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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羽啊,难道你风鹰就是这样接待客人的?你好歹给我点茶水喝啊,我几日的长途跋涉可都是为了你呀。”
慕羽平静的心突然一跳,他敛了慌乱,薄唇微抿,轻唤道“来人,上茶。”
“诺。”门外侍者应了声。
“你万不可再说这种话了。”
“哪种话?”苏蛊一副纯良善意无辜的样子直问的慕羽哑口无言,慕羽只得转移话题“孤家没有派人去寻子良。”
苏蛊淡然一笑,侍者端来茶水,刚进来就看见君上寝宫里居然多出一人,他暗叹惊讶,盯着苏蛊好久,那眼神都有把苏蛊拆骨入腹的可能。
“给客人。”慕羽头也没抬的吩咐道,侍者将茶水给了苏蛊,临退前还不忘打量一下苏蛊,那寻问的眼神明明在说,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准备点糕点端过来。”慕羽轻轻捋起耳侧滑落的发丝,轻轻注视却没抬头。
“诺。”侍者退了出去,苏蛊开始说话“呵呵,我知道,慕羽可是在试探我?”他把试探说的格外的重,这试探跟怀疑有何区别?
慕羽抬头,唇边擒着冷艳的笑“果然孤城王没让孤家失望,自古帝王就没有几个纯良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让慕羽失望了,来来来,以茶代酒我敬你,敬你也如此地设计我。”
慕羽皱了皱俊秀的眉头“苏蛊,我信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慕羽都支持你,还请你不要践踏我的信任,此次就算了,咱们得集中精力对抗卫明和东离。”
“你小心隔墙有耳。听君一言,甚是惭愧,此后苏蛊若再怀疑慕羽就让我死在荒野之地吧。”
慕羽没说话。他知道,他若想相信他就算没有承诺他也会相信,他若选择怀疑自己就算承诺再多有何用?且罢且罢。
“此后就不要瞎逛了,贵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轻率?你若想跟我把酒言欢,一封书信便够了,我自会去见你。”
荏苒光华,苏蛊动容,他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吧,自从认识他以后,貌似他还从没背信弃义过,如此玲珑剔透,静如谪仙的人我有何理由不信他呢?苏蛊虽有朋友却无知己,冥冥中老天似乎故意要让他往慕羽身边靠,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年内敛深沉,他的手段自己可是见过的,他是风鹰国主却唯独让自己出入风鹰如入无人之境,这是怎样的心思?
“慕羽说的甚是甚是,你对我错。”分析了良久,苏蛊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慕羽原是真诚待自己的,于是他说这句话时没有敷衍,只是满心的敬佩。
慕羽紧抿薄唇,这个苏蛊城府太深了,都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明明那么虚伪的一个人此刻却看不出半点虚假。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心思,慕羽百思不得其解。
“小羽。”
慕羽被吓了一跳“呃?”
“陪我喝酒去?”苏蛊极尽可能地眨着魅惑人心的一双凤眸,这厮有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慕羽一惯清冷的俊眸不由地眯了眯,灵活的大脑搜寻着怎样整苏蛊的计谋,可惜苏蛊还不知道。
苏蛊啊苏蛊,我让你不相信我慕羽。
第五章 谁说只有女人吻起来舒服?
.第五章
明月高高悬于空,此有公子翩如鸿,两个少年并肩而坐,在清幽寂冷的月光下,谈笑品酒,侃论天下。
上到开天辟地天地浑沌,下到当时时局各国君王,大到家国天下,小到江湖八卦,说到尽情处两人便会捧腹大笑。
“小羽。”
“嗯?”
“你有没有发现叫你小羽很好听?”苏蛊像个讨好的孩子眼睛明亮地似要等待奖励一般。
慕羽突然露出欣喜的表情,为了配合苏蛊故意用骨节分明细长纤白的手轻掩了薄唇故露惊讶之色“哎?真的耶,人家没发现耶!”
苏蛊一口酒硬是卡在了喉咙里“咳咳咳咳咳……”苏蛊咳的撕心裂肺,慕羽唇角邪恶地扬起。
活该。
事实表明,慕羽这孩子很爱记仇,苏蛊啊苏蛊,此后万不可惹怒此人啊,不然下次就不是让你呛着了的问题。
等苏蛊咳完,慕羽已经恢复了清冷的模样,没有一丝刚才的模样,苏蛊突然醒悟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整我是吧?我让你整,慕羽这孩子学坏了啊。
只见苏蛊拿起地上的酒坛顺势把慕羽一搂就灌进了慕羽嘴里,慕羽来不及喝下的酒水顺着他坚毅秀气的下巴滑进了胸前的衣服里,胸前湿了一片,慕羽没有挣扎,极尽可能地咽下每一口酒,薄唇因为酒水的沾染红艳无比,苏蛊不觉便已口干舌躁,他似汲取水源般贴上了慕羽还未来得及闭上的嫣唇,没有预料中的恶心,也没有意料中的刚硬,有的只是轻柔如羽的触感,他时而轻轻吸吮他的唇瓣时而想进攻慕羽的整个口腔,只可惜慕羽不想让他深入。
慕羽心里有了疑惑,为什么自己没有推开他?
苏蛊心里有了疑惑,谁说只有女人吻起来舒服?吻着慕羽自己似乎要飞起来了。
月光被轻微的乌云掩藏了起来,此刻似乎连月亮都羞红了脸。
慕羽觉得头晕乎乎的,刚才被苏蛊灌了太多宫廷仙人玉酿酒,此酒甚烈,苏蛊真当那是不值钱的,那可是十年仙人玉酿啊,平时他都不舍喝的,他倒好,全灌给自己了。
苏蛊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没动静了,只是平稳的呼吸声慢慢传来,他终于放开了慕羽,原来他竟是醉了,苏蛊笑了,笑容里有难以言喻的满足。
小羽,醒来便忘了吧。
伦理不合,不想让你难堪。
他打横抱起慕羽向王宫走去,路途中风吹来有点冷,睡梦中的慕羽不时地在苏蛊胸前摩擦着俊脸,苏蛊抱的紧了又紧,悄悄地溜进了慕羽的寝宫,安顿好慕羽,苏蛊看着慕羽平静的睡颜很久,久到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如梦清醒般逃也似的离开了,连夜回了西蔷,他可不想慕羽醒来把他分尸了。
苏蛊一直很奇怪自己的行为,明明慕羽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自己怎么就对他动了那种心思,而且越是不想去想那件事就越是烦躁,每每烦躁的时候大脑中徘徊的就是慕羽那永远无悲无喜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似乎要把自己看出个窟窿来,他突然无比希望慕羽能够记住自己的那个吻,属于自己给慕羽唯一的一个吻。
回到西蔷,他正准备翻宫墙来着就被一群禁卫逮了,而且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此刻苏蛊正跪在苏家列祖列宗以及稗野天朝的世代天子牌位之前正准备深深的忏悔,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拄着拐杖。
苏蛊回头,顿时垮下了脸。
“父王。”
老人没理他,兀自被人扶着坐在了堂内的椅子上。
苏蛊这时可怂了,耷拉着脑袋,一扫在慕羽之前的得瑟,偷偷地瞄着自己的父亲。
老人叹息一声,轻轻地闭上眼。
苏蛊虽顽劣,却对自己的父亲极其尊重,自己从小没有母亲,父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所以他发誓,以后若是让父亲受半点委屈他就去死。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乖乖孝顺父亲的。
“蛊儿,贵为国君,你让为父如何说你?”老人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父王,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了哪里?说说。”
“我不该瞒着你去风鹰。”他偷瞄父亲的神色。
“可有收获?”
苏蛊摇头,嘟囔道“收获倒没有,美人倒发现了一个。”
老人忽的起身,对门外护卫道“让君上在这里反省三天,谁也不准进来,什么都不要给,让林护卫去找田寺人领六十大板。”(注:寺人相当于太监。)
苏蛊暗暗叫苦,完蛋了,父王真生气了。林易天啊林易天,孤对不住你。
“父王,父王——”看着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苏蛊绝望地瘫坐了下来,三天啊,饿死他个小心肝啊。
不过想想在风鹰的事情,他还能扬起唇角,他还是赚了呢。
慕羽啊慕羽,孤家怎么就对你......
第六章 初遇的美好红颜骨枯之后凋零。
苏蛊被老国王关在了祠堂,三天来没吃没喝的他在第三天终于华丽丽地被饿晕过去,却在醒来的一瞬间就听到了司马檀丢失边城大黎的消息,他连饭都没吃便召集朝臣上朝,大殿上,司马檀双手被捆绑着,头抵着大理石的大板不敢看苏蛊,苏蛊依旧坐着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朝臣缄默,无人敢上前给司马檀说情,因为那少年的一双眸子如同猎鹰一般,犀利而狠。
苏蛊三天没吃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唯有一双眸子如同嗜血的猎豹盯着自己专属的猎物。
大殿内落针可闻。
少年寂寞的位于高座想了好多,此次丢失边城大黎城池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千算万算居然没算到自己的城池就这样落入长越之手,长越是么?想要我西蔷是吧?
娘的,不打的你哭爹喊娘我苏蛊就跟你姓!
“来人,将司马檀打入狱牢,收回大黎之事稍后再议。”苏蛊突然以手捂唇,轻轻地说了这句话,三天没吃饭,胃里难受的紧,得赶紧去吃东西。再者说,司马彩云不在他还真不相信那些个上中下左中右之军帅,六军出动得有统帅,这朝堂之上除了司马家父女他还真不敢把兵权交到其他人手里。
然而此时的司马彩芸不久后将与东离的一支军队展开一场恶战。
听说韩子良在函壑以东,司马彩云由西向东进军,东离将领楚乐由东向西进军,楚乐是子良的师兄,子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跟楚乐走,所以司马彩云已经准备好抢人的准备了。
正值伯秋,天气还是很热,司马彩云行军就慢了很多,她怕士兵中暑,她知道他们跟东离肯定有场恶战。所以要尽可能地让士兵们健健康康的才有力气完成君上交给自己的任务。
自是巾帼女将倾人城,最是红颜坚毅如她。
怎么说也是女儿家,怎么能与那些个汉子相比?
夜色如墨,泼洒出隔离视线的屏风,树林,清泉。
月光。
柔如水,临水照花,水中倒映着岸上的树丛,倒映着女子脂粉未施的姣好容颜,褪去了昔日作为女将的犀利,换上了女儿家独有的柔情。
她嬉戏着,享受着难得的轻松,亥时三刻了,应该不会有人了吧。她想了想,又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决定把衣服脱干净,她怕有人误闯禁地便没有全数褪去衣物,只是脱了战袍。
又不放心的想了想,看了看,等确认了四周真的没人之后她慢慢脱去了里面仅有的里衣。
肌肤如雪,凝脂般细腻,但是,若仔细看会发现她的身上有一条伤疤从左肩一直延续到了右肋骨,竟是刀伤。
司马彩云摸了摸伤疤,笑了。
这原是一年前在与浅阳交战的时候为了护好苏蛊被浅阳大奖伤的,之后苏蛊便承诺以后娶她,纳她为后,她虽然欣喜却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她要等到苏蛊真正愿意娶她为止,所以当时她只对苏蛊说了一句话,她说,若几年后你若还想娶我,那我便嫁你。
她想着想着就笑出来了,当时自己多傻啊。彩芸想,自己是喜欢他的吧,虽然他很霸道很残忍,惹了他的人就没见过几个好过的,可是他却对自己极好。
就在这时,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枯木被踩断的声音,彩芸警觉地拿起一个小石子运起内力直逼暗中的人,随即一个转身衣服便已经贴在了身上,旋身纵身一跃便已到达岸上,她寻着刚才自己扔出石子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两步就被一个声音喊住了。
彩芸回头,看着深草丛林中突然出现的一人,随手折了根棍子。
“一个姑娘家,怎地如此暴力?”
然而就在彩芸走进的一霎那,那人就被那一双眼睛迷住了,以至于后来子良回忆起来总是会说,芸儿的那双眼睛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每到想起那双陪他走过凡几岁月的眼睛,子良总是唇角含笑,他会笑着对苏蛊说,君上,芸儿的眼睛会说话呢。
而苏蛊只是看着他笑着,笑着,却悲伤的催人泪下,苏蛊会说,子良的芸儿有子良很幸福,可是我的小羽有我,却一辈子都没幸福过,连离开都不要我哭。
如果没有遇见,那么这场乱世的传说会不会展开?
可是啊,遇见了,然后十丈红尘从此再也不寂寞了,却也在这红尘沧海桑田独自一人于世的时候才真正感觉到空前绝后的寂寞。
那年他们初遇在函壑,他说“一个姑娘家,怎地如此暴力?”
而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致使多年后子良回忆起来难过的潸然泪下。
那时他说,什么都没看到,到芸儿离开的时候他才告诉了她,其实,他什么都看到了,于是从此倾心,红颜骨枯之后,突然发现连缅怀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