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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看向他,眼神里尽是不认同,“母亲她真的在乎这所谓的尊荣吗?钟丞相,你喜爱母亲,却不了解她。”

左相摇摇头,笑容仍是从容笃定的,“这不是她要不要的问题,而是你给不给。”

谢昀头一回发现有人是这样的难以沟通,晏雪照听见了也嗤了一声,“猫儿要吃鱼,你给了它世上最大最漂亮的宝石,看它感不感激你。”

他们在说李展云,晏雪照一来便以猫儿作比,这下左相和谢昀两人都看向他了。

谢昀收回视线,淡淡点了头,“母亲若是知道我去争抢了这个位置,定然忧心至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为何要让她多这些忧虑呢?”他顿了顿,“钟丞相还要继续吗?”

若他确实没有这份野心,左相真的会停手吗?

左相看了谢昀许久,突然笑了几声,他点点头,“既然你不要,那便罢了吧,只是我的仇还没有了结,暂时不能停手。”

谢昀眯眼,遮住了眼中的嘲讽之色。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左相也不恼,解释道,“我不过是想把欺负过你母亲的人都解决掉而已,做完就罢手,如何?”

左相的眼神太过坦荡,不似作伪,甚至态度温和地与他打着商量,倒叫谢昀有些困惑了。

他这是伪装得太好,还是这个时候的左相仍恪守着初衷,仇恨还未变质呢?

谢昀还未说话,晏雪照便道,“听说这镇子上还有许多各地搜集来的孩童,下了毒又遣人调.教,最后以厮杀方式淘汰,钟相若是诚心罢手,便先将这些孩童放了如何?”

左相并不惊讶,他知道晏雪照曾在他这里策反过一人,得知这些消息也不足为奇,左相笑眯眯地反驳,“雪照公子想得太残忍了,并非厮杀,比试而已,落败者还能在镇上找些活计做。”

左相看向谢昀,“放就放罢。”竟是如此好说话。

随后他便带头走在前面,领着二人七拐八拐,谢昀默不作声跟在后头,默默记下了来路。最终左相将两人带入了一处旅舍模样的地方,里头的每一间房住着的都是在学本事的孩子们,六岁到十五岁不等。

左相召来掌柜,当即命他发放解药。孩子们躲在房门口,或天真或狠戾或惧怕的眸子观察着这边。

谢昀走出一步,“如何证明真假。”

“我知道王爷不信我。”左相冲管事点点头,管事领了命,上楼从房间里带下来两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开口道,“这两个今日便是发毒日,王爷若是不放心,可以稍等一会儿。”

两个孩子眼里是天真纯粹的渴望,巴巴地盯着管事手里的药丸瞧。他们听懂了,今天管事大人带他们下来,是要给解药的。

几人等在大堂,一时无话。

左相于静默间缓缓开口,“其实这怀瑜镇,是家父建起来的,家父本是药师,偶然间研究起了毒草,配出了世间无解的毒.药,家父性格孤僻,便用这药,给自己建了一个家,家母也是家父用毒逼来的。这样的药,因为无解,所以家父越发没有节制,遇见能人异世便想要与之结交,越来越多的人被他下了毒,最后聚于一处。我自科举,一步一步走到左丞相这个位置,从未想过动用怀瑜镇的势力,直到……”他没有说下去,谢昀已经明白了。

这个时候的左相,许是没有失去初衷的。

等待间,孩子很快发出一声痛哼,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蜷成小小的一团。谢昀忽地想起阿容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时,就是这样蜷着的,狠狠一敛额,谢昀看向左相的眼神骤冷,“这样对别人,钟丞相不会愧疚吗?”

管事已经将解药喂给两个孩子了,孩子们很快平息下来,喘着气趴在地上,虚弱的一摊。

左相毫不躲闪地看过来,“如果你从小见到的都是这样的事,还会愧疚吗?”

谢昀道,“会。”

左相低低笑起来,“那是因为你不是我,根本没有方才的如果。”

确定了这药是真解药,谢昀不欲与左相深切沟通,因为他们两人根本无法交流。

晏雪照懒洋洋地寻了张椅子坐下,“其他人呢?”

左相道,“自然会给的,若是不够了,雪照公子本人也是可以的。”晏雪照一听这话便冷眼看他,刺道,“自己造下的孽自己还,别牵扯到我啊。”

想起来宫里头那位,晏雪照问,“皇上呢?也是这药?”

这话一出,左相便沉默了,他转过身去,没有回答的意思。晏雪照却懂了,他这是根本不想让皇上活命。

皇帝的命和晏雪照没什么关系,要说唯一的关系,便是会影响到阿容与谢昀成婚的日子,一守三年,阿容便要在自己身边留到十七,晏雪照求之不得。

谢昀也想到了这点,面上并未有丝毫对皇上的不忍之色,“他可以活到年底吗?”若是能,阿容一及笄便成亲,不能再拖了。

晏雪照瞪他。

“杏林侯在为他吊命,看他的本事吧。”左相转过身来,语气冷淡道,他盯着晏雪照,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珍妃很好吗?你与皇上都喜欢她。”

分明……他的云儿才是最好的,舞剑的样子,奔跑的样子,灿烂又热烈,笑起来爽朗又可爱,有些不谙世事的任性。现在的云儿也是好的,娴静如临水照花,也温柔了许多。

时光打磨了她的棱角,折断了她任性的翅膀,她痛过之后便安安稳稳地脚踏实地,将过往那些撕心裂肺狰狞的痛,一并遗忘在角落。

晏雪照歪头看他,卖萌无处不在,“她漂亮啊……”但是他已经记不清珍妃的模样了。

晏雪照并未说完后面的话,终于气到了左相。

他却忘了,己方阵营的谢昀在这事上却是站的左相。谢昀看过来,语调平平,“母亲也漂亮。”

“好好好,不与你们争这个了,你母亲我都没见过。”

谢昀露出笑容来,“总会见面的,你们是亲家。”

☆、柔情暗通

左相兴许是早就料到了这日, 因此将解药准备得充足,将解药分配完毕后, 仍有部分剩余, 晏雪照提议将解药分给大人,左相摇头, “我的事还没有完成, 那容妃……”

“打入冷宫已是她最恰当的下场了。”谢昀补道。

左相沉吟一会儿,叹道, “罢了,死了反倒是给了她痛快。”

自此, 一场围剿已成了招安。

返京途中, 谢昀与晏雪照对视一眼, 心想左相这回或许当真并未欺骗他们,都行到这里了,再不埋伏就没有机会了。

仍是相安无事。

谢昀与晏雪照俱是松了一口气, 若真要打起来,他们还得费一番劲, 如今免了伤亡,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行至京城南外门,谢昀留住了晏雪照一行人, 视线扫过阿容,笑道,“不如先在京中住几日,我去向父皇讨个赏。”

什么赏, 晏雪照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晏雪照看了看无知无觉的阿容,暗暗叹了口气,他家的傻女儿,终于要被拐跑了。

进了久违的京城,阿容戴上了面纱,一双眼睛却晶晶亮亮,掀开了车帘四处看。这是她生长的地方,自然是有深厚感情的。

京城好像没有变,连街边卖糖葫芦的老人都是站的原来的位置,又好像变了许多,好几家她从未见过的酒楼茶楼已傲然屹立在京城这个繁华之地,相互映衬出一派盛世景象。

凌云山庄的人由他们的大师兄带回了夔州,褚袍精骑则被谢昀留在了京郊练兵营,跟着一进了城门的只有葬剑山庄一行人。他们在京城暂住只后可直接北上回雪域,十分顺路,且还可以游玩京城,于是一个两个眉开眼笑的,权当散心了。

且他们的住处还是王府,好吃好喝地招待,很是舒坦。

百来人一路上吃干粮早已腻味,一进王府便见宴席已然摆好,于是一只只眼睛亮起来,吃吃喝喝好不快活,谢昀则进宫讨赏去了,晏雪照也跟着。

皇上昏迷得无知无觉,见他们的人是太子。

见谢昀进来,太子并未急着说正事,而是叫人端了热茶糕点,让这两个一路舟车劳顿的羁旅人先填填肚子。谢昀确实没有吃,他只沐浴更衣了一番便出发了,而晏雪照已然吃过了一些,路上坐在马车里也是便欣赏外头的风景便吃着糕点,但是此时他仍吃得下,心里头对太子的第一印象好极了。

谢昀用了两块,茶喝了一半,便开口说了蜀地一行所历之事,其中不可与人言的部分被他巧妙盖过,换了另一番说法,令人找不出漏洞来。

他们此回颇有胜之不武之嫌,左相自己放下了屠刀,他便替左相瞒一瞒。

太子眉眼带笑,静静听着,偶尔问上一句,气氛颇好,直到谢昀突然说要讨赏。

这可是谢昀从未干过的事情,太子惊讶极了,又隐隐猜到了一些,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晏雪照。

“臣弟恳请太子殿下降旨赐婚。”

殿中默了一瞬,太子看着深深弯腰的谢昀,将他扶正了,深深看了他一眼,问,“未来弟媳如今在京城?”

谢昀心间一跳,答道,“正是。”太子方才的话,已然是答应了。谢昀没想到太子答应得这么容易,语气颇诚地向太子道了谢,声音都柔和了许多。

“可否让我见上一见?单独。”

谢昀抬头,看见太子笑意温和地看他,显然是知晓了未来弟媳的真实身份,不然这般要求便有些不合时宜了。

太子在阿容心中一直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太子哥哥,阿容自然是想见的,听说翌日便可以进宫见太子哥哥,开心极了,眉眼俱笑地搂住谢昀。

此时已是晚间,过了亥时三刻,王府寂静下来。

阿容仍住在先前那间专程给她安排的房间,谢昀很有先见之明,整个王府修葺之后隔音效果好了许多,尤其是阿容这间。

防火防盗防岳父,总不会错的。

婚事尘埃落定,困扰之事也从心间散去,谢昀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语调也跟着荡漾起来,凑在阿容耳边问,“如何奖励我,嗯?”

嗯字一落,已然吮住了她的耳垂。

怎么奖励……阿容稍稍思索了一瞬,便踮起脚去亲他。

险险够到,很是费力,谢昀见状便搂着阿容的腰身,叫她双脚微微离地,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这般搂法叫两人贴得十分紧密,阿容甚至能感受到三哥哥腰腹处不断传来的热度,先还是温温的,又有些坚实,那是与她截然不同的肌肤,每每与三哥哥做些亲密之事,便能叫她意识到男女的不同。

可现在,这片温热坚实的肌肤越发滚烫了,热度传到她身上,叫她也跟着热起来,而谢昀口上的动作还未停,将阿容带进了晕晕乎乎的境界。

他勾住她的舌,带着她起舞。阿容善舞,也曾跳给他看过,但是他从未用男人的目光欣赏过她的舞蹈,思及此处,谢昀觉得有些遗憾更多的却是火热。

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做什么都不晚。

“阿容,为我跳一支舞吧。”他听到自己的嗓音低沉喑哑,将他的心思全都出卖。

阿容并未看清楚谢昀的目光,只乖乖地应了,她那么乖,乖得让他心中的火焰越发高涨。

晴朗的深秋月色明朗,银光透过窗户纸,将屋内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皎白,屋内燃了一盆银丝炭,很是暖和,甚至引人发热。阿容只着了雪白的里衣,应下谢昀的要求之后便要去寻外裳,却被他拉住了手。

“就这样跳吧。”

阿容停下找衣裳的动作,然后在榻前静立了一瞬,像是某种仪式,又像是蝴蝶翩翩起舞前的停顿。她动了,手臂抬起来衣袖便滑下去,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手臂来,她的手臂并非全然的纤细,她只是骨架纤巧,实际捏着有些肉感,软绵绵又有叫人爱不释手的弹性,谢昀很清楚。

她抬起了一条腿,笔直纤细的腿形越发明显了,她转圈,好似有乐声相合,她越转越急,越转越轻盈,好似要化作一只白鸟飞上天际。但谢昀却敏锐地看见她翻飞的衣角之下,隐约露出了兜衣的边。

是最鲜嫩的桃粉色,上面好似绣了一朵花儿,究竟是什么花,他没有看清。

他觉得自己心中名为克制的弦,一定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崩断了。

月色温柔又妖娆,将翩翩起舞的人儿轻轻包裹、亲吻,谢昀看得入了神。

阿容的腿越抬越高,最后竟能紧贴耳际,大抵是收式,因而她停在这个动作上不再动了,这个人笔挺又柔韧,像一株向上生长的白杨,却用她超乎常人的柔韧身体向谢昀展示了她有多软,她能折叠到什么程度,她能完成怎样的姿势。阿容自然没有这心思,这般想的只能是谢昀。

等谢昀稍稍回身,阿容已经放下了腿,红唇微启,细细喘息,明媚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他,好似想要听他的评价。她好似还是一个孩子,一两句夸赞便能让她眉开眼笑。

这样的童稚理应唤起谢昀对于自己龌龊心思的鄙弃,然而没有,他已然坏掉了。

谢昀给了她最高的礼赞,那便是不知不觉兴奋得轻轻颤栗的小谢昀。他牵着她的手,覆在他身上,亲吻她的面颊,哑声道,“跳得真好。”

阿容被烫得一惊,手上没放,眼睛却疑惑地抬起来看他。

夜色寂静,谢昀轻柔地牵引着她的手,上下套.弄,口中“阿容阿容”地低喃,温柔极了,也诱人极了,他本是天上的仙人,如今自己堕入凡尘还不够,他要拉着人与他一同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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