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乘三的幸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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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四个人在一起,既然谁都不想放手,老……晨哥也选不了,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四个在一起。”很显然这些话不是原立突发奇想,他早就想好了。无论陈晨选谁都不会选既没有情趣又不会说话的自己的。为了不出局,也为了以后能在陈晨身边有一席之地,原立愿意妥协。
一片黑暗中,谁也看不清陈晨的脸色,谁也不知道陈晨心中所想,直到闪烁的灯光打到陈晨脸上那一瞬,他“蹭”的一下起身,率先开门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叁个男人。
“我不会放手的。”原立指尖蹭着掌心还未消散的温热,异常坚定的向另外两个人宣告,然后很快起身追着陈晨的脚步跟了出去。
“我也不会放手的。晨哥一开始就是我的,是你们非要来和我抢,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顾南西也跟着原立离开了,他可不能让那个大傻个抢占先机。
君佳烨陷在KTV廉价的皮质沙发里,没有起身,内心在挣扎着。
眼下这情况,聪明人都知道应该抽身离去,而不是傻傻的陷进去。既然得不到完整的人,那不如不要,这才应该是君佳烨的风格。
可这两年他为这人破的例还少吗?
本只是一场戏弄,却丢了心。
他收起女装讨好家长的时候,陈晨在和齐恒谈恋爱。后来终于等到他们感情破裂,分手,随之而来的却是他的离开。
悄无声息,他谁也没告诉,自然也不可能跟他这个相亲对象说。
他就这样守着,没有承诺、没有约定,这个男人好像给他下了什么魔咒一般,让他收了心,只守着一个没有音信的男人。
后来,也是他第一个找到陈晨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平静的坐在哪里,毫不留情的把他抛弃。
他不甘、不愿,绮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使他雌雄莫辨的面容更显魅惑,君佳烨做出了决断。
是了,既然放不下,只要能在一起,四个人一起又怎样。
就原立那个傻大个、顾南西这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争的过他,他必是最受宠的。
想清楚之后,君佳烨心情颇好的离开,他并没有追着陈晨他们的脚步,作为贴心的爱人,得学会给对方留出独处的空间,而不是一直黏在旁边招人烦。
两个招人烦的家伙晚了一步,还没进门,就被陈晨以身体不适想休息为由打发了。
陈晨把身体埋进被子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自从被齐恒囚禁以来,他唯二想不通的事情,原立为什么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另外两个人居然只是沉默,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那一刻,陈晨脸上的慌乱和震惊藏都藏不住。
他想应该怒斥原立一顿,然后再甩手离去,但不知怎么,灯光照到他脸上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而是逃了,还逃的一点也不干脆。
陈晨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在原立说出那样荒诞的话的时候,他的内心居然隐秘的有一点开心。
开心……他在开心什么?陈晨问自己。
被叁个优秀的同性追求,他们为了他甚至愿意分享……
陈晨拿出手机,看着相机里长相普通的青年。这张脸,也只有青春年少,不懂谦虚是何物的时候能自信的说一句,老子天下第一帅。
他看着相机里的人,那人也看着他,“这么普通,你到底何德何能得此偏爱。”
陈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本以为自己用金钱买断感情的方法,会引人不喜,直接和他断交。
谁知却直接挑破了这令人尴尬的四角关系,谁也不愿抽身离去,现在连最清醒的陈晨似乎都开始问自己,他到底凭什么?这些青年人又为何对他如此执着。
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睡一觉,一切睡醒再说。
这一觉睡了很久,中途陈母午睡醒来见儿子仍在睡觉,以为他这半个月在外太辛苦了,便也心疼的没有出声打扰。
陈晨是半夜叁点醒的,他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屏幕中间是3个未接来电,原立、顾南西和尤梓熙的,没有君佳烨。
他自嘲的笑了笑,看,你也没这么受欢迎,快把你可笑的想法收起来吧。
陈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被齐恒关起来的被他传染了疯病。
不然他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陈晨害怕他们叁个炙热的感情,却也渴望着被爱。
怎么会有他这样恶心又贪婪的人。
“啪……”清脆的掌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这一下,陈晨抽的极狠,右侧的脸很快就高高肿起,火辣辣的疼。
不够,还不够,陈晨觉得自己糊涂了,出去两年,好不容易清醒了,现在却陷入了更深的漩涡。
就在他想再给自己一巴掌的时候,母亲推门进来了。
陈母睡觉轻,白天睡太久了,夜里便睡不太着,突然在夜里听到一声脆响,生怕儿子出什么事儿,便想急急忙忙跑过来看,谁知一开门居然是这幅场景。
“晨儿?你干什么?”陈母着急的冲上去,拉下陈晨高高举起的手,心疼的抚摸儿子红肿的右脸。
陈晨感受到母亲温热的掌心,才突然从魔怔中回过神来。
“妈,我没事儿,你回去睡吧。”看着母亲担心的眼神,陈晨不想多说,母亲还在休养,这两年为自己的事儿操了不少心,对在外的他也是报喜不报忧。自己这点可怜的小心思怎么好再让她忧心呢,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错。当断不断,让他们陷入这般尴尬的地步。
“儿子,你什么状态,当妈的还看不出来吗?这么狠的一巴掌,你怎么下的去手。”陈母见儿子这回避的样子,心更疼了,“晨儿,这些年很辛苦吧,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妈妈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养你个几年还是可以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
“妈。我知道,可是我太贪心了,我什么都想要,可是我配吗?我不配。我不配这么多美好的感情。我想拒绝,但是我又可耻的心动了,我真恶心。妈,我真恶心。”陈晨听着母亲的话,完全绷不住了,不论是之前被囚禁的恐惧,还是现在不耻自己对感情的贪婪。
这一刻,他就像被欺负然后躲进母亲怀里寻求庇护的小孩,哭泣着说着些没头没尾的话。
陈母微微一怔,却是什么都明白了。她明白儿子的纠结,更明白儿子的自我厌弃。就像他小时候被同学孤立,也是这般,躲在她怀里抽噎,“妈妈,为什么是我,他们为什么欺负我,凭什么,我好怕,也好恨,我想把拳头揍到他们脸上,但是我好弱,为什么我这么弱,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他们说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我不配……”
小时候的陈晨因为同龄人莫名其妙的恶意难过,长大了却因为多个同性的爱慕而嫌恶自己。
陈母看着这样的儿子,自责极了。面对年幼的儿子,她还能抱着儿子一遍一遍说,“妈妈爱你,晨晨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孩。”然后再给儿子转学,换一个更好的学校。
但看着儿子现在这样,她无措极了。
尽管她自认自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这么多年父亲这个角色的缺席,也确实造成了陈晨这样拧巴自卑的性格。而他这个母亲却被他伪装出来的乖巧懂事迷惑。
她这么多年居然一直在自我感动。
“晨儿,你值得,你很好。他们都喜欢你,你应该感到骄傲,我儿子得多优秀啊,才能吸引这么多青年才俊。怎么会觉得自己不配呢。欲望并不可耻,晨儿,人人都想被爱,想获得很多很多的爱,想有人最爱最爱自己。人生得此一人是极大的幸事,该高兴啊,晨儿。”
“那若是叁个人呢?”
“那便是乘叁的幸事啊。”
“妈。”陈晨怔愣地看着母亲,眼泪仍挂在脸上,配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看着好不滑稽。
“晨儿,好好问问自己的心,你到底想要什么,不问自己配不配,只问想不想要。”
“那如果这只是一个陷阱呢?”
“现在是法制社会,被骗了感情,那以后就谨慎些。被骗了钱,就把他送进监狱。不过,妈想他们叁个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这两年,那叁个小孩总是过来看我这个老太婆。特别是我生病这段时间,医生都羡慕我有这么好的叁个儿子。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是他们却一直很用心的照顾我,就算你现在回来了,也一如既往的照顾我。就算你不和他们在一起,这叁个小子,我也是极喜欢的,是在当儿子在疼。他们的人品自是没话说。晨儿,人生不过百年,短暂即逝。无论如何也不要让自己后悔,更不要让爱你的人寒心。”
“嗯,儿子明白了,儿子会好好想想的。”
“嗯。”陈母又出去帮儿子拿了一个冰袋,然后塞进了陈晨的手里,便留他一个人在房里,好好想想。
希望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一切便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