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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一眼就认出了宋进哲,他跟宋绍诚长相酷似,西装革履身姿挺拔,跟年迈的宋绍诚比起来,他就像一头刚刚成年的狼,毫不掩饰且迫不及待的展示着他的锋芒。
如此的骄傲外露,难怪宋绍诚坐不住了,就像将要被取代的狼王,宋绍诚既感受到了来自年轻继承人的威胁,也担心这个过分骄傲的继承人,摁不住族群里其他野心勃勃的狼。
宋绍诚扶持宋霍,只怕也存了让宋霍给宋进哲当磨刀石的心思。
只可惜,宋霍不仅没按他的套路出牌,还掀了他的牌桌,揭了他的老底,连一点体面都没给他留。
宋霍的视线也在宋进哲身上停了一瞬,他首先注意到,宋进哲好像比他矮了一丢丢,然后,他看到了宋进哲头顶的数值。
财富值:10458734
潜力值:405
个子没他高,颜值没他高,财富值潜力值统统不如他。
堂堂宋氏集团默认的太子爷,宋绍诚引以为豪的继承人,从来他只能仰望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嘛。
天地日久积聚在宋霍心底的自卑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凯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宋霍头顶的数值,只见潜力值飞快变动起来,几乎眨眼间就飙升了一百多点,最后稳稳停在了998点。
宋霍还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值涨了,只由衷有种枷锁落地的感觉,不由会心一笑。
春至雪融,繁花怒放。
宋进哲呼吸都滞了一瞬,大脑有片刻的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宋霍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兀自犹豫着要不要叫住宋霍,喊他回家吃顿饭,却被一旁董事长办公室里传来的声响吸引了过去。
宋进哲快步走过去,却见满地碎瓷,纸质的合同文件散落一地,而他向来老谋深算心机深沉的父亲,正倒在座椅上扯着领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忽青忽紫精彩极了。
活了二十多年,哪怕十几岁时被父亲发现自己跟男人在一起,也没见他气成这样。
宋霍他究竟做了什么,能把他气成这样?
“爸,宋霍他……”
“别跟我提那个孽障!”宋绍诚已经快气疯了,只恨不得立刻跟宋霍断绝父子关系,他抓扯着胸前的领带,暴跳如雷道:“你去,你去把他的拆迁款转给他,你告诉他,从今以后,不准他再踏进我宋家半步,我宋绍诚没他那个儿子。”
宋进哲闻言微怔,最近,他妈一直跟他耳提面命,让他千万能不麻痹大意,务必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宋霍,千万不能让宋霍有出头的机会。可现在,他爸被气成这样,宋霍大概是没什么机会再跟他争了。
这偌大的宋氏,宋霍他当真就一点都不稀罕吗?
明明胜券在握,宋进哲却发现自己好像有点高兴不起来。
从宋氏集团出来,宋霍打车去了舅舅霍长安家。
霍长安已经听说拆迁款有变的事情,不仅如此,他还打听到了别的内|幕,一见宋霍,他就连忙问道:“小霍,你见着你爸人了吗?你跟他谈的怎么样,你可千万别答应接手邛城那家拆迁公司,我听说那家公司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你冯叔叔,就是拆迁办那个冯叔叔,他说还有好多钉子户,根本谈不拢。还二十几户人签了合同、扒了房子又反悔了,现在吵着要联名上访。”
他还听说,这家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有不少都跟文家沾亲带故,不然也不会轻轻松松就拿到了这个由政府牵头的旧城改造工程。这里头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宋霍要是一头扎进去,只怕能让人坑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宋霍不动声色道:“舅舅,你是从哪儿听来这个消息的?”或许这真的是宋绍诚的打算,不然不会突然扣下他的拆迁款。
届时,只需要将这笔钱折算成股份,以入股为由,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宋氏。
这样一来,他是靠自己的资金进入子公司管理层,集团股东甭管是哪边的,都挑不出刺儿来。而只要他宣布进入宋氏,宋绍诚再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带他在媒体面前露露面,一番父慈子孝下来,再上演几出家庭和睦的戏码,一些对宋家不利的舆论自然也就散了。
如果,他有心要争宋氏这份家业的,那他必然会卯足了劲儿配合。
至于这个公司,他做好了,宋绍诚自然会更加重用他,做不好,那三千多万,也能填补些窟窿。
于宋氏这样的庞然大物而言,一家小小的拆迁公司根本算不了什么,就算破产了,也不会对宋氏造成多大影响。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捅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窟窿,也有他这个现成背锅的。
不过,这家公司与文家牵扯颇深,只怕这主意文锦也没少出力。文锦给他准备的后招,恐怕就藏在这家公司了。
可惜,他们的盘算注定是要落空了。
网上的事情,霍长安已经知道了,他早前就察觉到宋霍变了,现在更不敢小瞧他,便如实道:“是你大堂兄告诉我的。当年,你妈的事儿,也就他肯站出来替我们说两句公道话,这些年,也就他还肯拿我当亲戚看。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等你以后进了公司,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多问问你大堂兄。你爸刚开始做生意,他就一直跟着他,虽然职位不高,但人事方面,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宋霍对这些没有任何兴趣,他来找霍长安只有一个目的,“舅舅,有件事我要问你。”
“什么事?”霍长安心里嘎登一下,心里猛然浮出不好的预感。
“宋绍诚说,当年我妈生我的时候,你为了逼他现身,不肯让姥姥姥爷给我妈签字,有这回事儿吗?”
霍长安脸色骤变,心里暗骂宋绍诚不是东西,竟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宋霍,一时间都有些慌神了。
这时,有个女人被霍东辰扶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而憔悴,看着像是大病了一场,声音高亢而激动:“小霍,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舅舅?”
霍长安快走两步,扶住女人,责备道:“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吗?”
“我不出来,难道看着你外甥冤枉你吗?”女人上前拉住宋霍的手,眼里擒着泪花,“小霍,舅舅舅妈这些年怎么对你的,你是知道的,你怎么能听宋绍诚胡说呢?他分明就是在离间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孙玲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宋霍只觉得他们虚伪的嘴脸,令人作呕。
他轻轻拔开孙玲的手,面无表情道:“舅妈,你们这些年怎么对我的,你们心里难道不比我有数些吗?”
霍东辰听话头不对,脸色一沉,质问道:“宋霍,你什么意思?”
宋霍直直看着面前三人,脸上带着冷笑,“你们住的房子、手里的存款、还有表哥留学的钱……呵,你们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
这小子,居然什么都知道。过去,果然都是装的!
三人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只听宋霍道:“钱,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今天必须知道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别想糊弄我,当年,姥姥临死前说的话,我都还记得。如果你们敢骗我,别怪我不念旧情。”
不等霍家几人反应过来,宋霍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宋绍诚手里有证据,你当时威胁他的证据。舅舅,你要是不告诉我真相,我就当那些证据都是真的。宋绍诚要是想用那些东西做点什么,到时候,就算我想帮我也帮不了你。”
人的惯性思维十分可怕,即便霍长安已经意识到宋霍变了,潜意识依然没想过宋霍会骗他,会诈他,他信以为真,破口大骂:“狗x的,告我,他敢告我,我就告他婆娘,要不是那个女表子,我姐根本不会死。”
“你是说文锦?”会牵扯出这个女人,宋霍并没有太意外。
“对,就是她!”霍长安咬牙切齿,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霍红艳怀上宋霍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婚变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多次找上门去找宋绍诚闹。闹得来几次险些流产,在她住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跟她差不多遭遇的女人。那女人自称是邛城某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为了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辞掉了工作,结果,转头就发现她老公有了外遇。
两个被背叛的女人,相当投缘,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这个叫孟淑云的女人,确实有些本事。霍红艳是高龄产妇,身体素质本身不是很好,备受打击之后,胎相不稳,经常见红。去医院,医生也只是让她放松心情、尽量卧床保胎。后来,孟淑云教了她一些调理的办法后,她果然不再见红,胎坐稳了,孩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孟淑云教她的不仅仅是保胎,还时常告诉霍红艳顺产对孩子最好,生出来的孩子更聪明,对产后恢复也好,如果有条件,一定要选择顺产。
霍红艳对此深信不疑,即便后来生产的时候,医生已经明确胎儿太大,无法顺产,她依然不相信,坚持要顺产。
“当时,不是我拦着不让你姥姥姥爷签字,而是你妈非要顺产,说什么都不肯听医生的。打电话给你爸也是她让打的,她当时太疼了,想让你爸来看看她。”
或许,那个傻女人到死都还爱着那个背叛她的男人,到死都还想着挽回他们的婚姻。
霍长安口吐芬芳:“宋绍诚那狗x日的,就他妈不是个东西,他说他在外地出差来不了,我才想了这个办法逼他。”连亲儿子出世都不来,错过这个档口,以后还能指望他补偿他姐和孩子吗?而且,就像他姐说的,万一他来了,看到孩子以后又回心转意了呢?
“那这件事又跟文锦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那个孟淑云,我姐后面疼得实在是不行,都改口想要剖了,结果这个孟淑云说她有经验,她劝我姐,说再咬咬牙,孩子就能生出来了。我姐信了她的鬼话,非要自己生。你姥姥当时也信了她的话,当年,她生我姐的时候,生了两天两夜才生下来,她哪知道我姐才大半天的功夫就不行了。”
所以,老太太到死都在自责,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女儿。
“你妈一走我们都慌了,”他们做梦都没想过,霍红艳会因为难产过世,懊悔不已,“等我们回过神来找孟淑云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我们去报警,警方也不肯立案调查。一来我们没证据,二来孟淑云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我专门去孟淑云说的她上班的地方找了,人医院里根本没这号人。
前些年,我在这边开车,无意间遇到孟淑云了。她不承认她是孟淑云,然后我一直悄悄跟踪她,我发现她跟文锦有来往。但是,还没等我探出底来,那个女的,一家老小都移民去m国了。”
“你打听到孟淑云的真名了吗?”
“她叫李优。”
人海茫茫,即便知道真名,也很难再找到这人了。时隔二十多年,当年就没能立案,也没有任何证据,就算他真找到李优,又能把她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