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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蠢到又信了一次傅琏臣,就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竟相信他已与世无争,洗心革面。
那些宛若隔世的过往中,傅琏臣总是有本事,让她站在傅文佑的对立面。
她挟持了亲儿子,威胁她的夫君,所受到的痛苦,究竟该怪谁呢?
她做的那些蠢事,又让这个夫君吃了多少的苦头……
她痛,他更痛。
支离破碎的镜花水月,她唯一想捞起的只一个傅文佑罢了。
幸而他在,从没有放下了她。
“我好像活了两世,两世先认识的都是傅琏臣,可云知心里的是你,江颜心里的也是你。夫君,缘分这件事没有对错,没有如果,我只有你而已。”
她拥抱的这个男子,心眼很小,他让萧远书死在了她的手中。
可这个小心眼的男子,因不敢让她再多恨一点,放过了廖且吟,为她备了嫁妆,看着她礼成。
这个男子,是她的男人。
这些话,文佑听在心里喜不自胜,此时此刻他觉得什么都拥有了,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突然,云知想起来什么,从他怀里缩了出去,焦急道:“你快去洗洗。”
文佑微懵,嗅了嗅衣袖,“怎么了?”
他素来有洁癖,寒冬腊月也需每日沐浴,身上不应有味道。
她把自己塞进了被褥里,十分担忧,“我好像听人说过,月子里和小产的女人身子是污秽的,男人碰了晦气,你快去洗洗。”
这是她的男人,不能倒霉。
文佑眼角微微弯起,帮她盖得严严实实,“无碍,失去了你,才是我最大的晦气。”
她的脸埋在被褥里,无声笑开了颜。
太医姗姗来迟。
云知的手伸出纱缦,腕上蒙了丝巾,太医把过脉后,深深低着头,说话声很小。
“姑娘可是小产了?”
“是。”
“姑娘腹部可是受了重创才小产的?”
云知顿了顿,微不可闻的“嗯”了声。
文佑捏紧了拳头,这些天他都不敢问,廖且吟是如何令她小产,下药还是什么……没成想是用如此暴力的方式。
顾太医摇了摇头,转而回禀他,“陛下,这位姑娘身子受损不轻,今后怕是很难有孕了。”
文佑嗯了声,“尽力养好她的身子。”
纱缦里头,云知缓缓缩回了手,啃起了指肚。
她这不能再生了,可身为皇帝陛下,怎么能只有一个独苗呢?
顾太医忐忑不安的退出大殿。
文佑坐在纱缦里头,宽慰她,“没事,不生了也好,我原也不想让你再生孩子了。”
云知说着,“可是你怎么能只有一个孩子呢?”
文佑道:“一个够了。”
云知摇头,“我瞧着念念的性子,不适宜做天下之主,你还得有孩子。”
文佑轻声道:“我们可以努力,不必强求,没有就没有了,念念其实是个好孩子。”
她转过来,“你可以纳妃呀。”
文佑愣神之后,如坐针毡的跳了起来,“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纳妃吧,让别人给你生一窝孩子,然后你从中挑个最好的再做太子。皇位之事关系天下苍生,不可草率。”
她的眼色诚恳认真。
文佑直直的看着她,胸腔中有一股莫名的酸涩之怒。
“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生育皇子的工具?天下苍生与你何干?”
这有些脾气的声音入耳,云知诧异的转过身来,对上他很不悦的神色,“我……”
“你什么?谁做太子是你该管的事吗?”
云知被指责的也有些不高兴,“你凶什么?你以为我想干政?”
她嗓门一大,文佑缓缓软了姿态,他这个妻子,素来不在意他跟别的女人如何,早该认命,“太子只能是念念。”
“可是他的性子……”
“念念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文佑格外的有底气,“他是个好孩子,我比你了解。”
方才,一个护着孩子,一个训着孩子。
眼下却反过来。
她小声嘟囔着,“骗子,大骗子。”
文佑不明所以,有些懵,“哪儿骗你了?”
她瞪着眼,“天下跟我,哪个重要?”
他毫不犹豫,“是你。”
她仍瞪着,“那我就算是干了政,又怎么了,值得你凶我吗?”
文佑听明白了,哭笑不得,“你当我是在气这个?”
“难道不是?”
文佑摇头,淡淡失落,“云知,你有没有为我吃醋过,哪怕一瞬间?”
她仔细想了想,想着想着,啃起了指肚。
该怎么说,她身为江颜的时候,吃过她自己的醋?
这得多丢人啊。
她的别扭拧巴,落在文佑的眼里,却是踏踏实实的“没有”两个字。
文佑无奈的坐下来,语重心长,“为人妻,不应如此大度。我若劝你跟别的男人欢好,你该情何以堪?”
话需得说得如此浅白,云知才明白过来,睁大了眼,随之噗哧笑出声来。
“怎么会情何以堪,我高兴还来不及,但话说在前头,丑的我不要,我要像你这样好看的!”
他压下身来,双唇堵住了她的嘴,恨不得将她融进血肉里,永远不必分开。
缓缓后,修长的手指轻勾她的鼻梁,“你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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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刚瞧见陛下抱着一陌生的女人去寝殿中,惊得两眼发直。
转眼见小太子失魂落魄的走出大殿。
瞧着小太子不对劲儿,嬷嬷猜八成是跟那女人有关,可这猜测是有多不实际,陛下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伤了小太子的心呢?
不过说起来,陛下会大白日的迫不及待抱着一个女人去寝殿,已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嬷嬷好奇得很,心里痒痒着,小心翼翼的问,“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念念步子沉重,小脑袋耷拉着,有气无力,“你是见过我母后的吧,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嬷嬷说,“老奴自然见过,皇后娘娘美得天仙一般,六宫没有哪个女人站到她的身侧,还能显姿色。”
念念听惯了这话,没有一丝新鲜感,“我父皇刚刚带出去的女人,瞧见了?”
嬷嬷点头,低声道:“瞧见个大概。”
“她是我母后吗?”念念睁着大眼睛,急切的等着她回答。
嬷嬷笑了,“自然不是,她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呢?”
刚巧她撇见了那姑娘的面容,与皇后完全沾不到边。
念念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微小湿润的甘霖落在他额上。
他停下了步子,伸出小手,接了些雨滴。
嬷嬷赶紧张开手臂给他挡雨,急着催促,“太子殿下,快走吧。”
念念抬头望天,深深漫长的宫道上,淅沥的微雨逐渐浓密。
“嬷嬷,我娘亲怎么还不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