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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的痛感因为这股暖意减弱了不少,姜珩偷偷推开汤碗,脸色冷淡:“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

沈止半阖的双眼睁开,直觉自己不太该继续听下去。

“四年前也是这样。”姜珩的语气很平静,眸中却如寒潭凝霜,“找一个替死鬼,然后查无可查,就这样不了了之。”

沈止原本要吐出的一句告辞因为他的话硬生生噎在了喉咙里,眯了眯眼,还是接话了:“殿下的意思是,四年前的刺客和前几日遇到的那些,是一伙的?”

“你记起来了?”姜珩一怔,还来不及惊喜,看到沈止温和带笑的表情,顿时一滞,立刻敛去差点露出的喜色,淡淡道,“嗯。”

沈止指了指天:“圣上的表示是?”

“人不是找到了吗。”姜珩冷笑,“可惜死了——那就这样算了吧。”

沈止的眉毛抖了抖。

坊间传言真是害死人。

说这对父女感情深厚、父慈女孝的到底是谁?姜珩这脸色,不扑上去咬两口“龙肉”已经是很克制了。

皇家的事一向复杂,沈止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同情姜珩对他好点儿就成,皇家这趟浑水是打死也不能插足的。

于是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含蓄地表达自己困了。

姜珩也不为难沈止,只是在他要离开前扔给他一个小盒子。

“阿九给你的。”姜珩淡淡道,“你的手臂应该淤青了,回去擦点药。”

沈止微笑着应了,看姜珩倒了杯冷茶就要喝,立刻伸手截了那杯茶,顺便抬手给殿下歪了的步摇扶了扶,点点自己好容易熬出的汤,一本正经道:“殿下现在不能喝冷茶。”

思考了一下,沈止干脆将茶壶也抬起,便颔首离开。

姜珩:“……”

他静坐片刻,还是没忍住,扶额笑出声。

沈止涂完药膏后反常地没有倒头就睡。

他关上门,笼着袖子懒洋洋地走去其他三位住的屋子。

也不知道姜珩是怎么想的,给沈止一个单独的房间不说,还将他安排在一个寂静无声、就差夜里闹鬼的地方,离阿九三人可谓“天南地北”,不被传唤在一起时要见面都难,很不利于打好同僚关系。

已经是黄昏时分,白日的燥热消去大半,公主府冷冷清清的,一丝活气也无。沈止慢悠悠地走到屋门前,抬手敲敲门,房门打开,却只有阿九一个人。

沈止扫了眼屋内:“流羽和飞卿不在?”

阿九笑了笑:“飞卿有任在身,这几天应当回不来,流羽负责守夜。怎么了,沈公子找他们有事?”

“不是。”沈止双眸微弯,“找你。”

阿九有些茫然:“怎么了?”

“多谢你的药膏。”

阿九怔了怔:“药……唔,不用谢,应当的。”

看他干笑起来,沈止忍不住伸手捏了把他的脸,软软的,手感不错。

“阿九,你今年多大了?”

阿九满头大汗,见他转移话题,松了口气:“我是孤儿,不太清楚,应当十八了。”

十八了。

沈止摸摸下颔,无不同情地想,十八了,连撒个谎都不会。

公主殿下这是在搞什么,把宫中也难得的极品伤药随意送出,就为了他手上那点淤青?还假借身边侍卫的名义,真当他是傻的,分不清好歹?

阿九侧身让沈止进了屋,趁他背对着自己的时候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顺手沏了茶,坐到沈止对面:“沈公子还有事吗?”

沈止眯了眯眼,有些发困,却还记得自己的来意,抿了口阿九沏得无比苦涩的茶,顿时身躯一颤,觉得连灵魂都被这味道惊醒了。

他心有余悸地放下茶杯,微笑道:“阿九,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殿下的?”

阿九单纯直率,藏不住情绪,脸上流露出几分惆怅的意味:“很久了,小时候曾见过一面,后来殿下出了事,我们才被调出来贴身保护殿下。”

沈止的眸光微闪。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可以从中提出的信息量已经很大了——这样说来,阿九几人都不是皇帝派给姜珩的侍卫。

小时候就见过,那是不是有可能是杜皇后的手笔?杜皇后在给自己的一双儿女留后路?

杜皇后为何要很早就给自己的孩子留后路?除非她很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莫非巫蛊案另有隐情,冷宫走水也不是杜皇后刚烈自焚?

沈止越想越觉得可怕,选择性地略过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地问:“殿下似乎不太需要我们贴身保护,你们经常被派出去做什么?”

阿九抿了抿唇,紧张了一瞬,很快掩饰好了情绪,恢复耿直的微笑:“就是跑跑腿,买买家用,沈公子没发觉府中连下人都没吗,这种事自然就得我们来做。”

“是吗。”沈止心中摇头,却不再追问,他只是有些好奇,并非想寻根究底。

毕竟寻根究底的代价应该会很大,比如被拖下水,或者直接“知道得太多了”被处理掉。

第8章

沈止勤勤恳恳地在厨房忙活了大半个月,刚同两位厨娘打好关系,建立深厚友谊,即使光明正大偷懒都不会被说什么,还没享受两天,阿九又来了。

阿九笑嘻嘻的:“沈公子,恭贺你。”

沈止面露警惕之色。

阿九是知道他这半个月都忙活了些什么的,憋笑憋得脸色通红,学着沈某人有时故意端着的一本正经架子,道:“殿下看你辛苦,特意将你调去了书房,以后就负责打扫书房,给殿下磨磨墨,清闲多了。”

沈止道:“……”

从扫茅厕的变扫后院的,再从厨房打下手的变书房小厮,偷懒的机会越来越少,沈止恨不得以头抢地表明自个儿并不需要这种“升迁”。

蔫蔫的沈止半死不活地踏进书房,抬头看了眼反复无常的公主殿下。

在府中公主殿下大多时候都只松松挽着发髻,穿着深色便服,神色清冷淡静,气势非常人可比拟,只是在那儿那么一坐,看人时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感。

沈止不止一次觉得姜珩是生错了性别。

除去昭王,圣上膝下还有三位皇子,如今的太子是圣上未继承皇位前,早逝的正妻生下的,刚开始是杜皇后抚养,四年前杜皇后自焚后,便交由常贵妃抚养。

太子性格懦弱,若不是四年前出了那些事,太子也应当是昭王来当。

其他二王早已离开京城,沈止依稀记得其中一位是常贵妃所生,年纪最小,圣上似乎颇为喜爱他,另一位却是没什么印象。

若公主殿下是男儿身,太子之位怎么说也该是他的。

沈止盯了姜珩一会儿,惊觉自己想得太多,略一肃容,朝姜珩一揖:“殿下。”

姜珩“嗯”了一声,只抬头扫了他一眼,扬扬下颔:“磨墨。”

沈止不情不愿地踱步过去,挽起袖子认命地磨墨。

他垂下头,神色看似认真,其实早已魂飞天外。

姜珩瞥他一眼,看出他在走神,微一蹙眉,目光往下看到他的手腕和那根红绳,拧着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沈某人小时候也算是娇生惯养,大来更是懒成一派,轻易不肯出门,几乎没晒过太阳,肌肤细嫩白皙得能掐出水,白生生的一截小臂就在姜珩面前晃来晃去,引得他心神不定,频频侧目。

细白的手腕被那条红绳一衬,好似美玉琢成。

姜珩喉头发紧,默然片刻,怕沈止发现异样,无声地靠书案近了些。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太过心急,就这样将沈止放在书房里,实在不能静下心。

偏生沈止毫无自觉,还在慢悠悠地磨着墨,白得晃眼的手腕在他眼前动来动去。

姜珩再也看不下书,阖眼深吸一口气,蓦地伸手抓向沈止的手腕。

沈止眉毛一挑,泥鳅似的一躲,成功脱离公主殿下金贵的魔爪,往后退了退,有些疑惑:“怎么了?”

“昨日宫中来了人。”姜珩的手一僵,随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慢慢收回手,语气平淡,“父皇觉得我整日待在府中不好。”

沈止心道:天下的爹都是这样。

他爹也觉得他整日在府里晃着碍眼,这不,急不可耐地找了个差事就把他塞过来了。

姜珩继续道:“京中有一些名媛成立了一个诗馆,每逢月末便会在百花园一聚,吟诗作对。”

“唔,下官略有耳闻。”

姜珩面无表情:“父皇让我去,学习融入她们。”

沈止并不觉得圣上这话有什么毛病,姜珩确实太过孤僻,能在诗会上交到几个闺中密友也不错,怎么他的表情有点……扭曲?

琢磨了一会儿,沈止微笑道:“届时会邀一些青年才俊去凑凑热闹,殿下去了,说不定会遇到意中人。”

姜珩的长睫微颤,沉默片刻,继续面无表情:“听说你每次都会被邀请?”

沈止懒得问公主殿下这又是打哪儿听来的说,诚恳道:“下官对这些没兴趣,就去过一次。”

“……你的红颜知己此次也会去。”姜珩估计也不太好意思再听说些什么,咽下开头的听说,语气依旧平淡,视线却在往沈止脸上瞄。

沈止茫然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正犹豫该怎么解释,姜珩便云淡风轻地拍板定下了:“明日你陪我去,你应当也很想见见你的红颜知己。”

沈止被他听着平淡却让人后背发凉的语气弄得毛骨悚然。

喜怒无常的殿下这是……生哪门子的气?

姜珩却不再盯着沈止,重新垂下双眸,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页书翻过,双手十指不自觉地交叉了一下,缓声道:“知道你每日午时会犯困,去榻上睡会儿吧。”

沈止迟疑了一下。

“还要我命令你?”

沈止就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出姜珩和他说了半天,用的都是“我”,顿时一阵牙酸,不敢多想,赶紧凑到软榻上躺下装死。

只是平时一沾枕头闭眼就能睡着,今日却有些诡异,沈止愣愣地睁着眼看着姜珩的背影,死活就是睡不着。

脑中还在回荡着姜珩偶尔的怪异举止。

沈止想着想着,秀致的长眉挑了挑。

容他再自作多情一下,公主殿下不会真的对他有好感吧?

沈止眯了眯眼,低声开口:“殿下可有意中人?”

姜珩的背影明显僵了僵,随即坦然地“嗯”了一声。

“……您既然喜欢那个人,怎么不向陛下说说,请陛下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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