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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情况出现后,陶姑低声一句果然后,立刻扬声提醒我们那路自梳女不要惊慌小心脚下。
我们那路自梳女虽然惊呼声不断,但并没有谁跌落到深不见底的深坑里面。
我当时惊恐之余,很是庆幸我和陶姑是一路的。
陶姑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陶姑的问询出口,站在我身边已经被吓白了脸的俞可心,不服气的白了我一眼。
看到俞可心的反应我哭笑不得,我根本没料到陶姑会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陶姑之前还不曾跟我讲过,我们现在遭遇的情况算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当遭遇这样的情况又该如何破解。
已经被陶姑点名提问,那我就要做出回答。我平稳下心情走到平地边缘处,去仔细观察周围情况。
鬼遮眼中,鬼魂会令人忽略明显的危险,从而踏入可能致命的危险中。
鬼打墙中,鬼魂会在人的眼前造成幻象,让人行进中遇到不可思议的障碍物。
无论是鬼遮眼还是鬼打墙,四周都会弥散鬼气,而我们现在所处地方的周围所弥散的白雾就是浓重鬼气形成的。
如此一来,我们可能是遇到了鬼打墙。
不过,大雪纷飞的野外,空气中却有若有若无的花香,这也很是反常。
我告诉陶姑我们可能是遇到了鬼打墙但空气中有反常的花香后,陶姑点点头让大家都坐在地面上。
我随着其余自梳女们刚刚坐下,我就看到,有长着或红或白花苞的花枝,从深坑中密密麻麻伸了出来,缠向在场的自梳女。
随着那花枝出现,之前那若有若无的花香速度在空中蔓延开来。
陶姑立刻开始频频结掌推向缠来的花枝,那些在陶姑掌心所朝向方向内,缠来的花枝瞬间吱吱叫着退缩回去深坑之内。
而我,并没能看出,从陶姑掌心到底推出来了什么。
退缩回去的花枝很快就又会从深坑里伸出来,只不过再次缠绕向我们的速度已经减缓几分。
陶姑边结掌对付着生生不息的花枝,边提醒着大家捂上鼻子少吸花香不能乱动。
我依言而行捂上鼻子,静坐在原地看陶姑已经抽空从口袋中抽出了几张黄符。
陶姑甩手将黄符投掷出去后,口中开始快速念着晦涩甬长咒语。
黄符一共五张,可谓是眨眼间同时分别悬在东南西北方向和我们的正上方位置。
当黄符悬在半空,从深坑中伸出来的花枝猛的都燃烧起来,并发出更鼓噪的吱吱叫声。
陶姑持续念着晦涩甬长咒语,直到我看不到任何花枝嗅不到半点花香才停了下来。
接下来,陶姑单薄身子标杆一样杵在原地,任由北风裹着大雪扑面而来也纹丝不动。
陶姑花白头发被吹到脑后,她目光警惕打量着周围。
那样的陶姑,让我心疼。
她已经老了,却没谁去保护她,她反过来还要护佑着诸多自梳女。
我仰头看着那样的陶姑,心中突然释然。
我不再怪陶姑当初在村里遭遇人鬼蜈蚣时候轻易就赌上了全村人的性命,不再怪陶姑狠心沉河了那不落家姐姐,不再怪陶姑不许我和左墓再走的太近。
心中没有了怪责情绪后,我顺延着去尝试理解陶姑。
在村里遭遇人鬼蜈蚣时候,我们想要百分百确定哪个是蜈蚣头是不可能事情,既然早晚都要赌一赌,早赌的确远比晚赌好。
虽然可能会因此赔上全村人的性命,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陶姑选择沉河不落家姐姐,以及不许我和左墓再走的近,都是因为自梳女有要遵守的规矩,而无规矩不成方圆。
我刚想到这里,自梳女们发出欢呼声,我望向周围,发现地面已经恢复如初,之前悬在半空中的黄符已经跌落地面。
再次前行,陶姑告诉我,我们之前遇到的是花煞。
花煞的香味会使人产生幻觉,那幻觉可能是特定的,也可能是任意的,一旦被花枝缠绕住,人存活的几率很低。
陶姑讲到这里也就不再开口,我们一行再走上半个小时左右,也就到了目的地,那家人的大门紧闭着。
队伍在距离大门三米处停下,一身古装血红嫁衣的自梳女独自先去拍门。
墓白清的自梳女,要经历拍门和入门后,才能和冥婚者的牌位举行冥婚仪式。
所谓拍门,也就是对方家人在屋内提出种种难堪的问话,等自梳女必须回答得令对方家人称心后才开门。
开门后,自梳女入了门就算被接纳为这家的媳妇。
正常情况下当自梳女去拍门,对方家人也就寥寥几句走个形式而已。
而这次,对方家人絮絮叨叨问了半个小时还没问完,而且问的问题越来越难堪,那位自梳女脸色爆红着不时用求助眼神扭头望向陶姑。
陶姑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当对方家人又问到自梳女穿没穿内裤时候,陶姑走到大门前,一脚就踹开了那家的大门。
陶姑用力较大,原本站在大门后的几个男的直接被拍到了大门后面,他们再怒气冲冲从大门后面出来时候,脸上都挂彩了有的还流着鼻血。
他们看到陶姑后脸上的怒气顿时不见,再连忙陪着笑脸迎我们一行进入院子。
当我们进入院子后,有一男的去换上古装新郎服并抱来一个牌位。
有自梳女去点燃红烛贴上大红喜字后,陶姑按照她替春喜和我爹举行冥婚的步骤,为那抱着牌位的男的和穿着嫁衣的自梳女举行冥婚。
陶姑在红烛前点燃的红纸,上面写的是,牌位上死人的生辰八字,以及穿着嫁衣的自梳女的生辰八字。
礼成之后,我们一行再回返姑婆屋。
当我们顺利回到姑婆屋时候,其余五路自梳女也已经平安回返。
陶姑带我和俞可心到她的房间,问我们,买门口中的当尸首和墓白清哪一种更好。
俞可心抢着回答说当然是墓白清,说墓白清很省时省力。
陶姑望向我,我说各有好坏,当尸首虽然要守灵送葬比较费时费力,但不用经历墓白清中的拍门难堪。
陶姑点点头说的确如此,再告诉我和俞可心,春节之后她要离开姑婆屋一段时间,到时候她会为我和俞可心安排学校上学,会派人跟着照顾我们。
已经不再对陶姑心有隔阂的我忍不住问陶姑要去哪里,陶姑说,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等我和俞可心长大后,她会也带我们都过去。
听到陶姑的回答,我瞬间想到她和老道士对话中提到的回去,我疑惑,她和老道士口中提到的她,到底是谁。
从那天晚上后,陶姑开始加紧教习我和俞可心知识和本事,我没见她去追究花煞事情。
春节之后,陶姑离开了姑婆屋,我和俞可心随即被姑婆屋的王姑带出山区,去往最近的一个镇子上去上学。
王姑三十多岁,她平时在姑婆屋很是沉默寡言。
除了不落家的自梳女之外,其余自梳女在哪里都是白衣黑裤。
我和俞可心跟着王姑离开姑婆屋后,王姑不但自己换上了普通衣衫,也让我和俞可心换上了普通衣衫。
不止如此,王姑还剪短了我和俞可心的头发,不再为我们梳辫子,并叮嘱我和俞可心,我们不许随意告诉外人我们的自梳女身份,不许随意使用陶姑教我们的本事,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倘若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我和俞可心要说,我们是她拾来的孩子。
我和俞可心入学当天,王姑就在学校附近租了单元房,方便照顾我和俞可心的吃住问题。
俞可心跟我一样是第一次走出大山,我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但因为我们入学后直接跟的是二年级下期,我们学习起来有点吃力,我们不上学的时间都用来补课了根本没空出去闲逛。
日子过的很是平静,但我总是觉得王姑时刻都很紧张。
我曾问过王姑到底在紧张什么,王姑摇头否认后,说她只是有点担心照顾不好我和俞可心。
在王姑的督促下,我和俞可心渐渐跟上进度,期末考试都没挂科。
暑假我们依然留在镇上,王姑不时会带着我和俞可心在镇上转转,让我们多接触新鲜事物。
我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渐渐淡忘了之前经历,不过我时刻没敢忘记自己的自梳女身份,闲暇时候我会一遍遍熟悉陶姑之前教我的本事。
俞可心适应新环境的能力远比我强,暑假里她经常会独自溜出去玩。
我不知道俞可心每次出去都能去哪里玩,我听王姑说,俞可心每次去的地方其实就是楼下的冥品店并不会走远,那冥品店是在我们租房之后才开的,开店的是个老婆婆。
我没明白冥品店有什么好玩的,再经过那冥品店时候我特意进去看了一眼。
冥品店里摆满了花圈寿衣以及纸扎的东西,店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看到那老婆婆,我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但我如何都想不起我曾在哪里见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