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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官?”那仆妇不解,生老病死寻常事,报官做什么?

“我疑心祖母是被这个毒妇害死的!”张申指着岑开致,目眦欲裂的说。

岑开致只觉得他聒噪。

大理寺来的捉事人是徐方,张申还请来了替曲氏诊脉的两位大夫。

“虽说张老夫人是咳喘难宁,但鄙人昨日刚刚诊脉,少说应还有半年寿数才对。”

“是,鄙人也看过方子,温养对症,并没有下什么吊命的虎狼之药。”

岑开致眸珠微动,这两位大夫她知道,并不是什么穷郎中,而是善济坊的坐堂郎中,不缺家资,也颇有名声,若说是被张申收买,岑开致也觉得不大可能,再一想到那扇洞开的窗,岑开致心道,‘难道祖母的死真的有异?’

可昨夜只有她一人跟祖母在一块,岂不只有她一个嫌犯。

此时床上曲氏合了眼,面容安详,而岑开致正握着她的手出神。

徐方看了一眼,心道,‘若是这小娘子害人,眼下还捏着尸首一副缅怀悲痛样,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这么说,绝无可能是自然病死?”徐方问。

两个郎中对视一眼,却也不敢下这个铁口。

“老人家年岁大了,梦中西去的都有,明明是你求她留下侍疾,怎么成她害人了?我看是你栽赃还差不多!”公孙三娘护在岑开致身前,道。

张申提起岑开致告张申下狱之事,话头一转,却成了岑开致怨恨当年曲氏订下这门亲事,毁她一生。

一直沉默不语的岑开致忽然开口,道:“莫说我对祖母并无恨意,论起动机来,是我隔了这么多时才跑来杀一个老人比较说得通,还是张申为了尽数掌握祖母遗产,所以下杀手更合乎情理呢?”

徐方瞥向张申,张申有条不紊的说:“我问心无愧,脉案药方具在,两位大夫也可作证,祖母是给了我一些产业金银,可我是家中唯一男丁,需要急在这一时?”

“郑氏的儿便不算个男丁了?”

“不是我心存诅咒,垂髫小儿,多病之身,如何支应门户?”

见岑开致和张申你一言我一语的,徐方有些不耐,此时仵作也简略的验过尸首,道:“并无因外力窒息的痕迹,身上也无外伤,更没有中毒,看着的确像是肺道阻塞,心力衰竭一类的病老死法。”

两个大夫也道:“年岁到了,又病了多时,确也可能。”

张家下人去报官时隐瞒了曲氏老迈缠绵病榻,徐方本有些不满,不过张申迎他的时候塞了一张银票,又道:“岑氏与江少卿苟且,盼能登门入室,向我祖母索取金银以作嫁妆倚仗而不得,故心生歹念。”

徐方听他一本正经要按个罪名给岑开致,心中冷笑,真以为他是吃白饭的傻子不成。

“既如此,就按仵作所验定论,什么鸡毛蒜皮的狗屁事,以为大理寺是你自家衙门不成!?”

徐方转身要走,张申不解他拿钱不做事,赶紧追上,岂料徐方狠白他一眼,低声呵道:“仨瓜俩枣打发谁呢!?爷来这一趟,还得费些腿力!”

张申自以为江周二人势同水火,自己此番将岑开致交到周锦录手中,也算江星阔一项短处,合该好好拿捏江星阔一番,怎么就轻轻放过了?

张申生性卑劣,由己度人,却不知周锦录虽然精于算计,耽于享乐,又乐于谋利,但张申如此粗陋的一个局,就连徐方都不会往下跳。

徐方离去前还觑了岑开致一眼,道:“岑氏,你也不要在此处惹人生厌了,速速离去才是。”

公孙三娘连连答应,半拖半扯的架着岑开致,借着徐方的势离去了。

虽离了张家,岑开致却没有走远,两位大夫一出门就被她给堵住了,他们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眼前的女娘双目布满血丝,面容冷肃,看起来全然不似平日里那般可亲柔美。

“二位,我祖母的死,究竟有没有异样?”

第35章 米粥和郑氏

米粥用小火煨了多时, 缓慢犹豫的吐出一个白润的泡,钱阿姥搅了搅,撇出最顶上那一层浓密粘稠的米油,又吩咐阿囡, 道:“先把蚬子烫了, 烫一会就成了, 小心, 手别烫了。”

阿囡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小心翼翼的把河蚬没进浓白的米粥里,她头一回弄, 心里没底,时不时就夹出来看看,等河蚬张开外壳露出白嫩的肉, 再码到一旁的瓷碟里。

钱阿姥端着米油去敲岑开致的门, 只是手还没落下去, 门就开了。

岑开致看起来已无大碍,只是神色略有几分憔悴, 见到钱阿姥手中的米油, 她一笑, 端起来便饮尽了。

“你别以为喝了这个就够了, 我让阿囡给你烫河鲜呢, 去吃,快去吃。”

“阿囡给我烫?”岑开致从不让她碰烫热的东西,今日是钱阿姥有心要磨一磨她的毛躁性子。

“是啊,所以你快些去看着她。”钱阿姥没上过学, 连正经名字都没一个, 却是很晓得‘因材施教’的道理, 手下几个孩子轮番拿捏有余。

蚬的鲜直冲脑门,只要时节对,够新鲜,江河湖海的鲜味鱼获都不需要什么繁复的调味,瑞安府的青蟹蒸就够了,明州焗虾蛄连盐都不放,临安的小河虾白灼后连个醋汁都不用,空口吃满是鲜甜。

开食肆后,岑开致少有这样只要张张嘴,就有人一样样喂进她嘴里的享受。

阿囡喂得有些手酸,岑开致就把她揽到怀里,剥虾给她吃。

“致姨,心口还闷吗?”阿囡问。

“好些了。”

两位大夫说曲氏算得上高寿了,寻常人家这个年岁,便是无灾无病,也有一觉睡过去的,还劝岑开致想开些。

话虽这么说,可岑开致就是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道:“你还知道心口闷呐?”

“我想阿爹阿娘的时候心口就闷闷的。”软糯的童声似在说一句寻常闲话,却叫人无比酸痛。

岑开致一时无言,和煦浅金的阳光落在天井里,细末浮尘在悬在其中,倒像是微小的鱼儿游弋在澄明无垢的池里。

江星阔出现在这片池水里,风尘仆仆的样子,奇异融洽。

“回来了?”岑开致不自觉轻笑。

江星阔之前在榷场擒获了几波走私商贩之后,似乎就颇得上头重视,向陈寺卿将他借调了去,不知忙些什么。

他走近了些,岑开致看见他面上一撇粉,是痂落后长出的嫩肉,微微蹙眉。

“你脸怎么了?”

“我听泉九说了。”

江星阔一愣,浑不在意的说,“被刀尖蹭了一下。”

岑开致踮起脚细细看,江星阔弯腰迁就她,道:“还算徐方识相,若是听那个混球摆布,且等我回来细算旧账。”

岑开致怕会留疤,看得专注,温热的气息一阵阵抚在江星阔脸上,并未散去,又拢成一道滚烫的幻觉,顺着下颌、脖颈、胸膛向下游走。

“也只因祖母病了多时,她的死表面上确看不出错来。”

岑开致说着就见江星阔忽然直起腰板,目光可疑的往身下瞥了一眼。

“怎么……

“你心存疑虑,不妨说出来。”江星阔一脸正色,直直看着岑开致,不叫她注意到微妙收敛的站姿。

岑开致觉得江星阔有些说不上的古怪,“坐下慢慢说吧。你可吃了吗?”

江星阔摇头,小竹椅给阿囡坐还富余,给岑开致坐正好,给江星阔坐则……

有些挤。

坐进去不难,只怕等下站起来连着竹椅一起拔不出来就尴尬了。

江星阔只好坐在门槛上,吃虾剥壳,烫蛤敲蟹,吃得一地狼藉,满额细汗。

岑开致因曲氏之死而淤堵心中郁结愁闷,江星阔在军中积压的紧绷疲倦,统统宣泄干净。

阿囡得了岑开致给的两个铜子,高兴的要去买糖豆吃,被钱阿姥眼疾手快的提了回来,瘪着嘴练字去了。

“如你所言,是觉得窗户有问题?”

岑开致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后来我私下找了祖母院里的仆妇,她说窗户坏了多时未修,平日里夹一叠厚纸就能关住,再加上开春气候转暖,祖母时常想透气,这窗户便也不似冬日锁闭,时常开着,便也凑合着用了。那天是三娘关窗,她不知窗户坏了,可能只是随手一关,被夜风吹开也未可知。”

说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人人都像在说真话,就连张申他,他说,祖母的病,是他决意请人延医用药,精心养护的,若是祖母死了,我不会再登张家的门,而且我那日看他的神色,确也是意料之外,再者,若是他动了手脚,即便被我一激再激,又如何敢去大理寺报案,不怕作茧自缚吗?”

“你激他去报案的?”江星阔意想不到。

岑开致按着心口,轻轻蹙眉,“嗯,祖母是死不瞑目,许是因为这样,我心里总有疙瘩。”

停灵守丧,岑开致进不去张家,不过送葬队伍经过的大路又不姓张,岑开致就站在那,张家人还敢来赶不成?

曲氏去世,张申需得服丧一年,吏部新拟的进士授予官职名录之中并没有他。

如此看来,张申身上的嫌疑又少几分。

送葬,孝子贤孙总要打头。张家男丁寡薄,岑开致一打眼看去,就见到朱氏、何氏,一个个干瘪皱缩似核桃,哪里还有从前半分娇养妇人模样,瞧着不过是个老态纵横的婆子。

郑氏牵着小儿,一路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倒是满目慈爱。只是小儿顽皮,又不知生死含义,伸手去摸棺椁,叫郑氏一通斥骂。

张申不知为何走路一瘸一拐,白帽遮住大半张脸,仿佛见不得人,他不满的回头睃了一眼,岑开致瞥见他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青紫瘀痕,她轻轻一嗤,见郑氏忙抱起小儿轻哄,似乎有些畏惧张申。

郑氏哄着孩子,叫他看茶楼檐下悬着的灯笼,一抬眼看见茶馆二楼的岑开致,倒不似前几回癫狂发怒,只是微微一怔,随即错开了眼。

郑氏在张家与谁都不敢叫板,偏偏要同岑开致过不去,大抵是觉得自己与她合该是平起平坐的,其他人显不出,可曲氏偏疼她,岑开致便越过她了。

不过被岑开致收拾过几回,在人前下了面子,郑氏也就老实了。老实是老实了,可自打成了寡妇,心里大抵是又恨上了岑开致。

送了曲氏的棺椁出城,岑开致恹恹的回到食肆,刚走过里弄,岑开致又返回几步,看自家后门口坐着的两个人。

杨松见岑开致回来了,连忙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喝水的瓷碗。岑开致走近几步,就见公孙三娘正站在门里,手里端着一碗煮成糊糊的,馄饨?

“我,我手太笨了,把你的馄饨煮成这样了。”她苦了脸说。

“没事,要不要再煮一碗?”岑开致好奇的看着坐在门槛上的老人家,说。

老人连连摆手,窘迫的说不出话来,杨松也没好多少,结结巴巴的说:“岑娘子,这,这是我娘,我们,我们是来请三娘帮着赁房子的。”

老人吸溜着馄饨片汤,白面,肉沫,香油,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怎么忽然想进城来住了?”

岑开致想请杨母进去,老人家捧着碗直摇头,听到岑开致这样问,整个人又呆傻了。

杨松欲言又止,只看公孙三娘。

“致娘,我先给他娘俩张罗个去处。”公孙三娘是素来是风风火火,见老人家吃完了,就要杨松背起来跟着她走。

“我记得前几日米铺的刘掌柜说想招一个有保人的青壮夜里守米铺,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带着老人家。”

岑开致不过是给他们提个意见,可说着就见杨母落下泪来,嘴里嚅嗫的山间土话她也听不懂,但觉得像是自怜自艾一类的。

公孙三娘见状挪了回来,叹气道:“老人家养了六个儿,杨松最小,其他几个嫌她太长命了吃白饭,推来让去的不想养,一直都是杨松养着。这几日她的小孙生了病,她儿子觉得是她占了寿数,趁着杨松进山去了,给了碗拌了老鼠药的山芋饭,老人家颤颤巍巍没端稳,撒地上被老鼠抢先吃了,直接就药死了。老人家眼花看不清,只心疼饭,趴下身想捡起来吃,还好杨松赶回来了。”

公孙三娘说着就见岑开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是吧。我刚听说也气坏了,生了六个,就一个有良心,赌钱都比这个赢面大。”

岑开致脑子里都是郑氏移开脸不与她对视的样子,郑氏小儿多病,她会不会也起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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