐了烧制的,且统共也就烧制了一百只,拿了三只给简妍,自己铺子里又摆了一只,现下库房里不过也就只有九十六只的了,所以到底是要不要卖呢?若是卖的话,一只又要卖多少银子呢?于是他今日就特地的过来讨简妍的示下,问着她的意思,说是明日他再来讨回话。

等到白薇回了来,她是将周林的这番话当做笑话儿来告诉简妍的。毕竟在她看来,这招财猫只是民窑里烧制出来的,虽然是娇憨可爱,可材质上实在是不怎样,便是真的卖,一只又能卖多少银子呢?

只是这话听在简妍的耳中,她只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些日子她只是日夜在愁着,自己手头可供挪用的也就只有不到一千两的银子了,能做些个什么生意呢,既不用花费太多的本钱,又能极快的就赚了银子呢?却不知,原来早就是有一条生财的路子摆在她面前,她却没有发现。

是夜,简妍伏在炕桌上,写写画画的,花了半晚上的时间,制定出了一个详细的方案来。

次日一早,她便叫了白薇过来,递给了她一张纸。

白薇一看,见纸上画着的虽然是一只招财猫,但与现下摆在炕案上的那只招财猫又有些不同。

炕案上的招财猫举起的是右手,这只招财猫举起的是左手。胸前虽然一样儿的都有用编制好的红绳子系着一只金色的小铃铛,可炕案上的招财猫胸前可是黑笔写着一个财字,这只招财猫的胸前却是黑笔写着一个福字。

白薇有些诧异,便抬了头问着简妍:“姑娘,这,这也是招财猫?”

简妍点了点头,又跟她解释着:“这个你也可以叫它招福猫。”

“招福猫?”白薇想了一想,随后忍不住,便又问着,“那岂不是还有招禄猫,招寿猫?”

简妍先是一怔,随后便笑起来,说着:“这倒是个好想法。说不定咱们随后还真的可以做出几只招禄猫,招寿猫来呢。”

两个人玩笑罢,简妍又认认真真的对白薇说着:“待会你去见了周大哥,跟他说一声,让他将现下手头所有能挪动的流动资金全都拿出来,去京城繁华的地段寻一处铺子。要大些的,宽敞些的,装修的雅致些,可千万不能瞧着寒酸。至于铺子的名字,就叫着什锦阁吧。里面摆些名人字画,焚了檀香。然后再多买些架子,不要花哨的,材质也不要差,就花梨木黑漆描金的架子罢。也不要摆太多,多了让人觉着咱们的这些招财猫和招福猫都是量挺大的。然后你再让周大哥拿了银钱,寻了那处民窑,先前那样的招财猫再烧五百只来,你手里纸上画的这样的招福猫也烧了五百只来。却不用架子上都摆满了招财猫和招福猫,也摆一些儿其他摆设的东西,要让人瞧了,第一眼就觉得上档次的。“

白薇仔细的听了,末了就问着:“姑娘的意思,是不是客人进了咱们铺子,并不教他一眼就看到许多的招财猫和招福猫?不然就觉着咱们这些东西太多了,价格自然就卖不上去了?“

简妍非常赞许的点了点头:“是。就是这样儿的。再跟周大哥说一声,每只招财猫和招福猫的下面都垫一方大红色的垫子。招财猫多是白色的,配了红色,别人进了咱们的铺子,一打眼看到了,才会觉得好不是。”

白薇用心一一的记下了这些话,又问着:“姑娘,那咱们这一只这样的招财猫,招福猫,要卖多少银子呢?”

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简妍面上便带了笑意,连着眼中也是有了细碎的笑意。

“五十两。”她慢慢儿的说着,甚为笃定的口气。

白薇听了她的回答,由不得的就大吃一惊。

需知一个小户人家一年的开销花费也不过才十几两的银子,可这样的一只招财猫和招福猫却是要卖五十两银子一只,那一般的人家岂不是要不吃不喝两三年才能买上一只这样的招财猫,或是招福猫?

白薇便将这话说了,又说着:“姑娘,那定窑,汝窑烧制出来的瓷器又才多少银子一件呢?更何况咱们这招财猫、招福猫只是民窑烧制出来的罢了。有多少小户人家愿意花了这样大的一笔银子买了一只这样的猫回去呢?姑娘竟是定低些价钱吧。”

简妍端了茶盅,正在低头喝着茶水。闻言她就抬头笑道:“这些个招财猫、招福猫,我原就是不打算卖给小户人家的。这原不过是玩的东西,小户人家一年能余多少银两?又怎么会巴巴儿的拿了出来买这个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儿回去看着?我便是价格定的再低,只怕那也是没有多少小户人家来买的。可那等大户人家就不一样的了。他们手上原就不缺银子,瞧着这招财猫、招福猫又是个稀罕物件,物以稀为贵嘛,又有个好彩头,做什么不买?咱们那铺子再装修的雅致些,上档次些,他们进来了一瞧,只当咱们这招财猫、招福猫是个什么好物件,再招了两个会说话的活计,只拼命的一味奉承着他,说不定到时他脑子一热,非但是自己买了一只回去摆着,还要再买几只分送亲戚朋友们呢。即便是这招财猫只是民窑里烧制出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到时谁还去关心这个呢。”

顿了顿,她又笑道:“咱们现下不是才刚起步么?便是想找着定窑、汝窑的人帮咱们烧制招财猫、招福猫,只怕人家都是未必肯的。等咱们的生意再做大些,再去找了人家合作,人家才会肯的。到时咱们招财猫的品相好了,价格自然就可以再上去些了。”

白薇将信将疑,但简妍的话她素来又觉得信服,于是当下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依言将这些话告诉了周林,又将那张画着招福猫的纸交给了周林。

周林是个办事效率极高的人。当下他就起身去京城里看铺子去了,又请了匠人,按照简妍所说的那样装修,做架子。总之务必就是要让人进了铺子的第一眼,就觉着这铺子极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些儿都不俗的,只是满满的雅致古朴之感。一面又寻了上次的那个民窑,让他们再赶着各烧五百只招财猫和五百只招福猫来。两边儿都赶着工,很快的也都齐备了。于是寻了个黄道吉日,正式的就开了门做生意。

开门的那日,依着简妍的吩咐,他又特特儿的请了两支舞狮队伍来,放了炮仗,弄了极大的声势出来。据周林后来对白薇和简妍说,说是他们正式开门做生意的那日,一条街的人都被这大声势给吸引的过来看了,只围得个门前水泄不通的,极是热闹。且当时就有许多人到铺子里去看了。虽然当时那些人听了招财猫和招福猫的价格,只惊的咂舌不已,一日都没有卖出去几只,可自次日起,倒是有许多人过来问了,又较前一日多卖了几只出去。渐渐儿的,现下每日卖出去的就越发的多了。于是周林因又问着,就上次烧制的那么些招财猫和招福猫是不够卖的了,问着现下要不要一次性再多烧些招财猫和招福猫出来呢?

简妍听了,只是让他将招财猫和招福猫又各烧了两百只出来。周林就说这些只怕是太少了,卖得些时日只怕就是卖光了,索性不如一次多烧制些,岂不是好?但简妍听了,笑了笑不言语,心里想着,若能将这四百只招财猫和招福猫都卖完了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多多的烧制这些出来呢?到那时只怕全都压存在库房里卖不出去的了。

一面又吩咐着白薇将她新画出来的招财猫和招福猫的样式交给周林,让他将这新的招财猫和招福猫的样式各烧了五百只出来。又仔细的画了一只黑漆描金,上面画着一丛葳蕤兰花的盒子式样,让周林照着这纸上画出来的式样去雇人多做几个这样的盒子出来。然后又让他去刻一方印着什锦阁字样的印章来,说是往后但凡有人在他们什锦阁里买了招财猫或招福猫,就都连着那大红垫子一块儿放在这盒子里,然后再在盒子下面盖上他们什锦阁的印章。

她要做出一种品牌效应来,让往后别人见到招财猫的第一眼就会想到他们什锦阁。

而过得几日,如简妍先前所料想的一般,果然先前他们所卖的那一样招财猫和招福猫满大街都是。

原来什锦阁异军突起,短短一些时日就打出了很大的名气来。满京城的人都在传说,说是新开了一家铺子,叫着什锦阁的,且是雅致,卖的物件儿又是稀罕,再没有见过的,叫做什么招财猫,招福猫,可不是个好彩头?于是那等行商的人家就赶着过来买了招财猫放在铺子里,那等做官的人家又赶着过来买了招福猫放在家里。且又因着名气是有了,价格也不便宜,就有些人家买了这招财猫或是招福猫当做礼品来送人,于是一时之间什锦阁只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又有那等精明的人,进来什锦阁瞧了一瞧,见着这招财猫和招福猫也并不是什么多难做的东西,于是索性便一样买了一只,也寻了个民窑,让照着这样式烧个几百上千只,甚至是成千上万只的出来,然后也有样学样的拿出去卖。

这招财猫和招福猫原就是暴利,这些人也知道,若是卖和什锦阁里一样的价钱,那谁还来他这里买?于是索性便降低了价格来卖。

有这样的第一个人,立时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一时满大街的就都看到有卖招财猫的了,而且那价格是一个比一个低。

而什锦阁这边,此时却是不卖先时那样样式的招财猫和招福猫了,而是换了样式,更为的憨态可掬。于是一时众人又都涌到了什锦阁来买新样式的。且这次却又与以往不同,买了招财猫或在招福猫,伙计会精心的给你打包好,放在一只极精致华美的盒子里,底下又会盖了他们什锦阁的印章,然后满面微笑的递给你。

就在这么什锦阁与那些商人一轮轮的pk中,什锦阁总是会在旧样式开始烂大街的时候又及时的推出新样式,于是到后来众人也都习惯了前来什锦阁买这些。

谁不喜欢新样式的呢?且还是在装修的这样雅致的一家店里,挑好了伙计会给你仔细的包装好,然后满面微笑的递到你手里,总好过于在路边小摊贩手上买不是?所以到后来,众人见着地方家里有招财猫或是招福猫了,还会先多嘴问上一句,这可是什锦阁里的?

自此一役,简妍手中可掌握的银子滚雪球一般的多了起来,她如何会不高兴?于是昨日她就甚为闲情雅致的做了这个毽子出来,想着没事的时候就在院子里踢一踢,也是锻炼身体的意思。而今日徐妙宁邀了她到西跨院来玩,她便索性带了这毽子过来和徐妙宁一块儿踢着。

简妍上辈子小的时候也和小朋友一块踢过毽子,练就了一脚灵活的踢毽子技巧。虽然这些年是没有踢过了,有些生疏了,但多踢得一会,也就渐渐的熟练了。反观徐妙宁,倒是因着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从小就被讲究了许多,要求笑不露齿,行不摆裙的,反倒是不怎么会踢的了,只能艳羡的在一旁瞧着简妍将这毽子踢出了各色花样来。

简妍也实在是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一高兴,就忍不住的想得瑟,所以一时踢了个单飞

燕,一时又踢了个鸳鸯拐,最后兴致越发的上来了,索性又踢了个□□燕,双鸳鸯拐。

只是乐极生悲,她一个回旋踢的时候,猛可的见着屏门旁站了人,定睛一瞧时,其中一个是徐妙锦,另一个则是徐仲宣,两个人都站在那里看她踢毽子呢。

简妍心中的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时哪里还顾得上踢毽子?忙忙儿的将落下来的毽子抓在了手里,就交给了一旁站着的白薇。

徐妙宁并没有看到徐妙锦和徐仲宣,她见简妍不踢了,还甚为奇怪的问了一句:“表姐,你怎么不踢了?”

简妍心里想着,这徐仲宣进来怎么都没个丫鬟仆妇通报的?还有这西跨院的屏门为什么没有关起来的?最关键的是,徐仲宣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但心中所有的疑问也都只能暂时都压了下去,因着徐仲宣已是眉梢眼角带了淡淡的笑意,和徐妙锦一块儿走了过来。

简妍方才踢了好一会儿的毽子,这会自然是有些气息不稳,面上带红,但她还是努力的平稳下了自己的气息,垂眉敛目,甚是大家闺秀样的对徐仲宣福了福身子,细声细语的叫了一句:“大公子。”

徐仲宣见她白皙的两颊上透出些许粉色来,一朵枝头刚刚盛开的海棠花似的,瞧着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媚生动,于是不由的就觉得有些目摇心荡了起来。

他忙垂下眼,深深的呼吸了两下,压下了心底这股子忽然而起的绮念。过得片刻之后,他方才抬起了眼来,却是正经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对简妍说着:“你的额头和鼻尖上有汗,快擦擦。”

简妍:......

徐侍郎你能不关心我额头和鼻尖有汗的这个事吗?你都这样说了,这还让我往后怎么在你面前保持端庄娴雅的样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处一室

但简妍依然还是继续的在徐仲宣面前做了端庄娴雅的样儿出来。

当徐仲宣说出那句,你额头和鼻尖上有汗,快擦擦的话之后,简妍心中虽然有些恼怒,面上也有些发热,但还是说了一句多谢大公子提醒的话,而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徐仲宣,掏了手绢儿出来擦了额头和鼻尖上的汗。

徐妙宁此时却是惊喜的问着徐仲宣:“大哥,你怎么来了?”

徐妙锦往常没事的时候倒也会来她的西跨院里找她玩,可是徐仲宣再是没有来过一次的,所以这猛然的看到他来了,徐妙锦简直是又惊又喜。

她一面让着徐妙锦和徐仲宣到了屋子里面坐着,一面的就一叠声的吩咐着青芽上茶,拿攒盒。

一时众人都落了座,徐仲宣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简妍一番,见她又是面上带了浅浅的笑意,微垂着头,只是端着茶盅慢慢儿的喝着茶水,再是瞧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徐仲宣就想着,方才她还那般灵巧活泼的在那踢着毽子,面上的笑容肆意张扬,可是这会却是这般。果然对着他的时候,她永远都是一副大方得体,又客套疏离的态度。

几个人在明间里坐了一会儿工夫,大多数时间都是徐妙宁一个人在那唧唧喳着的说着话,其他三个人听着。

徐妙宁今日实在是太高兴了。上午见着了好几日不见的弟弟,刚刚又跟着简妍学了怎么踢毽子,现下徐仲宣和徐妙锦也来她这了,可不是热闹的紧?

于是她一高兴,就拉了徐仲宣到她的书房里,说是近来她跟着表姐学写字,学画画,要请徐仲宣点评点评。

徐妙宁的书房格局倒和徐妙锦的一样,都是一架圆光罩隔了开来,临窗是黑漆描金木炕,另外一边摆放了黑漆描金书架,旁侧是一张黑漆描金平头书案,案后面放了一张花梨木圈椅。只不过徐妙宁的性子较为活泼些,圆光罩上悬着的是绣着各样花鸟草虫的粉色纱帐,菱窗上半卷半放的是粉紫色的帘子,瞧着极是明快温暖。

徐仲宣跟着徐妙宁到了她的书案旁,徐妙宁拣了这几日她写的字,画的画儿出来给他瞧,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点评。

徐仲宣逐张的看了下去,最后抬起头来,对着徐妙宁点了点头,赞扬了一句:“不错,果然是很有进益。”

徐妙宁一听,立时就喜笑颜开,只高兴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了。

徐仲宣这时却又拿着手里的这一叠纸,转身问着简妍:“简姑娘,你觉着宁儿的字现下写得如何?”

他的原意是,既然他都这样问了,那简妍少不得的就会过来,同他一起看着徐妙宁写的字,那这样两个人岂不是就可以离得近些?而非现下这样,他站在书案这里,简妍却是同着徐妙锦坐在临窗木炕上说着话。

但简妍听了他的话却并没有一点要起身过来的意思。她依然还是坐在炕上,只是转过头来,面上带了笑意的说着:“宁儿现下写的字自然是好的,画的画儿也好。”

徐仲宣自然是心中有些失望的。偏偏徐妙宁又是个极没眼色的,在一旁就笑道:“大哥,我的这字,还有这画,说起来可都是表姐教的呢,她岂会不知道我写的字如何,画的画如何?竟是不用看也都知道的。”

徐妙锦在一旁听了,只想扶额。

她大哥想邀请研姐姐一块儿过去看三姐的字画,可他说的那句话未免也太含蓄了吧。做什么不直接明了的这样说,简姑娘,你过来与我一同看看宁儿写的字,画得画?却非得这么拐着弯,抹着角的说?方才在她那里的时候,他不是挺直接的吗?还对着自己直言说他心悦研姐姐,只想看到她每日都高高兴兴的呢,这当会当着人家研姐姐的面就没这份敢直言的胆量了?还有三姐,她能不能不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啊啊啊。

徐妙锦一时就觉着,她还是很有必要帮一帮她大哥的,不然就照她大哥这拐弯抹角说话的样儿,人家一百年也不会晓得他的心意。

她想得一想,于是便起身下了炕,招手叫着徐妙宁:“三姐你来,方才来你这的时候,见着池塘里的荷花都打了花苞儿的,咱们一起去看看。”

但徐妙宁方才被徐仲宣那一句话给夸奖得浑身热血沸腾,倒恨不能现下就又去写个一幅字,画个一幅画给徐仲宣瞧瞧,哪里还有那兴致出去看什么荷花打了花苞没有?于是她便摆了摆手,说着:“我不去,你自己去看吧。我要再写幅字,画幅画给大哥瞧瞧。”

徐妙锦额头的青筋欢快的跳了两跳,心里想着,你大哥这会只想看你的表姐,谁还耐烦看你写的字,画的画儿?就是看了也是不走心的看。

见着徐妙宁果真是有坐到案后的圈椅中提笔写字画画的趋势,徐妙锦索性是上前两步来,一把拽住了徐妙宁的衣袖,直接就往外拉,一面还说着:“好三姐,你陪我一起去看荷花花苞,改日我请你吃京城六香居里的蜜饯。”

又担心着简妍待会儿抬脚就走了,只留了徐仲宣一个人在这里,于是她便又回头说着:“研姐姐,我和三姐一会儿就回来,你可别走了。我回来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简妍:......

能不能不要将她处在这么进退两难的境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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