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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之后,几个孩子再也没有去过那片林子。
那么凶险的地方,打死也不会再去第二次的。
至于采到的蘑菇,自然是——全部扔掉了。在那么诡异的地方长的东西,谁还敢吃?!
由于受到了惊吓,扬扬很顺理成章地病了一场。高烧不退,输液打针都不见效。
姥姥知道了,立刻从农村的家里赶了过来。凭着“高烧不退极有可能是受了惊吓”的过往经验,本着“宁错收决不错过”的原则,给扬扬收魂消惊。
没想到,居然手到病除!
扬扬的高烧,神奇地迅速退下去了,病也好了。令扬扬深深赞叹姥姥收魂手艺的高超。
姥姥是从方静的姥姥那里继承来的收魂的手艺。很灵验,也很神奇。
什么原理?姥姥自己不知道。科学也解释不了。姥姥只知道,这门手艺,只有在自己临终前,才能往下传给自己的儿女。
既然要论资排辈,扬扬也就熄了要跟姥姥学这门手艺的心思。只能老老实实地排队了。
病好了没多久,古筝考级考试就到来了。
古筝考级最高级是十级。扬扬申报的是四级。
考级那天,妈妈早早地就带着扬扬来到设在外贸宾馆的临时考点。夏老师已经带着参加考级的其他几个大孩子,在这里等着了。
这几个大孩子,扬扬在夏老师那里上课的时候,都碰到过。
见他们凑成一堆正在聊考级的经验和心得,扬扬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夏老师虽然给说过考级的注意事项,但扬扬还是想凑过去听听他们怎么说。从没经历过,还是非常好奇的。
最大的一个就要上六年级名叫柳月的女孩儿问扬扬,“小不点儿,你考几级?”
“四级。”扬扬答的清脆响亮。
“什么?你才多大啊,就考四级。”上四年级的男孩儿李少凯跳了起来,“不公平!我比你大两岁,才考四级。夏老师偏心!”
“你还好意思说!你几天才练一次琴?你忘了夏老师是怎么揍你的了?”柳月和李子凯住一个楼,最清楚李子凯的老底,拆台没商量。
李子凯哑火了。再说下去,皮都会被扒的不剩。在小学妹面前,他还想留点大哥哥的尊严呢。
“小不点儿,你一开始就考四级,紧不紧张啊?姐姐我一开始才考二级还紧张得不行呢。”柳月决定关心一下小学妹,想传授一下经验。
“姐姐,什么是紧张啊?”扬扬从小到大,还真的没经历过紧张。
“……”,柳月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关心。传授经验,还是不必了。
“靠,柳月姐,我要是揍她一顿,你不会拦着我吧?”李子凯撸起袖子咬牙切齿。
“哥哥你为什么要打我?”扬扬一脸莫名,满眼警惕地看着李子凯。
“……”,李子凯泄气了。这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吗?
“没事。小不点儿。他跟你闹着玩儿呢。不知道紧张没有关系,以后慢慢儿你就知道了。”柳月瞪了李子凯一眼,安抚扬扬。她明白了,小不点儿,确实还是小不点儿呢,人家才7岁。
每个考级的孩子都必须准备两首曲子。扬扬准备的是《渔舟唱晚》和《浏阳河》。
扬扬问柳月姐姐,考级的时候是不是两首曲子都要弹一遍?柳月说不是。她说主考老师一般会挑一首曲子让考生弹一段,再让把另一首曲子弹个开头就算得了。老师可没功夫听考生把曲子从头儿弹到尾。
扬扬心里有底了。
考级的顺序是由低到高。很快就轮到了四级。
扬扬年龄最小,在夏老师的学生里,第一个被叫了进去。夏老师作为辅导老师陪着一起进去。
进门之后,扬扬按照夏老师提前嘱咐的,先给两位主考老师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到古筝前。
扬扬没有先弹,而是像平常练琴时一样,先拨了拨琴弦,听听琴音准不准。
别说,还真有几个音是不准的。扬扬便按照夏老师教的,微微挪动琴柱来调音。
调好了几个,只剩下最后一个,说啥也调不准。
扬扬头上有点冒汗,无奈地抬头看向主考老师,“老师,这个音我调不准,怎么办?”水汪汪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做出那么可怜巴巴的表情,把主考老师的心都快萌化了。
其中那个比较年青的女老师立刻起身,“我看看吧。”
走过来打开琴头,取出里面的扳手,轻轻地在一个琴头儿上拧了一下,拨了拨弦,“好了。开始弹吧。《渔舟唱晚》。”
于是,扬扬开始拨动琴弦。
这首曲子,扬扬已经非常熟悉了,弹起来非常熟练。由于年幼,虽然还不能表现出成熟的意境,但是七岁孩子的世界干净又纯粹。听起来,别有一番童稚美好的韵味。
扬扬记着柳月姐姐说的话,一边弹,一边等着主考老师下达停止的命令。
弹啊弹,渔舟都快靠岸了,老师还没喊停,只好一直往下弹。直到全部弹完,都没听到老师叫停的命令。
快弹完的时候,扬扬的手指在琴弦上不断翻飞,心里却在不住地吐槽:柳月姐姐骗人!
琴声停止,余音暂歇。
扬扬静静地坐着没动,等着主考老师再次发布命令,然后再弹那首《浏阳河》。
两个主考老师对视了一眼,年级大些的那个老师道:“是个好苗子。”
年青老师跟着点头:“嗯。确实是。”
年纪大些的老师一挥手,笑眯眯道:“好了,小不点儿,你可以走了。”
扬扬瞪大了眼睛,这就可以了?不用再弹另一首了?真是太好了!扬扬开心地站起来,看了一旁的夏老师一眼。
夏老师脸上带着笑,冲扬扬一努嘴,“回去吧!”
扬扬开开门,差点碰到正把耳朵贴在门上的妈妈。
方静冲扬扬挑起大拇指,“宝贝儿,你弹的真棒!”
“妈妈,你觉得我能考过吗?”
“我宝贝弹这么好,妈妈觉得应该能过。”
夏老师随后跟了出来,笑眯眯地给扬扬吃了颗定心丸,“放心吧,肯定过了。”
“耶!”扬扬开心地跳了起来。
在回家的路上,扬扬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跟妈妈描述在考场考级的过程。
身旁有一辆敞篷的小卡车缓慢地驶过,车上坐着几个穿白孝服的男女,中间的两人一人抱着一张大大的黑白照片,一人抱着个骨灰盒。车上的人还时不时地往路上洒着纸钱。
原来是刚从火葬场火化归来的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