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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终记得那人是如何漫不经心地出剑,笑着挑断他手上筋脉的,现在要他吃下罪魁祸首用血制成的药,他怎么吃得下?

许风默不作声站了会儿,没有伸手去取那药,反而掉头走出了屋子。

屋外有两个极乐宫的人守着,房门一开,就拦住了许风的去路。他们出手极有分寸,丝毫不敢伤着许风,只管挡住了门不许他出去。许风武功尚在的时候,或许还能闯上一闯,这会儿内力被制,自是冲不出去了。

他刚一退回来,门就“嘭”一声又关上了,那人的手仍旧伸在床帐外头,说:“风弟,过来吃药。”

还是从前哄着他时,那种温柔且无可奈何的语气。

许风转回身来,终于开口同他说话,道:“我不会吃的。”

那人说:“你吃了药,我就放你出去。”

许风仍是僵着没动。

“今日已是月初,你再不吃药,蛊虫之毒就要发作了。”那人顿了顿,说,“还是说已经发作了?”

许风下意识地握住了右手,再慢慢松开来,道:“与你无关。”

“风弟,我是为了你好……”

“废了一个人的手,再假惺惺地给他治伤,这也算待他好么?”

那人静了静,紧接着床帐里爆发出一阵咳嗽声,隔了良久,那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他的嗓音本就低得很,这时更是几乎听不见了,说:“大错已经铸成,难道就没有补救的机会吗?”

许风木着脸道:“太迟了。”

他若从未假扮周衍,在自己眼里也不过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报过了仇也就丢开了,岂会像现在这般……时刻要去猜,他哪一句话是真心,哪一句话是假意?

那人叹了口气,将握着药的那只手收了回去,换了种轻浮的语调说:“风弟不肯吃药,看来是舍不得走了。正好我这儿缺一个暖床的人,你就留下来替我端茶送水、更衣换药罢。”

许风料不到他这样颠倒黑白,气得大骂:“无耻!”

冲过去一把掀开了床帐。

自那天出了地牢,许风已有多日不曾见过他了,他此刻靠坐在床头,身上披着件滚了银边的黑衣,样子着实清减了许多。不知是徐神医妙手,还是极乐宫的丹药特别灵验,他脸上那道鞭痕已经结痂,变作一道鲜红的血印子,映在那张白玉似的脸上,反添了几分艳色。

许风原本满腔怒气,但见到他毫无血色的脸时,竟是怔了一下。

那人伸手一扯,就将许风扯进了怀里。

许风急于挣脱,却被点了穴道,那人紧紧按着他道:“别动,我身上有伤,不这样怕制不住你。”

说着就将那枚药递到他嘴边来。

许风紧咬着牙关不肯就范。

那人也不迫他,笑了笑说:“我早知你不肯吃药,所以特意让徐神医制成了药丸。”

边说边将那药送进了自己嘴里。

许风正觉惊讶,那人已低下头来,温热的唇轻轻覆在他唇上。

许风的心猛地一跳。那人贴在他唇上亲了一会儿,用舌头顶开他的牙齿,把带着血腥气的药丸推进了他嘴里。许风想将药推回去,却被他勾住了舌尖搅弄起来。

“唔……”

许风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唇齿纠缠间,已将那药咽了下去。那人的舌头一点点扫过他的齿列,许风一阵战栗,突然发起狠来,一口咬了下去。

那人给他咬个正着,由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急着退开,反而捉住他的下巴吻得更深。淡淡的血味在两人嘴里蔓延开来,缠绵的吻了许久,那人才舔了舔许风的嘴角,分开了他们紧贴在一起的唇。

许风那一下咬得够狠,那人唇上也沁出了血珠子。他微微喘息着,用手指揩去了唇上那抹血色,眼睛却只望着许风,说:“不错,这样也算是吃下我的血了。

许风只恨已将那药咽了下去。

那人捏着他下巴说:“不想再来一遍,明日就自己把药吃了。”

他说完这句话,神色倏然变得冷峻起来,伸指解开许风的穴道,将他从怀里推了出去。许风双腿发麻,一下跌在了地上,听见那人扬声道:“叫林昱进来。”

外头自然有人通传。林公子很快走了进来,有些惊讶的瞥了许风一眼,道:“宫主。”

那人重新拉起了纱帐,摆了摆手说:“找人送他回去。”

又低声道:“你留下来。”

林公子虽觉疑惑,但一句话也没问,只又叫了两个人进来。

许风的腿仍是麻,给那两个人扶起来往外头走,临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见林公子坐在床边,正握着那人的手细声说话。

随后房门就彻底关上了。

许风吃了这一副药,手上的痛楚果然减轻许多,这一夜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第二日那人没再叫他过去,倒是徐神医跑来给他把了把脉,又教训了他一通。无非是骂他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蛊虫之毒发作了也瞒着不说。当初徐神医说半年左右就可治好许风的伤,如今已过去六、七个月了,许风的右手眼看着即将痊愈,却也是蛊虫毒性最强的时候,一时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甚至还会伤及性命。

徐神医说了一堆,许风都只唯唯应着,到下午是林公子送了药过来。

许风身份尴尬,旁人仍当他是宫主的男宠,平常都叫他许公子,唯独林公子却称他作许少侠,说:“在下没有宫主那等手段,只能请许少侠卖我一个面子将药吃了,也好让我回去复命。”

许风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若别人狠霸霸地逼他,他定是宁死也不肯吃的,但林公子这般彬彬有礼地相劝,他反倒不好拒绝了。他想了想道:“林公子先把药放着吧,我晚一些再吃。”

“好,”林公子在屋里坐了下来,慢悠悠道,“宫主说这药得连吃数日,定要我亲眼看着许少侠吃下了才能回去。”

说罢也不再提吃药的事,只与许风攀谈起来。举凡琴棋书画、刀剑武功,林公子几乎无一不精,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说得妙趣横生。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天都黑了。林公子留下来吃了晚饭,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许风不吃那药,他就打算住下来秉烛夜谈了。

许风着实无奈,拿剪子剪了剪烛台上的灯芯,问:“林公子何必如此?”

林公子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淡笑一下,说:“宫主便是在病中也挂心此事,我自然要叫他安心。”

他句句话不离那宫主,显是痴心得很,许风忍不住问:“林公子出身名门正派,为何……为何要自愿到这极乐宫来?”

林昱功夫甚高相貌又好,当年初入江湖的时候,人人都道他是难得一见的青年俊杰。谁知他后来倾慕那极乐宫的宫主,竟是自甘堕落,舍下一切进极乐宫当了男宠,从此沦为武林中的笑柄。

许风听说过许多关于他的传言,心中早有疑惑,这时便问了出来。

屋里的窗子半开着,传来不知哪一种花的幽微香气。林公子凝视着那跳跃不定的烛火,面容清雅,目光明澈,仿佛仍是当年那个名动江湖的青年剑客,说:“许少侠若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就明白我是为什么了。”

许风听后静默良久。

然后他伸手取过放在桌上的药,当着林公子的面送进嘴里,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和着水咽了下去。

林公子见他吃了药,这才告辞离去。

待他走后,许风重新拿起茶杯一看,见茶水里已经晕开了一圈血色。原来他刚才使了一招障眼法,吞下药后先是压在了舌根下,等喝水时再弄进了茶杯里。

他端起茶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暗沉沉的夜色,想起林公子那一番话,心中莫名觉得害怕。

他怕的人是他自己。

他当然也曾喜欢过一个人,只是将那个名字藏在了心底,不敢想也不敢碰。他怕若是治好了手上的伤,等日子过得久了,渐渐也就淡忘了那些仇恨与折辱。或许哪一天他也会如林公子一般,忘了师父从小教诲的正邪之分,心甘情愿地成为众多男宠中的一个,一心一意地等待某个人心血来潮的一次眷顾。

……那样可太过不堪了。

茶杯中的药已化开了,将茶水染成了血红的颜色,也不知用了多少的血,方制得这样一枚药。

许风没再想下去,只是手一扬,把杯子扔出了窗外。

黑暗中那茶杯不知扔在了何处,发出“噗”的一声响。这声音敲在许风心头上,他心里像被蛊虫啃过了一遭,既觉难受得要命,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许风这夜早早的睡下了。

接下来几日都没有那宫主的消息,连楚惜也不再闹腾了,只林公子天天送药过来,看着他吃了药才肯走。许风就依样画葫芦骗过了林公子,只是除了第一回 ,他没有再扔过那药,而是另找地方藏了起来。

没了药性压制,他体内的蛊虫之毒很快又发作起来。许风撕了自己一件旧衣,用布条将右手紧紧地绑起来,方觉得好过一些。他白日里装着没事,夜里却疼得睡不着,不过几日就消瘦了下去。

其实那些药就藏在他枕头底下,伸一伸手就能碰着,但他硬撑着一直没吃。

这日许风正跟林公子说着话,忽觉眼皮发沉,胸口一阵绞痛,竟自栽倒了下去。

“许少侠!”

许风听见林公子叫他的名字,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很快那声音渐渐远去,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了,有一只手覆在他额角上,轻轻揉捏着他的眉心。许风是睡糊涂了,眼睛还未睁开,就情不自禁地往那掌心底下凑,嘴里呓语道:“周大哥,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他心爱的人,一夕之间变成了最痛恨的仇敌,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荒唐的梦?

许风觉得好笑,可是刚弯起嘴角,就霎时间清醒过来,蓦地睁开双眼。

那一点旖旎的温情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的周大哥不见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贺汀州的怀里。

贺汀州垂着眼睛看他,神色间瞧不出是喜是怒,淡漠地问了声:“醒了?”

说着捉起许风的右手,将他绑在手上的布条解下来,随后又拉高他的左手,把他的两只手捆在了一起。

许风没来由得觉得心慌,问:“你做什么?”

贺汀州的手指抵住他的唇,指腹反复摩挲着他的唇瓣,说:“要解你身上的毒,也不是非用我的血不可。你既然不肯吃药,那只好换过一种法子了。”

他呼出的热气细细地钻进许风耳朵里,烫得人脸上发热。许风懵了一下,才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登时全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叫道:“滚开!”

许风急着起身,却忘了自己这几天受尽蛊虫折磨,身上早没有力气了。贺汀州在他腰间一扯,他立刻又摔了回去,重新陷进了柔软的床铺中。

贺汀州翻身覆在他身上,嘴唇贴住他的唇,亲吻一般的慢慢擦过。

许风料不到他受了伤还有心思想着这等事,又是害怕又是厌恶,惶然地叫:“放手!别碰我!”

贺汀州眼里带着点冷意,根本也不理他,手顺着他的腰线滑下去,很快就剥了他的裤子。许风上身仍穿得齐整,下身却露出光裸的两条腿,胡乱地在被子上踢动着。

贺汀州顶开他的膝盖,捉着他的脚踝往旁边拉开,硬挤进了他的双腿间。

许风记起头一回受辱时,也是被他这样分开双腿,而后火热的硬物闯进来,将他的身体撕成两半。回忆与现实交织在一起,许风冷汗直冒,越发激烈的挣扎起来。

贺汀州重伤初愈,一时竟制不住他,给他逃了开去。

许风忙侧过身,手脚并用的往床外爬去。

贺汀州冷眼瞧着,见他快挨着床沿时,才伸手掐住他的腰,把人硬生生拖了回来。他将许风扣在怀里,用指尖挑开他的衣领,探进手去轻轻抚弄。

许风嘴唇发颤,不住的叫:“不要……”

贺汀州凑到他耳边,压着嗓音说:“你不是要杀我么?你不是想逃出去吗?你不治好手上的伤,便什么也做不成,只能像现在这般——任人鱼肉。”

他话中含着怒气,手上的动作却并不粗暴,反而耐心十足,撩拨似地从许风身上捻过。

许风怕得不行,但身体还是在他手底下起了反应,一半凉得彻骨,另一半像是被火烧着,一双腿不住打颤。

贺汀州再次分开他的腿,从床上的暗格里取出一盒软膏,尽数抹在了许风的双腿间。软膏遇热即化,变成了黏腻的水状,把许风下身弄得一片湿滑,连原本紧闭的孔穴也逐渐柔软起来,一张一阖的等待着更深的进犯。

贺汀州的手指摸到那处,试探般的伸进一指,极为熟稔地捣弄起来。

许风耳边响起淫乱的水声,他双目发红,屈辱地咬着唇,紧紧握住了被绑在一起的手。

贺汀州只弄了一会儿,许风那处就软得不行,紧吸着他的手不放了。他便撤出手指,重新压回了许风身上。他到这时也没脱过衣服,胯下那物隔着裤子顶住许风,又热又硬,仿佛要这样肏弄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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