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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嫂嫂瞧着跟小狐狸似的,可有时候却好糊弄的很,特别是对着亲近的人更是跟小白兔一样,哄上几句就能晕头转向地忘了正事。
得了明儿个能见面的承诺后,谢云宴心情好极了。
他有些嫌弃地将身旁镇着凉茶的冰盆朝外一推,然后对着马车外道,“春回,派人看着苏家一些,别叫苏衡查到了不该查的。”
春回有些欲言又止:“公子,您这先是让人哄了余氏下水,转过头又来跟大少夫人偶遇,是不是有点儿太那什么了……”
谢云宴冷眼睨过去,“太什么?”
“太英明神武!!太睿智绝伦!”
谢云宴面无表情:“那还不走?”
春回头皮一麻,苦哈哈的心里抱怨一声自家主子阴晴不定,手里却是干脆利落地扯着缰绳就驾车朝着城外去。
……
苏锦沅回了丞相府,看着手里那钥匙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决定照着谢云宴说的做。
何家那些银子他们不可能全部守得住,更何况薄膺既然知道动手的是谢云宴,要是不表示一下,恐怕这老头儿回头真得卡着谢云宴领兵的事情。
她到了主院之后,探头朝着里面看了眼,还没来得及找院子里的丫环问问老头儿的心情如何,就听到旁边传来道凉飕飕的声音,
“要进就进,探头探脑的干什么?”
吓!
苏锦沅猛地朝后退了半步,就被薄膺抓着胳膊拉了回来,“小心老夫的花!”
他手里拿着还在滴水的葫芦瓢,裤脚和衣袖都挽了起来,长袍下摆塞进腰间瞧着有些不修边幅,而在苏锦沅脚下不远处就摆着一株树苗,上面还有几个欲开未开的花苞。
薄膺蹲在地上捧着那花骨朵看了看,一看地上被蹭掉了一颗,顿时就心疼的脸色都变了:“掉了掉了,你这丫头走路都不瞧着的吗,老夫的花儿!”
“我不小心的…”苏锦沅有些心虚,“您别这样,我赔给您就是。”
“你拿什么赔?”
薄膺闻言就瞪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这可是三醉花,朝暮皆不同,满京城就只有这么一株。”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糊弄着从那几个老家伙手里抢来的,结果还没等着开花儿呢,就被这臭丫头给辣手催了花。
苏锦沅微愕,“三醉花?就是那个一日三换,色不相同的三醉花?”
“不然你以为呢?”
薄膺心肝儿都在疼。
苏锦沅顿时就闭了嘴,她手里是有些银子,又刚得了谢云宴送的那成山的银票,可有些东西不是银子就能买来的。
这三醉花极为珍贵,据说花开一日,清晨如雪洁白,日出之后就变成妃色,等到日暮傍晚时却又会变成如血殷红,直至凋谢。
她上一世也曾听闻过这东西,却一直都只闻其名未曾见到过实物,而这东西也极得权贵喜爱,文人士子也纷相追逐为其赋诗,每次听闻出现时都能卖出天价来,难怪薄膺会心疼成这样。
“还好还好,只是掉了两个花苞,没伤到根茎……”薄膺蹲着检查了一番,才瞪了眼苏锦沅,“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老夫人?”
“哦!”
苏锦沅连忙过去,照着薄膺的话替他挖好了坑,将周围杂草清理干净,然后跟着薄膺一起小心翼翼的将那株三醉花放了进去根系掩埋好。
两人削了支架在旁边撑着,怕日头太大会晒伤了三醉花,又绕着那附近用竹子搭了个棚子,让人取了冰盆过来远远放着每日换下。
等零零碎碎地弄完,那三醉花栽好之时,外头天都快黑了。
薄膺起身时晃了一下,苏锦沅连忙伸手扶着:“您小心些!”
“没事,就是蹲的太久有些犯晕。”
薄膺由着苏锦沅扶着他回了房中,等沧山端着盆进来洗干净手后,他才捶着腰说道,“待会儿夜里记得守着些,可别叫风给花吹倒了,还有这几日要赶在日出前浇水,不然日头一大那花受不住。”
沧山应了一声后,薄膺扭头就瞧见苏锦沅脸上花里胡哨的泥渍,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在泥地里滚了一圈?知道地说你跟老夫种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犁地了。”
他拿着身旁的帕子扔给了苏锦沅,
“赶紧擦擦,小姑娘家家地瞧着跟个邋遢鬼似的。”
苏锦沅忍不住就白了薄膺一眼,她变这样能怪谁?
就着铜盆里的水将脸上的泥土洗干净之后,苏锦沅又恢复了白白嫩嫩。
下人将水撤了下去,又送上了冰镇的凉饮后,薄膺才瞧着她问道:“苏家的事情解决干净了?”
苏锦沅嗯了声:“我跟我叔父他们感情不好,也不方便直接回去,所以就告诉了我堂哥,他会处理好的。”
薄膺对苏万全那个儿子倒是有些印象,端方有礼,君子如玉,最关键的是个聪明人,有苏锦沅亲自叮嘱,那苏衡提前解决了后患,想必苏家应该也不会有麻烦。
薄膺多说了一句:“这事有些太过凑巧了,有机会的话你得让你那堂哥问问,看你婶婶是怎么得来的消息。”
“眼下京中能买到粮的地方都已经被人占了,她是怎么从这些人手里分走的粮食。”
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粮食在有些人眼里那就是黄金,那些个权贵世家都不够分的,余氏怎么有本事弄到粮食,而且她突然杀出来抢粮无疑是在虎口夺食。
苏万全一个小小的主事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这事瞧着就像是有人在给苏家下套。
第103章 哭穷
苏锦沅眸色微沉:“我知道,我也叮嘱了堂哥,他会留意的。”
苏家的事情毕竟跟薄膺无关,他点到即止提醒了几句也就没再多说。
苏锦沅看了眼靠在椅子上满是闲适地喝着茶饮的薄膺,迟疑了下才开口说道:“相爷,我明天要出城一趟。”
薄膺看她:“去哪儿?”
“大佛寺。”
苏锦沅解释道,“明天中元节,大佛寺中有盂兰盆会,我之前也跟寺中僧人约好替我夫君和公公他们操持法会。”
“祖母和家中其他长辈前两天就已经去了,我也不好不去,所以明天得赶去大佛寺,等到后天早上再下山回来”
薄膺闻言有些恍然,这才想起明儿个就是中元节了,这日子对于萧家的人来说的确不宜缺席,苏锦沅头上还顶着萧家长媳的名声,要是不去的话也的确不合适。
“我让沧山送你?”
“别,沧山还要替您办正事呢,不用送我,六弟今天夜里当值,等明天一早他会来接了我再一起去大佛寺。”
薄膺闻言也没多想:“那你记得去了之后替老夫给萧缙他们上柱香。”
苏锦沅点点头:“好。”
她顿了顿才继续,“还有点东西,等后日我从城外回来之后一起给您。”
薄膺疑惑:“什么东西?”
苏锦沅说道:“银子。”
薄膺闻言瞬间失笑:“你给老夫银子干什么?怎么,知道自己要输了打算提前贿赂老夫?老夫人胃口可大着,万八千的银子可休想让老夫放过你……”
“四十万两。”
薄膺脸上笑容一滞。
这次换苏锦沅露出口白牙玩笑,“怎么样,这么多银子够不够贿赂相爷?”
薄膺皱眉看她:“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四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之前朝廷赈济临川发放的赈灾粮款也就只有三十来万而已,就这就已经让户部尚书险些揪光了头发。
他皱眉想了想,片刻想起什么惊讶道,“这该不会是谢家那小子从何家手里打劫来的银子吧?”
苏锦沅没觉得薄膺猜出来有什么奇怪,只是她有些不高兴地道:“什么叫打劫,这叫替天行道好吗?”
虽然她之前吐槽谢云宴下手贼黑,可却不代表她喜欢让其他人也来说谢云宴的不是。
她对着薄膺说道,“阿宴原本只是想挑起何家跟宋家纷争,让京中乱的更快一些,谁知道何家的人胆子这么大,居然带着几十万两的银票南下,结果被阿宴给堵了个正着。”
“这银子里有何家的一些,也有豫国公府和郑岳府上的,我拿着有些烫手,所以打算给了您,您看着怎么给这些银子过过明路,回头不管是赈灾也好,或者是干其他事情也方便。”
薄膺有些稀奇:“那小子就这么把银子给你了?”
“那不然呢?”苏锦沅挑眉,“我家六弟可是根正苗红的萧家人。”
薄膺闻言想起萧家的风骨,还有萧缙他们几人往日的性子,倒也没怀疑苏锦沅这是在给谢云宴脸上贴金。
只想着那谢六虽然不是萧家亲子,却自幼在萧家长大,能随了萧缙他们一样倒也正常。
只是……
“那你就给了老夫,没自己留点儿?”
他可是看得出来,苏锦沅不是什么良善人,而且骨子里还有那么一点儿“邪性”。
倒也不是说她品性不好,她能留在萧家就足以说明她重情重义。
只是这小丫头对于善恶是非的界限有些模糊,而且也没什么家国天下的概念,绝不是那种会拿着自己的东西去贴补朝廷赈灾的人。
苏锦沅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留了,阿宴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才拿回来的东西,虽然有那么点儿烫手,可也不能白忙活一道吧?”
“我知道相爷心怀天下,也知道这银子来路不正,可萧家的处境您也知道。”
“陛下处处掣肘萧家,赏的也都是些不能用的东西,家里吃喝花用,人情往来,处处都要银子,我们实在是穷的厉害。”
“这银子大头给您,我就留了点零头,您不会连这点儿都不允吧?”
薄膺听着她信口雌黄地哭穷,再见她瞪圆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好像他说一句不行就要跟他撒泼哭闹的样子,直接被她气笑了。
他才不相信这鬼丫头就留了一点儿。
不过薄膺也没深究,那四十万两的数目已经惊人,他只想着苏锦沅顶多留个几万两就破天了,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何家一口气带了六十几万两现银银票南下。
薄膺抓着手里的东西就朝着苏锦沅脑门拍去,“行了,别哭穷了,收着就收着吧,只是那四十万两不准挪用。”
“老夫也不白拿你们的银子,回头我会想个办法将这些银子过了明路,也让何家跟豫国公府那边知道他们丢掉的银子到了老夫手里。”
“至于你剩下的那点儿零头,就全当是你们萧家自己的,就算拿出来花用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和谢云宴身上。”
苏锦沅闻言咧嘴一笑:“好!我后天回城就将银票带来给您!”
薄膺见她兴高采烈地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也是忍不住跟着笑出声:
“既然明早要出城,晚上就早些歇着,等你后天从大佛寺回来,京中的事情也应该差不多了。”
苏锦沅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