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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那浮到水流中上层来取暖的,估计都得被吓跑。
但来都来了,她又是打定主意的人,自然有困难,也得克服困难去上。
她先热了一个身。没做出格的,就可着一套简易的拳法,重复着打了又打。
但似乎就这样,就已经惹得那些小孩个个瞪大了眼,不怕羞地围在她身边,跟着她在那手舞足蹈,顺带哼哼哈嘿了起来。
她看着,觉得满脸黑线。
最后脱了外头棉服,交给陈小李保管,自己穿着夏装下了水,她才觉得松快了。身子往水下一潜,隔着水层,那吵闹声就又像是被隔了音似的,又安静了不少。
她没急着去抓鱼,而是先在水里游了一阵。但就那么一阵,给她的感觉不太好。因为,她并没有感知到太多鱼的存在。
似乎是今天的气温没那天的高,又也许,是她那天那么一抓,惊到了这附近一带的鱼,让它们搬了家?
她又游了一阵,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这情况,和她预想得差得太多,她得换个法子。
所以,为了节省体力,她决定暂时先靠岸。
河边洗衣服的地儿,其实也算半个码头,是特意修建过的,呈阶梯式的。因为这河流水面随着季节变换等会时高时低,所以那阶梯也是修得一阶又一阶的,得有七八阶。
蒲苇游到岸边,坐在一个滑溜溜的阶梯上,那身子除了脑袋瓜,其它都还淹没在水里。
她在想招。
可其他人不知道啊!
其他人就看到她在水里折腾那么久,最后一无所获,爬到岸边坐下了。背着身的样子,兴许,还偷偷哭鼻子了。
有些人就开始指指点点,更不乏有那嘲笑的。这当中,尤其陈道西的那两个狐朋狗友笑得最是大声。
第27章 买卖
这两人心想, 还说是去抓鱼呢, 阵势摆得挺大,后头还跟着一大人和俩小孩, 可到头来, 不行就是不行。
就没听说过, 一个女人能那么能耐的。
“哈哈, 道西,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
“是啊, 还说我们懂个屁, 哈哈,现在被打了脸了吧。你也是傻,别人说什么, 你就信什么。往常,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啊。还是,你真的被传染得傻了?”
狐朋狗友之一, 叫吴泰的, 特气人地跳到陈道西跟前, 伸出手, 作势要给他做做检查的样子。
陈道西阴沉着脸,立刻喊:“滚滚滚!”
“嘿, 恼羞成怒了啊!”另一人陈明亮就安慰,“得了, 这河水这么冰, 让你那弟妹赶紧爬起来, 回家吧。这女人啊,逞什么能,消停点在家里呆着得了。否则,丢人现眼,闹大了,全家都得跟着没脸!”
陈道西也不是不认同这个观念,这会儿心里也不是不动摇的。难道,他是真的对蒲苇过分自信了?那鱼,其实是他小弟抓的?
可那一脚……
妈的!
他就是被那一脚给踹得落下阴影了,指不定,那女人也就腿脚厉害,下水抓鱼,却还是差得太远。
眼瞅着,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估计真要丢脸丢大发了,陈道西想了想,就冲蒲苇喊。
“蒲苇,你要是不舒服,咱今儿个就不抓鱼了啊。”
他虽然看蒲苇不顺眼,但那是自家事,没道理捅到外头让别人看了笑话。所以,他机灵地给蒲苇找了一个台阶下,也算是可以为她保留颜面。
“哗啦啦……”
蒲苇动了,破水而出。
看上去像是听进去了陈道西的话。
陈道西看着,彻底失望,暗想,让你出来之前那么能,回头,我肯定得好好嘲笑你。但转念再想到现在都还疼的自个儿肚皮,又有些萎了,想着,那就偷偷在老娘面前告状,让老娘收拾了她。
抱着破棉服的陈大河,赶紧往上了岸的蒲苇身边凑。将衣服递过去的时候,小不点的他,脸上根本就不掩饰失望。
他还问:“小婶婶,我们不抓鱼了吗?”
小黑眼珠,都透出伤心来。
蒲苇横了他一眼,没好气,“谁说不抓的!我不过是上岸给鱼找点吃的。没有吃的,鱼也不爱往外冒。”
陈大河小嘴一咧,笑得露出了一口换牙中的,长得很是参差不齐的牙来。
“那,我们要找什么吃的啊?我可以帮忙!”小不点还挺热心。
“不用,有你二伯就够了!”
她上了岸,走了走,又不断蹲下拿手拍了拍地,最后看向陈道西,划出了一段河堤,示意他先给她浇下水。
陈道西完全不明所以。
“你到底想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点的。不过就是浇个水,别废话。不行,你把桶给我,我自己来。”
陈道西没好气,“用不着,你还是回水里呆着吧。”
习惯了水里的温度,反而呆在水里比上了岸暖和。他也不是没在冬天的河里呆过的。
她现在披着破棉袄这么站着,反倒更容易感冒。
若是鱼没捞到,反倒是先病倒了,老娘得撕了他!
可到底浇水干嘛用?
狐疑着,不爽着,陈道西还是听话地将那一段长满杂草的堤岸给浇了。
“然后呢?”他看向蒲苇。
蒲苇没吱声,等着河水不断渗透,打湿泥土中。
然后,她又指使起了陈道西,“刚才你也看见我拔草了。在我拔草的地儿,给我挖个坑、刨个洞出来吧,我要捞点泥。”
捞泥?
所有人都糊涂了。
这捞泥和抓鱼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陈道西也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而且,捞泥就捞泥,他一锄头下去就能挖到,干嘛还让他去浇水!
费那个事!
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没领他的情,怪他把她从河里叫上来,所以她变着样儿地耍着他玩啊。
“你捞泥想干什么?”他质疑,没动。
“当然是给鱼吃。”
陈道西还没嘲笑呢,他的那两个朋友又笑开了。
“哈哈,你是不是傻得没好利索啊,也太想当然了。鱼是会吃河泥,可你以为在岸上捞一把泥,这鱼就能凑过来吃了?这天底下的鱼要都那样,那得傻成什么德行,大家伙还费什么劲儿去捕鱼啊,干脆往渔网里扔些泥巴不就行了?!哈哈,这可太可笑了……”
“对啊,哈哈,这简直是我近期听过的最搞笑的事了,回头说给朋友们听,他们肯定也得乐坏了,哈哈……”
陈道西很恼,“我说你俩,能不能别这样。”
“哈哈,哪样?”两人还明知故问。
陈道西气得抡起锄头,“信不信,我揍你俩啊。”
“嘿,揍呗。但你可拦不住我笑,哈哈……”
陈道西气得,真有冲动扔下锄头,和这两人打一架。
这么幸灾乐祸,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我说陈道西,你到底能不能给我挖泥了?”重新窝回水里的蒲苇也不爽了,“你要真这么没用,那你就给我回家去。留着,也只会让我生气!”
啧,连这个让他陷入被人嘲笑境地的事主,都来嫌弃他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陈道西沉下脸,扛着锄头,就愤怒地开始挖了起来。
行,你让我挖,我就挖。不识好人心,回头得了泥巴,抓不到鱼,你看我还帮不帮你说话。
陈道西使了大劲,那杂草地自然很快就被挖出个坑来。
但一瞅还有四个坑在等着他,他就极其无语。
“你不会是在玩我吧?这坑里不就有泥,你至于让我再去挖别的坑吗?这个坑和那个坑的泥,能有什么区别?”
“那你去不去?不去,那你就回家!”
妈的!
就会用赶他回家威胁他!
真回了家,老娘问起来,他只有挨骂的份。兴许没抓到鱼,还会被怪是他不配合蒲苇!
妈的,真的是被这个女人给坑惨了。
“挖,我挖!”他咬着牙吐出这话,怒气冲冲地按照蒲苇留下的指示,去了相隔一定距离的其它地方,又开始挖坑。
蒲苇则重新上了岸,披着破棉袄蹲了下来,用手开始挖泥。
她挖得也慢,一点一点用手抠,一瞅就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抠了半天,也只抠了巴掌大的一个泥团。这让围观人群看着,连连讥笑,觉得这依旧是个傻子。听她说话,倒像是个正常人,可看她做事,哪像个正常人?
陈道西听着,那脸憋气得越来越红,脖子上的青筋也是一根根地往上浮。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把扔了锄头,看着已经在第二个他挖的坑里抠泥的蒲苇,愤愤不已。
“姑奶奶,你这心里到底有没有谱?不行,咱就赶紧走人,消停的。否则,最后闹出大笑话来,我都要没脸出门了。”
蒲苇没应,依旧双眼盯着泥坑,小手也在不断扒拉着表层的泥土。
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举动,气得陈道西干脆扔下一句,“老子不陪你玩了”,就扭身走人。
他的两个损友还笑嘻嘻地在一边说:“早该如此了,早该如此了……”
这头,搭着陈道西的肩膀,就说要带他去别的村好好耍耍,去去这闷气。
但陈道西不是真的想走,他只是想激激蒲苇,让她给他一个准话。但谁能想到,那个傻瓜就能愣得跟块石头似的,他都这样了,也不见她吱一声!
但他哪里知道,蒲苇也在心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她这正艰难地调动身体异能,借助水流,提取这周围一带土壤中的营养物质呢,根本就分不了神,那陈道西还敢给她唧唧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