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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谁还记得被夺了贵妃的惠帝呢?

阿玄只是含笑看着沈望舒上了宫车,看着鲜红的珠帘哗啦啦地垂落,露出隐隐约约端坐的那个心爱的女子,招了招手,自己上马。

他用阴沉警告的眼神看过了惠帝,对他那双眼中的怨恨视而不见。

是惠帝先辜负了他心爱的女子,既然如此,如今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他既然丢了她,他就不会再给惠帝第一次机会,叫他抢走自己的爱人。

他心里却又感激惠帝,将沈望舒推到了自己的怀里,又觉得惠帝有些可笑。

他的目光落在惠帝身后匆匆而来,露出了一个轻松笑容的荷嫔的身上,心里冷笑一声,知道沈望舒曾被这两个算计,已经在心里记恨,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带着贺喜的朝臣与仆人们浩浩荡荡地向着摄政王府而去。

沈望舒从未来过摄政王府,可是当宫车穿过了一处宽阔的朱门,行到了一处华丽奢侈不让后宫的庭院之中,看着毕恭毕敬的下人请自己下车,沈望舒却觉得,自己没有一点的不安心。

这里是阿玄住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

她笑了笑,想将手放在面前奴婢的手中,却看着那个似乎大气都不敢喘的下人,被一只修长的都扒拉开了。

阿玄身姿修长,玉树临风地占据了方才下人站立的地方,眼睛里露出隐蔽的得意。

他伸出手,对沈望舒微微一笑。

沈望舒看着那下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这才握住了阿玄温热的手,跳下了车来。

阿香委委屈屈地上前,却叫阿玄给示意一边儿呆着去。

一个笑嘻嘻的英俊侍卫提走了这小宫女儿。

“你怎么看起来倒十分怕人?”沈望舒早就听人说过摄政王的威名,那以前还给过贵妃耳光呢不是?只是她没有想到,阿玄竟叫人这样畏惧。

“谁知道,其实本王十分和善。”阿玄咳了一声,目光游弋地说道。

沈望舒哪里会相信这个,偏头微微笑了一声,伸出手捏了捏阿玄的耳朵。

阿玄猝不及防地扭头,咬了咬她的指尖儿,目光火热。

似乎是因在自己的王府之中,他竟然变得胆子大了起来,沈望舒被咬得脸上微微一红,竟觉得自己比不得这个在宫里还对自己十分规矩的青年的厚脸皮。

只是她与阿玄沸沸扬扬地在京城之中绕了一圈儿,如今天色将晚,她只看见了王府中不要钱地点着许多的红灯笼,还有更多的下人们流水一般将宴席都端到了院子里的宴桌上,不由急忙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阿玄却坦然地抬手握住了她的,带着她立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今日大婚,虽沈望舒在宫中不知道,可是京中有些身份的,却无不知晓。

那时勋贵世家与宗室都不知摄政王要迎娶谁,只是从不怜香惜玉,都被怀疑都断袖之癖的摄政王竟要迎娶王妃,这可真是一件大事了。

也是因为这个,今日摄政王府的宫车出门,跟着来看热闹的勋贵宗室才这样多。

都想瞧瞧迷住了摄政王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只是看着阿玄与沈望舒十指相扣地立在众人面前,看着阿玄脸上要昭告天下的坚决,一时也没有人再说些扫兴的话。

惠帝虽然被夺了贵妃十分无辜,可是这世道哪里是能讲理的地方呢?贵妃出宫,也有这些勋贵世家的私心所在,比起他们想要叫贵妃消失的龌蹉,摄政王只爱着这一个女子的心似乎干净了许多。

左右各取所需,摄政王得到自己的王妃,后宫少了一个跋扈的贵妃,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因此,面对沈望舒,竟无人再说一句不是。

“日后,你们见摄政王妃,该如见本王。”阿玄与眼前所有的勋贵宗室说道。

这是头上又多了一个祖宗的意思,不过自然无人敢反驳的,一时,又有人羡慕贵妃……摄政王妃命好。

“不必如此。”沈望舒轻声与阿玄说道。

阿玄安静地看着她,眼里的执着,却叫沈望舒忍不住心里酸涩一片。

“我知道你待我的心。”她握着阿玄的手认真地说道。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这是我对你的心。”阿玄摇了摇头,见眼前京中的勋贵宗室的人物都对沈望舒不敢露出轻视与鄙夷,这才将心里的担心放下来。

他本还想要杀鸡儆猴来给沈望舒树一树威风,谁知道这群家伙缩得这样快,竟叫自己拿捏不住。有些遗憾地扫过了这群“摄政王果然不怀好意!”,满头大汗的勋贵,阿玄憋着心里的坏主意,对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喜婆招了招手。

亲王娶妻自然是十分庄重的,沈望舒与他拜了不知多少的祖宗,方才一同往后院儿去了。

她被迎到了王府的正院,端坐在一处铺着十分柔软绫罗的紫檀木雕着鸾鸟的大床上,与阿玄喝了交杯酒,却不知自己的脸上生出淡淡的薄红,一双艳丽的艳丽波光潋滟生辉,在珠光之下越发娇艳欲滴。

她目光流转,就生出无边的风情,对似乎愣住了的阿玄微微一笑,见这青年执着酒杯看着自己,却看见他的一双眼,只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的绝艳的美色对他来说,似乎都比不过她的那双眼睛。

他看了很久,俯下身来,将温柔泛着淡淡酒香的薄唇,印在了她的眼睛上。

“找到你了。”他带着几分释然地说道。

沈望舒却叫他这一句,几乎掉下了泪来。

她声音有些嘶哑地应了一声,伸出手臂抱住了阿玄的脖子一瞬,感到他低沉地笑了一声,这才舍不得地松开了手。

她不知道阿玄有没有记起自己的前世,可是从他的眼睛里,她只看到了对于寻找她的执着。她有些心疼地看着阿玄,却觉得就算自己不询问,也知道若是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就会像书中的摄政王一样,无妻无子,孤零零地在这空荡荡的王府里一个人过完一生,得到了许多人的畏惧与恐惧,却没有一个人真心地在意他的喜乐与冷暖。沈望舒把额头抵在阿玄的额头上,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往后,你都有我了。”

阿玄的大手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儿,滚烫,叫她感到有些痛楚。

他看她许久,方才松开了手,小心地扶她歪在床边,带着那些意犹未尽,觉得贵妃果然很会迷惑人的女眷们都走了,不许她们打搅。

沈望舒经过了这一天已经十分疲惫,又惊喜又忐忑,就在屋里昏昏欲睡,直到自己被人轻轻地放倒,又感到重重的身体压住了自己,叫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急忙睁开眼睛,却见明亮的烛火之下,阿玄一双眼睛放光地看着自己。

那眼神似乎是要吃人,沈望舒顿时就一个机灵,那点儿睡意全都不见了,推了推阿玄强笑道,“你素来是个规矩人,你别忘了,在宫里你可规矩得很。”

“在自家王府还规矩什么。”规矩是叫人知道沈望舒是个好女子的,如今好女子已经嫁给他,阿玄哪里还忍得住?

他抱着怀里柔软的妻子,小心地解开她的衣裳,看她红了脸,觉得如今的她美丽极了。

“我的望舒。”他喃喃地说道。

沈望舒本在等待他继续,听到了这个,却突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世,贵妃的名字并不是望舒,可是阿玄的口中,却唤出了这样的名字。

“你怎么……”

“我只是觉得,该这样唤你。”阿玄也有些迷茫,可是比起迷茫的,却是他空荡荡的心,慢慢地因眼前这个女子的存在变得圆满起来。

他垂头看着身下的沈望舒,看她一脸复杂地望着自己,垂目低声说道,“我只是,找了你太久。”他从幼年起就开始寻找她,哪怕不知她的容颜,不知她的身份,可是在见到每一个女子的时候,他都可以立时就知道,都不是她。

他看到沈望舒的眼里落下泪来,全是对自己的心疼,低下头将那些泪珠儿都卷到自己的舌尖儿。

“你找了太久了。”她只是来了这么短短的时间,可是他却找了她这么多年,沈望舒心疼他,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

“我不觉得辛苦。”阿玄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听着她的抽噎,却并不觉得难过。

他从未感到寻找她是一件很叫自己难过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永远地寻找下去。只为了找到自己的心爱的人。这仿佛是天命的爱人,叫他永远都不能改变的恋慕,在她落在他的眼里第一眼,就能叫他知道她是谁。

望舒,就该是她的名字。

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他满心的怜爱,伸出自己的手将沈望舒脸上的眼泪都擦干净,方才对她一笑。

“该安寝了。”他垂头,覆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沈望舒身躯一颤,可是想到了他为自己那么多年的寻找与独处,又忍不住怜惜他几分,因此在他冒着绿光的眼睛里,主动凑了过去,轻轻地咬在他精致的锁骨上。

这仿佛是放开了一只十分可怕猛兽的信号,沈望舒就听见这青年一声低沉得叫自己头皮发麻的笑声,又被他重重地压住,火热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到处逡巡起来。直到他真正地与她缠绵在了一处,沈望舒才不得不承认,不论是那一世的阿玄,体力都相当不错。

也或许……是当了太久的和尚?

原谅摄政王妃这点小小的恶毒吧,至少当沈望舒辗转在青年有力的身下,几乎要断了自己的气的时候,是真的需要怜惜的。

那青年的汗水一滴一滴都落在她的身上,又被他亲自伸出舌尖儿卷走,沈望舒紧紧地抓着摇曳的床幔,发出了求饶的呜咽。

她伏在火红的锦被里,感到这青年的吻,顺着自己的脊背一路向下,延伸出一片的战栗。

她的眼角微红,不知是欢愉,还是难过。

“最后一次。”这青年在她耳边信誓旦旦地保证,沈望舒看不见他的脸,却感到他炙热的呼吸与喘息,都在自己的耳边。

他的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满足,沈望舒却只想回头给他一下子。

这是今晚地四次“最后一次”了!

不过事实证明,这一回,摄政王的信誉还是能够保障的。

就在沈望舒要掀开新婚夫君罢工的时候,这青年用力地抱着她一瞬,将她柔软的身子揽在了怀里,满足地抱着她一起睡了。

这一觉睡到天亮,沈望舒就迷迷蒙蒙中就感到阿玄的嘴唇在自己的发间逡巡,她勉强睁开眼睛,却见阿玄正将整个脸都埋在自己的发间。他的模样又餍足又快活,还带着几分余下的清明。看到沈望舒看过来,阿玄亲了亲她的眼角,翻身将她搂在怀里。

沈望舒趴在这青年宽阔坚硬的胸膛上,只觉得安心极了。

“叫你累着了。”阿玄伸出修长的手指,绕着沈望舒的青丝柔声说道。

“确实很累,今天叫我歇歇吧。”沈望舒再强悍的人也架不住这么折腾了。

“……”阿玄垂头绕着她的头发,假装没有听见。

他却在心里骂了一声惠帝混账。

沈望舒还是完璧,只要洞房他就试出来了,却在心中越发痛恨惠帝。

要怎样的算计,才会叫惠帝连碰都不碰沈望舒一下,叫她在后宫之中凋零,只为了在他的面前树个靶子?!

想到沈望舒吃的苦,阿玄没有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的愉悦,只有对沈望舒的怜惜。

他不在意她是不是完璧,只在意她会不会难过。

“往后,我一定替你报仇。”他轻声叹息了一声,抱着自己心爱的妻子,不由想到昨天梦里,他看到的那一段梦中的景象。

他似乎端坐在堂中,对面却是一个陌生端庄的女子,她生得不及怀里的女子美艳绝伦,可是他却看到那双相同的眼睛的时候,就敏锐地知道,那就是自己心爱的姑娘。他看着梦中的女子与自己的点点滴滴,却又觉得熟悉极了,仿佛那个他附身看着一切的那个人,本就是他。

那个女子在梦里,唤他一声“季玄”。

阿玄的手微微用力,却飞快地放开。

“望舒啊。”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如同梦里季玄唤着他的妻子,也如同如今,他唤着自己心爱的王妃。

沈望舒察觉到他心绪之中莫名的悸动,心有所感,听到他轻声唤自己的名字,抬头蹭了蹭这青年的脖颈,模样儿懒散。

阿玄眼里带了几分笑意,翻身把这女子压在床上,却并不再动作只是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轻声说道,“往后,别忘了我。”

沈望舒迎着他温柔深情的眼睛,有些迷茫,不知他为何说出这样一句十分无关的话来,可是隐隐约约,却又觉得自己听懂了。

“经历百世,我也绝不会忘记你。”她轻声保证说道。

仿佛是因她的保证,阿玄眼里的笑意越发地盛大,他忍不住俯身在沈望舒的眼睛上亲吻了片刻,直到自己呼吸急促,沈望舒的脸色有些勉强,方才不舍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翻身穿上了衣裳。

他穿戴好了,方才叫屋外的侍女进来服侍沈望舒,见打头的就是在沈望舒面前十分得用的宫女阿香,想了想方才对阿香吩咐道,“日后,好好服侍王妃!”不再是贵妃,而是他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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