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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欢欢从善如流地将机灵抖出来:“王妃说得有理,那妾身就把刚才的夸奖收回了。”
……
四人一同缄默了下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侧妃突然的关心。】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的。’
系统委屈地闭上了不存在的嘴巴。
见无人说话,徐王妃暗恼新来的也不晓得缓解一下气氛,只能自己圆回来:“侧妃真爱说笑。”
颜欢欢却不鸟她了,端坐在一旁,脸上笑意早就无影无踪,愣是一副‘说笑?谁跟你说笑’的高贵冷艳,犹如小学生一样的伎俩却气得徐王妃胸闷说不出。王妃胸闷了,她也别想好过,这会也跟着敛起笑容:“说到好好相处,王爷宠幸谁,我管不着,但都知道雨露均沾的理儿,莫要拈酸吃醋,为了争抢宠爱伤了后院的和气。”
冷静下来后,张氏的脑子才算运作了,联想到昨夜颜侧妃留人的举动,赶紧附和,巴住大腿:“王妃姐姐说得好,妾身也是这么以为的。”
有人附和,徐王妃心里一喜,始终她才是这个王府里管事的一把手,是王爷的正妃,新人进府,肯定是要投靠她的,如果能把颜氏孤立起来,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她观察着颜氏的反应。
然后发现……她根本没有反应。
任你讽刺到天涯海角去,不点名,就不回应,就是这么高冷!
徐王妃不愿放弃,继而道:“侧妃,你听见了吗?”
“王妃娘娘有何指教?”颜欢欢抬眸看向她。
“昨夜是两位姐妹进府的大好日子,虽然没有规定必须在当夜……但你强行留住王爷,怕是不太说得过去,想王爷,大家都想,何必非要在新人的好日子?”
张氏暗暗激动,王妃这是拿自己作筏子啊!
不过说得也在理,她俩进府头一天就独守空房,也太折辱人了,要是能替她寻个公道,让侧妃低头,也算是解气了。
颜欢欢掩唇娇笑,眼睫长且翘,眸光如星光,闪闪动人,其娇笑的挑衅程度,搁宫斗电视剧都要被观众当场做成表情包,并嘲其用力过度了:“有能耐,天天都是好日子呀。”
【宿主,我觉得在欠揍的程度上,就算没有buff加持,你也表现得非常出色了。】
‘谢谢,承让了。’
一句话,将全场的女人都气得不轻,拉足了仇恨。
可以想象到,颜欢欢如果失宠,会受到何等的羞辱,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在得宠时玩尽一点,以后才不会后悔。
韬光养晦非她的行事之道,即使好用,也怕会憋出病来。
徐王妃就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都要背过气去了,美目睁得如铜铃大,似是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张氏亦是如此,那叫一个堵心,就差在旁边摇旗呐喊支持王妃了。
宋氏在一旁瑟瑟发抖,王府后院生活居然头一天就这么精彩。
徐王妃顾不住风度了,冷笑:“颜侧妃的意思是,两位新人不够你有能耐,就活该无宠?”
“刚进府头一天就铁口直断二人将无宠,王妃娘娘这话也……”
颜欢欢继续掩唇轻呼,湿漉漉的目光堪怜,像是在控诉徐王妃残酷无情无理取闹,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上了玉牒有品级的姬妾就是这般麻烦,不像小户人家能随意打杀责罚,大家都是体面人,有什么嘴上解决了就好,偏偏徐王妃又说不过她,平白给自己添堵。
嗨呀好气呀。
“我并无此意,侧妃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徐王妃恼火斥道。
颜欢欢见好就收:“妾身愚钝。”
“知道就好。”她也摸到一点门道了。
哟,还学会了耍这点嘴皮子?
“妾身向来知道自己不如王妃娘娘的,”颜欢欢长叹,端着一副美艳张扬的妆容摆出娇弱的姿态,教人侧目,可也不是不好看的:“幸有王爷垂怜,不然妾身真是无地自容了。”
谁跟你在嘴上比智商高低,话到最后,又拐回王爷宠爱上头来了!
空气,又沉默了下来。
徐王妃彻底熄火,众人安静地喝了一会茶,就被一脸不耐烦的王妃称乏赶走了,而颜欢欢全程保持着美滋滋的笑容,离去的步伐轻快得似郊游回来。
待她走了许久,徐王妃被撩拨得成了活火山的脑袋稍稍冷静下来,迎上丫鬟映袖担忧的目光,不由晒笑,喃喃自语:“我跟她赌什么气!她有资格么?也就斗斗嘴上了,待我生了皇孙,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吧!且让她再得意一会。”
“娘娘……”
理是这个理,可被这么气,也是心头冒火!
侧妃也是位妙人儿,她能安静个把月,乖顺得让人以为她安份下来的时候,又会跳出来吓各人一惊,这回新人进府,正好就给了她出来跳的机会。
永远摸不透她想干什么。
幸好,这夜,颜侧妃没再拦人,端亲王先去了张氏的房里歇下。
听了这消息,徐王妃眉眼飞扬得跟自己得宠了似的,开始想象颜氏此刻会是何等难受一一在不知不觉间,颜欢欢已经成功将敌人拉到和自己同一水平,为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激起喜怒哀乐。她倒是在房里享受电视剧,连打探王爷去了谁房里都没兴趣。
宫斗小说有句老话,沿用到二十一世纪,先爱先输。
颜欢欢想,她是来斗的,爱个二胡卵子。
☆、第061章
每个时代背景,每个社会,都有不同的风俗。
面对一个已有正妻和三名姬妾的男人,即将要成为自己的夫君,张氏不但没有一丝不甘,甚至隐有窃喜与骄傲一一夫君是堂堂大晋亲王,以她的出身,能当一名有品级的妾室已经算是高嫁,家里的小姐妹都羡慕死她了,光是想到那一张张艳羡的脸,她就庆幸自己长得有长辈缘,得了良妃的青睐。
侧妃难相处,王妃不容人又如何?能够当端亲王的女人,就是给爹娘兄弟长脸的一段姻亲。
张氏伫立於窗前,盼着王爷到来,即使没有嫁衣,也不影响她当新嫁娘的忐忑期待。
在出嫁前,女子都各有心思,都是温室里的花朵,鲜有杀气腾腾地想着与人争抢的,然而圆房后又往往脸孔大变,脱胎换骨一般。其实不难想象,圆房破瓜之痛,无异於撕裂半身,承受了这样的痛楚,一生只能许给一个男人,从此尘埃落定,夫君模样稍为俊俏,就容易爱上了。
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死心,於是塌地。
这夜,她盼到了。
端亲王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串下人,人还没到,已经早早通传过来了,张氏依着规矩在门外等,夜风很凉,她穿得鲜亮却不保暖,冻得小脸都僵了,心还是热乎的。
终於来了。
远远看去,端亲王不徐不疾地朝自己走来,眉目俊雅,目光投向自己,冷淡得像看一个丫鬟。
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很多啊……
张氏大着胆子迎上去,请安。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她礼仪在娘亲的督促之下练得很熟,即使心潮澎湃,也没影响她行礼请安。端亲王没有为难她,带着一串下人进内室,三个仆从,两个张氏的丫鬟,一室里除出二人还站了五个人,再来一个都能开两桌麻将了。
人员众多,都知礼地保持安静,等着伺候主子。
在这个距离下,张氏悄悄观察着端亲王的脸庞,俊美得让她心脏砰砰直跳。
“传膳吧。”
他似乎无意和她套近乎,一挥手,随井躬身应命:“是,王爷。”
赵湛的确对张氏没什么兴趣。
或者说,他对所有女人的兴趣都不大,虽然在颜欢欢身上尝到了欢爱的甜头,但他本质上依然是堆木头一一踢一踢,动一动,努力把他暖热乎了,他就会开始学着主动索取快│感,对於一个姿色一般的普通女人,他今夜到来,更多是尽责任。
这并非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想法。
赵湛这时也没有身在张氏心在颜欢,他在想,要不是昨夜被颜欢留了下来,这夜再不去圆房说不过去,真想回自己房间好好睡一觉,还能把积下的公文逐一阅览。
当行房成了一种垂手可得的日常,他则渴望独处。
赵湛心里苦,好想看公文看到爽,然后独自就寝。
二人相对而无话,好几次张氏试图打破沉默,却只令气氛更加尴尬。
“王爷,这肉末豆腐做得真美味。”
“嗯。”
“王爷,你喜欢哪道菜?”
赵湛瞥她一眼,像是想说‘你话贼多’,可大抵想到对方是刚进府的小姑娘,便没说重话训斥,只道:“都可以。”
……
端亲王,一个活生生把话聊死的最好例子。
张氏强撑着笑脸,以为端亲王不喜欢她,吃到嘴里的肉末都没味道了,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却不敢再挑起话题了一一颜欢欢当然不会告诉她,端亲王是不太会聊天,想让气氛活跃,就得学会自我流动,简称自high,自我陶醉,聊高兴了将他带进自己的节奏来,而不是等着他来带节奏。
让赵湛带节奏,他能从头闷到尾,屁都不放一个。
张氏自认很有野心,而的确,在这时代,认知到这一点的人,往往会比其他女人更快适应后院的生活,但新手上场,手忙脚乱是难免的事一一没有人能谈好一场初恋,更别说恋都没恋过的婚姻。
越重视,越难做好。
吃完饭,张氏都不知道吃了什么进去,全程光是压制紧张感就用尽了所有力气,心跳声大得像要振聋发聩,却无法让她清醒过来,内心想着王爷真好看,又自卑生怕自己哪个环节没做好,让他不喜。
而赵湛,吃得很认真,细嚼慢咽,期间暗暗责怪了一下徐王妃,要不是她搞出来的事,王府就不需要把用惯了的厨子换掉了,现在这个味道总觉得不如以前的厨子得他的心。
后院女人心烦意乱的事,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更别说是新嫁娘的心事了。
提枪上阵,眼里是白花花的人,心里是想换个厨子。
张氏很努力也很笨拙,在这一刻,她很难不去爱上端亲王。
她以后,也只能有他了。
她在后院这个大水缸里,只能抓住他这根绳子,没有快│感,只有缓慢如凌迟的痛楚,更加深了这一份命运感。
另一边厢,侧妃的偏院里。
下人打了一桶热水来,由檀纹伺候主子脱去足袋,捧着玉足,小心翼翼地让热水没过脚腕,舒爽得每个毛孔都要瘫开来,任她揉弄。颜欢欢写意地眯起美目,像只被捋毛的猫咪,乐得飘浮在半空之中,久久不愿下地。
真是仙女的待遇啊。
檀纹伺候她这么久了,她喜欢什么力度,按什么位置,她一清二楚,不需要指令就能满足她的渴求。随着她的动作,听主子哼出声音来,娇甜的嗓子拉着绵软的音节,让人心都要酥了。
连未经人事的檀纹,都听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