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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烟忙从箱底翻出一套粗布棉服,这还是余晚媱从江南穿来的,那时余家出事,父亲为保她安全,不得不说出她非余家女,将她提前送出余家,才让她免受牢狱之灾。
大雍有规定,商人不允许穿绸缎纱衣,即便余家是富庶的盐商,也不能逾越。
余晚媱换上棉服,带着秀烟从后院的角门出去了。
从威远侯府到大理寺诏狱有一段距离,这会子雪下大了,两人没乘马车,地上湿滑,打着伞走的甚慢,近半个时辰,入了一条窄窄的小巷子,巷口的寒风梭在人脸上生疼,手脚都冻疼了。
余晚媱便有点后悔了,有什么好逞强避讳的,套件厚斗篷也比现在挨冻的强。
她和秀烟慢吞吞的往巷深处走,诏狱的后门就在不远处,她前面来过一次,这还是第二次来,及至走近,却见那后门处站着两人,其中一人赫然是陆恒,他身上还穿着朱红官袍,官袍上的麒麟狰面獠牙,他负手在身后,在廊下长身玉立,面容冷峻矜贵,看着她的视线极淡漠。
余晚媱只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怔了下,旋即低眉顺眼的走近,稍稍俯身弯腰,“民妇见过大人。”
陈氏不喜欢她往诏狱跑,怕她丢了陆家的脸,陆恒身份显贵,是侯府世子,即使不走科考,也能授荫官,但陆恒很争气,未及弱冠就高中了进士,被圣人归入大理寺,不出五年便升任了大理寺卿。
余晚媱此刻衣着朴素,只想着要顾及陆家颜面,自然不能以世子夫人自居。
陆恒低头注视着面前的小妇人,着装粗朴单薄,鬓发整齐的盘成髻,只用一根玉簪别住,纤细手指撑着伞站在雪里,倒显得柔弱冷清。
方才就见她在巷子里缭缭婷婷走,身后的丫鬟背着包袱、提着食盒,主仆二人竟就这么过来。
不成体统。
陆恒微蹙起眉,移开眼冷声道,“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回去。”
作者有话说:
关于脐带血和杀子卖母相关争议解释如下
1,关于本文脐带血解释如下:假千金装“怪病”,假千金母女骗女主和男主可以用脐带血做治“怪病”的药引,这里的脐带血只是个借口,跟现代脐带血治病是两回事。
2,关于本文杀子卖母解释:假千金母女故意放出男主杀子卖母的消息给男配,男配传给女主,男主不知情。(并非想洗白男主,男主很狗)
3,关于御史台:本文架空明清,用的是都察院。
4,关于男主为什么娶女主一个商户,因为婚事是继母主办,男主年纪到了,如果娶了京中其他贵女,就没有假千金的机会,所以继母求男主娶女主,女主身份商户,继母好拿捏。
5,关于英国公这个称呼,明朝有英国公张辅。
卑微求预收《废物美人》
沈清烟生下来就被姨娘扮成男娃,成了伯爵府唯一的庶“子”。
蒙在鼓里的父亲盼她光宗耀祖,
想尽法子送她进英国公府族学,命她广交王孙贵友。
姨娘却让她借机攀高枝,盼她嫁入高门大户。
奈何沈清烟单长了张祸水脸,性情呆笨愚钝。
尽遭同窗戏弄欺负,无人真心与她交好。
起初亲近表兄顾明渊是寻求庇护。
她的表兄是英国公嫡子,矜贵俊美,性情冷漠,
年少三元及第,及冠之年位居大理寺少卿,
她对表兄又敬又怕,却仍舔着脸依赖他。
后来她发现她想攀的那根高枝,那位温厚良善的永安侯世子也和表兄交好,
便对表兄痴缠更紧。
可是表兄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深沉。
终有一日,她才发现,原来表兄对她生了见不得人的邪心。
可沈清烟想借着他的光勾搭世子。
她笨拙的撩拨着表兄,跟他说些意味不明的话,求他给自己牵线。
表兄对她越来越冷淡,任她在自己面前向好友献殷勤。
就在她以为她要飞上枝头时。
她的身世被捅了出来。
她原来不是伯爵府的庶“子”。
她只是个野种。
她被伯爵府扫地出门,人人唾弃,无家可归。
走投无路时,她又看见了表兄,他站在她身前如清风明月,唇勾一抹笑,朝她伸来手。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手递过去,被他抱起来藏进深宅中。
后来她费尽脑子,终于瞒着表兄搭上世子爷,正当她满心欢喜等着世子爷来迎娶她,却等来了表兄。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表兄,他的目光阴厉,手捏住她的脸,再也无法克制戾气。
“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笨蛋小漂亮x高岭之花,强取豪夺狗血文
说明!
(1)划重点!女主身世不是男主捅出来的。
(2)男女主没有血缘关系。
(3)1v1双处!
第二章
攥着竹节伞柄的指尖白里透粉,此刻有些用力的握紧,余晚媱没有抬头,倒是跟在她后面的秀烟急着想上前解释。
余晚媱拉住她,抬起下巴来,望到陆恒身边那人,是个少年公子,跟陆恒眉眼上有几分像,想是沈家人了。
对方也在打量她,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眼神中滋生了些许调笑。
余晚媱又低下头,细声说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的嗓音温软,是独属于江南的吴侬软语,听的人耳朵一酥。
陆恒道,“回去。”
余晚媱的眼睫颤一下,屈了屈膝,随后拽着秀烟折回去。
秀烟不明所以,“咱们真不去看老爷和少爷了吗?”
“眼下不方便,我们走远些等一等,”余晚媱低道。
过堂风吹的凶,两人手扶着手,沿原路出了巷子。
“这是哪儿来的小嫂子?”看着那窈窕身段,沈泽笑嘻嘻道。
陆恒左转入堂,沈泽跟在他后头,“南直隶的案子表兄也忙了半个月,中午都不得空,小嫂子怕表兄在衙门里挨冻挨饿,还巴巴儿的送吃送穿,表兄看在小嫂子的面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案子结了吧。”
陆恒顿住脚,扭过头面无表情问道,“什么意思?”
“表兄高抬贵手,把我父亲从诏狱里放出来,我也不抖落表兄在外面养的小嫂子。”
沈泽有了底气,陆家自诩门楣清高,当初他姑母嫁到陆家,就是看中了陆家子孙不纳妾,这确实是好事,可自打姑母逝世,威远侯娶了新夫人,陆沈两家关系日渐疏远。
这次舞弊案,沈泽父亲被抓,大理寺是陆恒当主,原本沈家是没怕的,谁知道陆恒铁石心肠,竟真想依律处置沈父,沈泽求了数次都没用,这回叫他发现陆恒在外面养了女人,当然不可能放过。
“表兄和我都是男人,哪个男人不爱美人儿,表兄家规森严,外头养个把女人也属正常,我体谅表兄,也望表兄体谅我,我就这一个老父亲,他在狱里遭罪,我这个做儿子的也难受。”
陆恒沉下脸,斥他,“胡扯什么?她是我夫人。”
说罢就进了内堂。
沈泽咬了咬牙,那妇人身上穿的衣物登不上台面,见着陆恒面还避嫌的叫对方大人,又是一副花容月貌,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进陆家门的人,只怕是陆恒有心隐瞒。
不行,他得让妹妹去陆家探探情况。
——
内堂里,墨砚搬了木匣子进来,“世子爷,这些考卷都在这里。”
陆恒翻看了几张考卷,轻易找到沈泽父亲的那张,只扫过,便和主簿道,“先放进案库里吧。”
这就是要定案了,主簿小心托着木匣子退出内堂。
堂下一时无人,墨砚才敢笑说,“世子爷,刚奴才回去一趟,夫人屋里的霜秋送来一件裘衣,是夫人亲手给您做的。”
墨砚将那件裘衣取出给陆恒看,玄纁绉面,衣襟袖口都有金线绣的云纹,很贴合他的身量。
陆恒下意识就想到将才雪地里的余晚媱,冒冒失失带着丫鬟过来给他送东西,他们做了夫妻才三个月,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陆恒对自己的这位夫人并没有什么感觉,陈氏急着给陆璎治病娶进来的药引子,他念着这十几年陈氏的照顾才答应。
横竖过一辈子,她只要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他也懒得纠正她身上那些不得体的小毛病。
“不过……霜秋告诉奴才,这裘衣只是夫人顺便做的,”墨砚补了句。
陆恒不觉皱眉,未几道,“回府吧。”
墨砚看他脸色不愉,忙收了裘衣不再吱声。
——
巷道这边,余晚媱等了一阵,时不时进巷子里观望,确定他们不在了,才和秀烟一道悄悄走到诏狱后门,给守门的狱卒使了银子,两人便随着狱卒进到诏狱里。
大理寺诏狱里关的都是些重犯,像余家父子这种被定罪贩卖私盐的,随时等着上头下令处决,被关押在深牢里。
余晚媱跟着狱卒走,牢里幽暗潮湿,耳边能听见周遭牢房的喊叫声,其中一个最为刺耳。
“陆恒!放我出去!我是你亲舅舅,你竟敢这么对我!”
余晚媱心跳飞快,脚步却未停。
秀烟做无意问道,“差爷,这人真是陆大人的舅舅?”
“他算什么正经舅舅,沈家三房庶出的老爷,跟咱们大人也就沾点儿名,可挂不上真关系,”狱卒讥诮道。
陆恒生母是沈家嫡女,这三房庶出,确实和嫡系隔了些。
秀烟继续问,“这老爷犯什么事了?”
“还能什么事儿,满燕京都传遍了,这三老爷今年春闱作弊,沈家巴不得跟他划清界限,真是给我们大人脸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