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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车夫绕了个道,去百福大街的茶楼要了个雅间。

在这等傅筠下职。

傅筠信中说要她送还砚台,虞葭就趁这次机会还他。她坐在窗边百无聊赖瞧外头的行人,不一会儿,就见傅筠从街口打马而来。

他一身绯红官袍笔直且挺拔,衬得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那漫不经心的姿态,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风流。

虞葭想,不愧是京城三杰之首,这人的确有迷倒贵女的资本。

他行得慢慢悠悠,跟巡视般,到了一家糕饼铺子门口,还有闲心下马去买了份糕点。

虞葭:“……”

约莫半刻钟,茶娘子上茶后,虞葭才听得外头有人喊指挥使大人。

是傅筠上楼来了。

下一刻,门被敲响。

“进来。”

虞葭坐在临窗的椅子上,面前已经煮好一壶茶。她也没抬头去看傅筠,余光见他走过来在对面坐下,便将一杯茶递过去。

“吃不吃?”傅筠也将那包糕点递过来。

“特地买给我吃的?”虞葭问。

傅筠懒懒地往后一靠,神情似笑非笑:“不是特地,是顺道而已。”

“哦。”

虞葭不大有诚意地说了句“多谢”,而后从旁取出个匣子放桌上:“你的砚台,物归原主。”

傅筠淡淡地扫了眼那“珍爱之物”,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而后问:“我家咸鱼这几日过得如何?”

“谁?”

虞葭懵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只小花狗。

“挺好的,肉眼可见又肥了一圈。”她还有点纳闷:“就是平日里有些挑食,不过不影响它胖就是了。”

她哪里知道,那只小花狗整日都有傅筠的人暗地里喂,把嘴都喂刁了。为了让这小祖宗听话,侍卫还净是喂些好的,不胖才怪。

傅筠勾了下唇。

“你快打开瞧瞧是不是这方砚台,”虞葭问:“若是没问题,我就得回去了。”

傅筠没动,只平静地睨她,眉眼带着点散漫挑剔,十足的矜贵公子哥模样。

“那你呢?”他问。

“什么?”

“在定国公府过得如何?”

“我当然好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歹相识一场,”傅筠道:“关心一二罢了。”

虞葭点头,又催他:“你快看看砚台,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傅筠却是扭头瞧了瞧外头天色,眼下才过酉时,刚刚日落没多久。

他倏然坐直身子:“虞葭,不,该叫你裴诗妍,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我不想见到你,是我哥哥不允我见你。”

“兴许…”虞葭迟疑道:“是你之前养外室太招摇的缘故?好多官夫人们都觉得你非良人呢。”

傅筠:“……”

“那你自己呢?”傅筠问。

“我当然听我哥哥的。”

“……”

傅筠将空了的茶杯往虞葭这边一搁,示意她再倒茶,虞葭照着做了。

看出他面色不虞,虞葭想了想,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你家世在那,且又是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若是以后想开了要娶妻,自然还是娶得着的。”

傅筠动作一顿。

虞葭不知自己到底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总觉得他这会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现在就想娶妻。”傅筠盯着她。

“诶?”虞葭诧异了下,而后又了然地点头:“这也不奇怪,毕竟一把年纪了,总归是要成家的。”

傅筠一噎:“比你大五岁。”

“是啊,大这么多呢。”

“……”

虞葭觉得气氛有点诡异,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谈婚论嫁上了?还是跟傅筠孤男寡女的在茶室里头。

傅筠闷了会儿,又问:“那你呢,可有中意之人?”

“说什么呢,”虞葭脸颊微烫:“我刚来上京没多久,让我中意谁?”

“你家里上次设宴,这么多青年才俊都没能入你眼么?”傅筠悠闲地问,浑然不觉这话题有什么不妥。

“没有!”虞葭有点气,这种臊人的话他是怎么问得出口的。

傅筠唇角微勾,满意了。

片刻,他收起桌上的匣子,起身道:“我走了,糕点记得吃。”

虞葭“嗯”了声,目送他出门。又等了半盏茶功夫,才起身整理衣裙下楼。

……

出了门,虞葭在门口等马车。这一带都是热闹繁华的街市,马车不允许停街边,只能停在茶楼后院。

她等了会儿,小厮过来禀报,说是后门暂时被别的车堵了,让她再等会儿。

虞葭点头,见街对面有家书肆,便想着先进去瞧瞧。

不远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有人飞快往这边跑,还有妇人喊叫。虞葭转头看去,见路边的小摊被掀翻,一人骑在黑马上惊慌失措。

他紧紧拉着缰绳,然而那马却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

转瞬就冲到了虞葭身前,她下意识地就要往旁边跑,但哪晓得好巧不巧,那马也转了相同的方向。

高高的马蹄扬起,呼啸尖利刺耳,虞葭惊恐地闭上眼睛。

电光火石间,虞葭只觉得腰上被双有力的臂膀一捞,旋转间,她被抵进个坚硬的胸膛里。

“嗷!”鼻尖撞到,顿时一阵酸疼蔓延开来。

虞葭眼角泛湿,抬头一看,正是傅筠。

他眸子微眯,另一手握着长刀,刀尖上还在汩汩滴血。与此同时,“砰”地一声,似乎有庞然大物轰然倒地。

虞葭吓得转头,就见适才的那匹马已经被砍成两截,马上的主人也栽了下来。

她惊魂未定,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马,过了会儿才发现,傅筠身上的官袍沾了许多血。

适才他将自己箍进怀中,用身躯挡住大半,不过虞葭裙摆上还是溅上了几滴。

“你、你怎么还没走?”虞葭后知后觉地问。

傅筠视线定在她脸上,眸子漆黑深邃,隐隐带着薄怒。

好半晌,他没好气斥责:“你是傻子么?”

“?”

“看见马冲过来不会跑?”

我跑了的,虞葭很想反驳,但她莫名地没底气,又许是被傅筠这神色怔住了。

路人纷纷围过来,对着马和马的主人指指点点,由于傅筠和虞葭离得很近,两人也被人群围在中间。

虞葭有点不好意思,试着挣开傅筠搂着她腰的手。

但他岿然不动,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快放开。”虞葭小声提醒。

傅筠黑眸这才动了动,却并没有放开之意。大庭广众之下,他倒是一点也不害臊,居然还慢条斯理地问了句:“你就不说点什么?”

鬼使神差的,虞葭想起话本子里,遇到这样的场景通常会说的话。

她蓦地脸颊一红。

娇怒道:“你休想,我是绝对不会以身相许的。”

傅筠:???

傅筠:……

第55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次日,傅筠在大街上救了虞葭的事才过一夜就传开了。此事之所以引起广泛讨论,还主要是归于两人身份微妙。

一来众所周知靖国公府和定国公府恩怨多年,二来傅筠和虞葭又曾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这——

“我亲眼瞧见的,当时指挥使大人一个飞天六壬鬼掌将那匹马打死,怀里还搂着美人,这等英雄救美的桥段,书中都没这么精彩。”

“不是听说傅大人用刀砍死马的?”

“嗐,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危难之际英雄救美。彼时两人深情款款对望,眼里流露出缠绵悱恻的爱意,却又因爱而不得带着浓浓的忧伤。”

“哎呦!照我说,这两人分明就是爱得死去活来,却被家族恩怨硬生生拆散的一对苦命鸳鸯。”

“对对对,我听人说那定国公府的小姐还说什么以身相许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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