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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他写出来的。当年我因为是受罚下界,他将我那一世命格写得极苦,尝尽了血腥和孤独。可见那人间的话本子里,有的也不尽是才子佳人,也有杀人的毒·药。

可我不是来找他算帐的,我急吼吼地问道:“你可记得,我凡间所遇之人?”他一定会明白我问的是哪个人,我猜他定然和我一样,并非是个凡人!

果然,司命星君笑了:“我就知道你要问的是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人,他不就是你那未婚夫,衡芷仙君······哦,如今应当说是,天宫的四殿下楚离慕了!我绝不会记错的,当年,按照仙规,被罚历劫的哪有什么好命,连带着他,也只能是一世凄苦啊······”

他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测,却让我怔了许久,最终,我如梦初醒地直奔端阳殿而去,不经意间,手上捧着的那一大撂命运册便稀里花拉地,撒了一地,只听见那老头儿又在我身后拼命地狂叫着:“唉呀呀!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天宫新封的四殿下赐居端阳殿,端阳殿大气恢宏,错落有序,让人远远看着,竟有些望而生畏之感。临到了跟前,我又有些忐忑,自己这样贸然前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了他······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端阳殿前一个当值的宫娥也没有,我正自要上前推门时,却听见里面有女子的声音。

那声音如黄莺般婉转动人,却又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傲慢。我认得这声音的主人,她曾恨我入骨,她用凛天罩,险些将我至于死地,她便是天后的外甥女,那个高高在上的妙言仙子!

我的心立即寒了几分,她对仙君跟得可真紧,他在衡芷斋时,她便屈尊于天山中,他赐居端阳殿时,她又跟来了在这里。她明知道仙君是有未婚妻的人,她这是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是要和我抢人吗!

我按捺住破门而入的冲动,只听见妙言仙子娓娓说道:“之前那种种误会,原是妙言性子过于急躁,惹殿下生气了。可是,如今殿下得以正名位,掌虎符,入主端阳殿,可见天君对殿下最为器重。天后早就说过,我日后必会嫁于天宫太子,如此一来,说不定将来,你我还是有缘分的······”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只愿君心似我心

妙言仙子一番话, 听得我怒火中烧,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云滟飞面前抢人!这还得了!

我暗自盘算着, 先听听仙君怎么说,如果他拒绝, 我马上冲进去,帮他把这个女人扫地出门, 如果他接受······我便拆了这端阳殿!

还好仙君的反应免了我一场大动干戈, 我听见他淡淡地说道:“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多说无益,仙子请回吧。”

话音一落,我便听见脚步声向着门这边来了,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如今用不着我来拆端阳殿,也用不着我去将她扫地出门, 我却突然有点怂了。门前是一片空旷之地, 无处藏身, 就在门开的那一瞬间,我“嗖”地一下, 便上了房。

如今我既变回了云滟飞, 灵力自然比从前那个菜鸟无忧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不曾想,我气息稳定之后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上了仙君的房。

仙君毫无表情地做了个动作,说了句:“仙子请便, 离慕不送了。”接下来便看见那妙言仙子再一次铁青着一张脸,负气而去。

眼看着她去得远了,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仍不解气地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最凶狠的鬼脸,又抓起脚下一块瓦片朝着她的方向掷去。并非我不敢当面揍她,我一是怕损了蓬莱的名声,二是怕破坏我在仙君心目中的淑女形象。虽然,也许在他心目中,我并算不得什么淑女。

仙君抬起头,向我看来,有些无奈地说道:“公主第一次来我这端阳殿,便上房揭瓦么?”

我撅了嘴,气鼓鼓地说道:“想蓬莱离此路途遥远,我来一回不容易,哪比得上别人,就住在天宫,日日都可以来。”

“哪有的事?”他轻叹着摇摇头,“公主还是下来说话吧!”

“我不!”我仍是撅着嘴,想想方才他俩独处一室,我心里便不舒服,“本公主今日说不下来,就不下来!”

他又好气又好笑,却是身姿一闪,白衣翩然,便也上了房,轻轻地落在我的身边。他毫不介意地用他那洁白的衣袖在房顶上拂了拂,便坦然地坐了下来。

他说道:“明日我定叫几个小厮来,将我这端阳殿的屋顶都好好打扫打扫,再铺上些软垫,摆上几个矮几。日后公主若是喜欢,可以天天来此上房揭瓦。”

我瞪了他一眼,却是让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我还是无忧的时候便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温润如玉,其实说起话来,嘴坏得很。

我在他身边坐下,默了半晌,那来之前想说的一肚子话,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这屋顶之上视野开阔,微风习习,却不知怎的,空气一时间有些窒闷。

从前我常常与他在天山的小河边烤鱼,时光也常常是一静默便是半天,却从不似今日这般压抑。如今,他不再唤我无忧,而是称我“公主”,如今,他不再是那个仙君,他是天宫的四殿下,也是我的未婚夫。

我迟疑了许久,终是开口叫了声:“离慕······”

他愣了一下,转过脸来,看着我问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我硬着头皮,让自己的底气显得更足一些:“你是我的未婚夫,难道,你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吗?难道,我们还应该你尊我一声‘公主’,我尊你一声‘仙君’,一直到拜堂成亲?”

他看着我的目光从惊愕到惊喜,眸中一闪,似群星划过,他如无瑕美玉一般的脸上渐渐带了一丝笑意:“你说的对,听你唤我的名字,我很喜欢。”

我鼓起勇气,侧身与他相对,眼中的他眸如星子,眉如墨画,面如明月,目若秋波,一如当年在天山上,我睁开眼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我忐忑地伸出手去,试探地握了握他的手。这双手,在浮世幻境中牵过我,在走往蓬莱时牵过我,在我昏睡时牵过我,却在我终于恢复了容貌和灵力,变回蓬莱公主云滟飞的时候,放开了手。

他手心温凉,依然是那种让我心安的感觉,这一次,他没有放开,却反过来,握紧了我。

我轻轻地说道:“其实,无忧喜欢了你很久······”我不敢抬头,却清楚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静静地停在我的脸上,“不论我现在有没有变回云滟飞,我都依然还是那个无忧,你的无忧······”无忧是完完全全属于衡芷仙君的,名字是他取的,心中也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他为我拂了拂额前的发,眸光紧紧地锁在我的脸上,就如我从天而降时,他看着我的眼睛时一样,像是要看穿我所有的前世今生。目如朗月星光流转,下一刻,他伸臂搂住了我的纤纤细腰,将我带入了他的怀里。

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包围着我,雪莲的幽香淡淡入鼻,那让我心动的感觉,再次与我记忆深处的一个身影不期而遇,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我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细细地看着他如玉的俊颜,炯然有神的眉眼,果然与那人的样子渐渐地重合。我呆呆地看着他问:“你可还记得,天元年间,那一世凡间历劫吗?”

他眸光一紧,继而深深地看住我,点了点头,他轻轻地答道:“自然记得。你问的,是那夜幕中来去如惊鸿一瞥的红衣杀手,还是那于莲花湖中泛一叶孤舟的贪杯女子,亦或是,那个许我来世的杀我之人······”

我的眼中瞬间泛起了水光,他的话,勾起了我对那一世历劫的记忆,原来,他早就在我的生命里······

天元二十一年,周帝已至暮年,膝下七子觊觎皇位日久,渐成夺嫡之势。

我长于皇七子朱炎的门下,我并非是什么金枝玉叶,仅仅是他秘密豢养的诸多杀手中的一个。朱炎为我们的组织命名为:无生阁。无生,有两重意思,一是,但凡下达了指令,我们便决不能让标靶人物生还,否则,死的便是我们自己;二是,无生阁内所有杀手都被训练得没有情感、没有自尊,只知道服从,因为从进入无生阁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命便已然不是自己的了。

我自小便被生身父母抛弃,不知道生我者何人,只是在诸多机缘巧合中被送进了无生阁,我自小长于无生阁中,为了少挨些打,为了能吃饱饭,为了让自己能活得稍微好一点,我必须比别的杀手更狠辣、更敏捷、更果断。我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一直到我终于被训练得出类拔萃,有资格为朱炎外出杀人时,我才有了自己的名字。

那次,朱炎得到线报,将有一批杀手于温泉别馆刺杀他,他仍是不动声色按原定计划到达了温泉别馆。而无生阁早已安排了最好的杀手埋伏于他的房间四周,只等对方到来,而我那次的主要任务,并不是狙杀对方,而是保护朱炎的安全。

那日亥时,我已奉命在朱炎住的屋顶上趴了快两个时辰,只听他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竟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方的杀手一时间纷纷从墙外和假山上跳下,向着他杀了过来。隐藏的无生阁杀手也立即在同一时间出现,与对方厮斗成一片。

我不敢大意,也连忙现身,轻轻落在了他的身前,手起刀落,为他杀掉所有靠近他的人。眼前血光四溅,伴着满庭落木,尽是萧索。我自幼练的功夫便只是为了杀人,没有半点花哨和多余的招式,从我进入无生阁到我有资格站在朱炎的面前,我已不记得我杀过多少人,在我的眼中,人命如同草芥,他们该不该活,只是在于我的主人让不让他活。

我杀得从容果敢,他在我身后亦看得悠然自得。我请他进屋,他却没有移步的意思,只是含着一丝看不懂的轻笑淡淡地看着我,我只不过是他的一把刀,他不肯进屋,我自然不能把他怎样,于是,我只能一直挡在他的面前,为了他不停地杀下去,飞溅的血滴如红梅翩飞,我在刀光剑影中腾挪,如惊鸿一舞,可我始终不敢多离他半步,直到我的一身红裙被鲜血染成红得发黑的颜色。

那一战,对方无一活口,被擒的人也因为不肯说出背后主使而咬舌自尽了,其实,他们说不说都一样,夺嫡之争从来是你死我活的,有能力派人来刺杀朱炎的,也就那几位实力相当的皇子。

那天,因着朱炎的一句“护主有功”,我正式成为了他的随身护卫。他一脸魅惑的浅笑着对我说:“你着红裙的样子很美。”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说了句:“是!······额,不是······”到底该回答是还是不是?我从来只会回答是或者不是,而他的话,已然超出了我的应答范围,我不知道他何意。

他又笑了,把他那张俊美中透着狂放的脸凑到我的面前,问我:“你可知我为何不进屋?”

我摇摇头。

“因为你杀人的样子也很美。”

这次,我的脸红了。我觉得他是个疯子,他竟然冒着生命危险不肯进屋,只是为了看我杀人的样子,他那样笃定我不会让他有事。

无生阁的人都知道,我无论杀不杀人的时候,都只爱穿红裙,而那红得如火如血的颜色,却被我穿得那样冷清。

朱炎叫我绛儿,绛者,火红。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映日荷花别样红

没几日, 朱炎又做了一件疯子做的事。

那日,他在泡温泉,我不方便近身保护, 便远远地隐着,也不便一直盯着他看, 便只是时不时地瞟上一眼。他身体在温泉之下,背靠着池壁喝着酒, 一直喝到他面上泛红时, 我一会儿没看他,再去看时发现他竟然没入了水中。

我大惊之下连忙现身过去察看,谁知刚走到池边,他突然冒出来,伸出双臂将我勾了下去。

我好容易抹干脸上的水睁开眼睛,便看见他那泛着如玉般光彩的紧致皮肤兀自挂着晶莹的水珠, 他的双臂正惬意地环在我的腰上, 而他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我, 似在享受着一个杀手的脸上原不该有的恼羞成怒。

我再次闭上眼不去看他,拖着一身透湿的红裙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池沿, 浑身湿漉漉地滴着水, 我狼狈而恼怒地离去时, 听见他在我身后用低低的声音说:“其实,我真想你能随时伴在我的身边,而不是总躲在我看不见你的地方。”

我只是个杀手,我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不见天日,我若走出去,则必见血光。然而,他的话让我的心一阵悸动。

从那一刻起,我便犯了一个杀手平生之大忌,我为他,动了情。

他虽看不见我,可我确是时时伴在他的身边的,我只能默默地注视他,护他一世的周全。我见过他丰神俊朗,侃侃而谈,也见过他运筹帷幄,机关算尽,见过他愁眉不展,抑郁消沉,也见过他流连花丛,放浪形骸。

我虽不能伴在他身边,可他的身边却从来不乏美女,从有名分的到没有名分的,从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到妩媚动人的婢子歌姬,莺莺燕燕,看得我头晕,看到我不愿意去看。

于是,我求了无生阁的首领,偶尔派我去执行外面的任务,而不是只能时时刻刻地守着朱炎。虽然默默地看着他是我的快乐,但却也是我的煎熬。或许,他的心中只有天下,没有我。他也并不是真的需要我的陪伴,能陪伴他的人很多,他更需要能帮他坐拥天下的利剑!

而我,注定了只能做一把剑,一把无欲无求的剑。

首领向朱炎回了话,他果然允了我的请求,只是在看我的时候,偶尔多了几分欲说还休。

我去刺杀他最大的政敌中书令的那晚,他正忙着亲自挑选那些能让宰相千金略加青眼的奇珍异宝,那晚,我受了伤。鲜血带着我身体的热量一点点流逝,让我受伤的代价,当然是标靶人的性命。

我带着重伤被人一路追赶,慌不择路之间仓惶地越入了将军府的院墙。我虽然带伤,却仍是尽量保持步履轻盈,一般人绝发现不了我,然而,他并非一般人,他是大周国的镇远将军慕凡。

我此生见到慕凡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若敢将今晚见过我的事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此是夜间,他未穿铠甲,只着一件家常的白衫,墨发雪衣之间丝毫不见一个将军应有的杀伐之气,却是一派优雅从容,如一富贵人家的翩翩公子。他悠然一笑道:“姑娘以为,你此时还杀得了我么?”

我亦惨淡地一笑,他说得对,镇远将军武功之高,在整个大周都未必有人能杀得了他,何况,我此时的样子,莫说杀他,便是杀只鸡也未必做得到。既然我杀不了他,便只能将命交到他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再多想,一口真气放下,竟难再支撑,只觉两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当我略有知觉,我便挣扎着要起来,慕凡轻按了我的肩道:“莫动,你的伤口才刚止了血,如若起身,怕又要裂了。”

他见我瞟了瞟他按在我肩上的手,脸上竟然有些微微的红,快速地收了手,背在身后,默了默,说道:“府中有人回报说,中书令遇刺身亡,约摸便是你出现不久前的事。”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其一,我失血过多,说话太累;其二,我无话可说,我既不会承认人是我杀的,也明显没有威胁他闭嘴的能力;其三,从他刚才脸上的表情,我猜到我的伤是他亲自包扎的。要想不让更多人知道我来过这里,当然便只有他亲自为我包扎最合适,虽然都是江湖儿女,危急之下顾不得避嫌,然而,我还是有些放不开。

我见他并没有要把我交出去的意思,又再次起身准备离开,他轻叹了一声道:“你花容月貌一身武功,为何不能做个普通人?今日你杀人,焉知他日便不会被人所杀?江湖刀光剑影,不是你一个女子适合的地方。”

女子?我从未当自己是女子,只当自己是一把刀、一柄剑。我淡淡地说:“将军救命之恩,绛儿铭记,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

“绛儿?”他念着我的名字,有一刻的出神,继而,他对我叫着,“你伤得那样重,再运用真气施展轻功,你会死的!”

天快亮了,我必须回去,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那人的面前。我手捧着疼痛的伤口,决绝地向外走去,头也没有回。

我很少再失手,我的剑又快又狠,而我的美貌成了杀人的又一件利器,我知道有人背地里叫我蛇蝎美人,我也知道许多不服朱炎的人都暗暗地怕我。

怕我的人多了,恨我的人也便多了,恨我的人多了,想杀我的人便更多了,我不是朱炎,想杀他的人也多,可是他有人保护,而我没有。于是,我常常受些小伤,受伤时,我总会独自上药,然后于城西的莲花湖中,泛一只孤舟,喝几口烈酒。

时值盛夏,正是莲花盛开的时节,湖面流光波动着一池清香,风动时,荷花便如仙子舞袖,摇曳着倾城之姿。我懒懒地坐在船中,偶尔伸臂,于那映日花间摘几个新鲜脆嫩的莲蓬,下几口酒。

不远处,接天莲叶之中,泛出一只小舟,渐渐靠了过来,舟上之人也在摘莲蓬,我们就为了一个长得略饱满些的莲蓬打了起来,过了几招之后,我才发现,那眉目如画,墨发雪衣之人,竟是慕凡。

我撇了撇嘴,堂堂一个朝廷大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竟然为了个莲蓬与人打架,真正丢了大周国的脸面。

他却对我华丽丽的几个大白眼视而不见,大大方方地上了我的船,又摘了些莲蓬,与我一起喝起酒来。

他见我身上带伤,便不许我多饮,可我哪会听他的,于是,他趁我不备一把抢下了我的酒碗,将那一大碗酒一气饮尽,然后示威似地看着我。

我轻笑着指了指船尾,他瞟眼望去,不禁神色一变。我不用看,我知道那船尾摆着几坛子女儿红,是我特意请人搬上来的。

于是,他为了不让我多喝,独自喝光了我船上所有的女儿红,直到他醉倒在船上时,犹自固执着抱着酒坛不肯撒手。

我轻叹地看着他俊朗绝世的脸,眉目间如有星光点点,俊颜上宛如冠玉一片,湖风吹来,他白衣翩翩,墨发如飘。我伸手为他捋了捋额间被风吹乱的发,我爱的是朱炎,可是给我温暖的人却是他!

那之后,我时常会在莲花湖中见到他,他不再陪我喝酒,却会为我煮茶。碧水蓝天,别样花红,如诗,亦如画。

他会无声地为我递一盏氤氲馨香的茶,也会默默地从我的发间为我掸去几片残败的落叶,我们可以一起看花开花落、望云卷云舒,然而,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待他,只能是礼数有加,从不逾越。

我不敢奢求一场风花雪月,惟愿安心地守一方山明水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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