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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君临渊眸光阴鹫如地狱,一字吐出。

葛衡惊骇,一下子扑通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早已没了御医院院长的风骨姿态。

“回回回殿下,无名中了两种混合的毒,一种是万虫之毒,中毒者犹如万虫嗜咬灼心之痛,还有一种毒微臣医术不精,实难分辨。而这万虫之毒又是由五十种毒虫、五十种毒花、五十种毒草经由九九八十一日制成,短时间内查出这一百五十种配置毒药实属不易,微臣根本没有把握,只能尽力一试!”

可就算解得了万虫之毒,可另一种毒依旧会要了无名的命哪。

而这无名很可能是九王殿下的……

想他葛家满门怕是活到头了!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饶是这段时间奔赴瘟疫最前线,随时与死神赛跑也不带怕的,可这九王殿下却是比死神瘟疫还可怕的存在。

九王殿下一出手,可就是自己满门性命啊。

空气静的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葛衡低着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你的意思,无人可解此毒?”君临渊邪俊的容颜,冷的宛若千里寒冰,无一丝活人的气息。

葛衡身体一抖,正要回话时,谢陵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或许,琼山的玄叶大师可救无名!”

“琼山离金陵往返至少十天的路程,她等得了?”君临渊眼未抬,眸光始终定定凝视着叶琉璃惨白的小脸,一动不动。

谢陵剑眉深拧,看到君临渊对无名如此亲昵情深的举动,心里略带不爽,但也只能强制压下。

琉璃与君临渊的婚事已成定局,何况亲事是君临渊亲自求的,没道理悔婚。

“想尽一切办法延缓无名体内毒的发作,再派脚力轻功最快的暗卫日夜兼程,或可七天就将玄叶带来。”

“七天?葛御医你可能做到?”君临渊眯眸,寒光迸射。

葛衡擦汗,立下军令状:“微臣拼了老命,再加上武功高强者的内力相护,肯定能保无名七天的性命!”

君临渊抬眸看了一眼门外,冷冷道:“滚进来!”

音落,两道暗影悄无声息的出现,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一脸的自责。

正是顾小五和飘雪。

“属下失责,请殿下赐罪!”

“属下疏忽职守,请主子责罚!”

顾小五和飘雪异口同声道。

如果他们一直跟着王妃,王妃肯定不会遇险!

虽说他们被王妃安排了其它的事,但王妃出事就是他们的错。

“立刻前往琼山,七天之内必须将玄叶请回来。否则,数罪并罚,入九幽刑堂!”君临渊戾气沉沉,声音冰凉刺骨。

入九幽刑堂,必然生不如死!

顾小五、飘雪身体俱是一颤:“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领命即出。

“去找……萧十三。”

一道虚弱至极的女声从床上传出。

四周顿时安静得可怖。

谢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诧地朝床上的人望过去。

无名竟是女人?

叶琉璃痛的意识涣散,哪还记得伪装声线,不自觉漏了原声。

相比谢陵的诧异,葛衡表现的相对淡定些。

“等等。”君临渊立即叫住了顾小五和飘雪,而后俯身凑近叶琉璃唇边,“找萧十三做什么!”

叶琉璃缓缓睁眸,波光潋滟地看着君临渊,寥寥数语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紫叶兰草,洗颜花,解……婳骨枯颜之毒。”

婳骨枯颜?

离得较近的葛衡听清楚后,心神大震,异常激动地道:“另一种毒就是婳骨枯颜,这种毒只存在于古书中,没想到……没想到……”

葛衡激动的有点不同寻常,那种眼神是医者见到罕见病症稀奇医毒的……兴奋,猛然瞥见君临渊骇人的目光,顿时吓得焉了声。

吞了吞口水,继续道:“紫叶兰草,洗颜花是至关重要的药引,赶紧将它们找来。”

叶琉璃艰难转眸,白了葛衡一眼,不要打断老子好不好?

知不知道老子每说一个字,浑身就痛的要命。

葛衡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君临渊读懂了叶琉璃的眼神,挥手一扫:“闭嘴!”

砰。

葛衡顿时被扫飞了出去,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爬起来呐呐站在门口,却不敢再吭声。

叶琉璃感激地看一眼君临渊,伸手掏出一块令牌:“带……上……它!”

玄铁令牌,诡异的三生石上彼岸花纹路。

这是医毒天下阁总阁令牌,以萧十三那古怪的性子,若不是她亲自上门,肯定没那么容易将这两种稀世药草交出来。

君临渊扬手将令牌扔给了顾小五,冷声吩咐:“拿着令牌去神兵阁去找萧十三,速去速回!”

“是。”

顾小五、飘雪瞬息消失不见。

谢陵皱眉,以奇兵利器闻名的神兵山庄易名神兵阁,天下皆知,可神兵阁的阁主却听命于医毒天下阁的无名公子,不对,应该是少女才对。

这说明了什么。

神兵阁早已隶属于医毒天下阁,而所奉其主竟然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女。

而这少女的声音又异常的熟悉,一个大胆的想法骤然滋生。

她是……

谢陵心思奇巧,瞳孔猛地放大,显然被这个想法惊到了,实在难以将两个人的容貌联系在一起。

一个俊美少年,一个奇丑少女,谁能想到竟是同一人?

惊喜之下,谢陵迈开步子朝床前走去,还没走近,就被一道强劲的罡风横扫了出去,门砰的被关上。

谢陵黑着脸盯着紧闭的门,眼底掠过一抹恼怒。

九王殿下,你再怎么厉害,娶了我们家琉璃,我就是你舅舅!

长辈,可懂?

葛衡捋了捋胡须,看着同样被扫地出门满脸难看的谢家世子,顿生同病相怜之谊。

管你世子否,管你御医否,在九王殿下面前,都是沙雕啊?

谢陵佯装淡定地佛了佛衣袖上的灰尘,问葛衡:“你早就知道了?”

葛衡回道:“不早,也就今日。”

谢陵神情肃穆,忽然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诚恳道:“还请葛御医尽全力救治,侯府定有重谢!”

说完,转身就走。

葛衡愣愣地看着谢陵远去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不尽全力,全家就玩玩啊。

葛衡踟躇着站在原地,神情颇为犹豫,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等着九王殿下的召唤再进去,毕竟自己刚才是被丢出来的。

他试探地开口:“殿下,微臣……”

“快进来,她身上的皮肤究竟怎么回事?”

君临渊泛凉的声音微微发颤,瞳孔猛缩,看着叶琉璃白皙若雪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比花儿枯萎的速度还要快。

快到来不及反应。

“小东西,本王不许你有事,听到没?你的命只能由本王来取,任何人都不能夺你性命,包括神魔皆不能!”

君临渊毫不犹豫地抬手,一道源源不断的内力灌注叶琉璃的身体。

另一只手咬破食指,以血轻点叶琉璃的眉心,顺势蒙住她的眼。

“生门,破!”

一声轻吟溢出。

下一刻,叶琉璃置身于茫茫白雾之中,目光所及唯有无边无尽的白,以及君临渊身上的摄魂暗香萦绕于鼻尖,醉人心脾。

而她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和不适。

脑中电光火石般,她好似想起了什么,那次万箭穿心之痛发作时,他带她来过这里。

又是一声:“死门,破!”

白雾尽散,眼前豁然开朗,阳光明媚,一汪唯美唯幻的梨花树尽现,若阳春白雪,点点翩飞。

实在是美啊。

而比梨花更美的是,梨花树下的红衣男子,那张惊艳了时光的绝世容颜绽开一抹妖孽的笑容。

颠倒众生,摄人心魄。

叶琉璃怔怔地看着梨花树下风姿卓然的男子,喃喃低语:“九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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