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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闻言,心知瑶儿与秦世子和离的事是瞒不住了,心里不禁开始慌乱起来。
孟楚娴平日里是什么性子,她也不是不清楚,这些年一直跟她们不对付,如今手里捏着瑶儿的把柄,还不知有多得意。
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的,到时候让瑶儿在江南怎么做人?
陆诗瑶倒没陆夫人那般害怕,始终镇定自若地在凳子上坐着。
她与秦臻是和离,又不是被休了,有什么可耻的,她就不信这天底下连一个明事理的人都没有,就算二婶真把这件事传出去了,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反正陆清霜做出来的事情乃纲常所不容,她倒要看看,二婶到时候还笑不笑的出来。
偏偏两个人之间的气势正剑拔弩张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下人的通禀声。
“老爷,夫人,叶家三少爷来了。”
众人闻言回头,只见叶轻流提着几个锦盒慢悠悠地从外面进来,见他们还在吃饭,面上顿时闪过一抹不自在。
“晚辈冒昧打扰,望陆伯父不要见怪。”
陆自强还没说话,孟氏便笑着迎了过去。
“哎呦,轻流来了,多日不见,你这孩子真是愈发的风流倜傥了!你快坐,我马上让人把霜儿请过来,她刚刚身子不太舒服,要是看见你,肯定立刻就好了!”
陆诗瑶真是折服了孟氏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要是知道叶轻流今日是来干嘛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气的拿把扫帚将叶轻流赶出去。
叶轻流尴尬道:“伯母,既然清霜身子不舒服,就让她好好休息吧,不用让她特意过来了。”
“看看,我们轻流就是知道心疼人,不怪我和你陆伯父这么喜欢你。”孟氏炫耀道。
陆夫人望着叶轻流一表人才的样子,再想想自家女儿那个狼心狗肺的夫君,心中更觉苦涩。
她其实早就预料过瑶儿会有今日,秦臻先前来陆家提亲的时候,她和老爷心中有芥蒂,便在偏院招待了他,而秦臻说话时的语气虽然客气,眼中却毫不掩饰对他们陆家的蔑视。
她和老爷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岂会瞧不出秦臻的心思?单单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就知道瑶儿嫁进郡王府之后必然要吃亏。
只是瑶儿那时候痴迷于他,无论他们如何劝说,瑶儿就是铁了心的要嫁给他。
她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因为这件事让母女之间生了嫌隙,便是得不偿失,所以最后只得同意了这门亲事,心里只想着秦臻瞧不起他们陆家没关系,只要能一心一意地待瑶儿便够了。
可是没想到,不过短短半年的功夫,他便厌弃了瑶儿,甚至还欺负瑶儿,以致瑶儿最后忍无可忍地同他和离,这可是被她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女儿啊,凭他们陆家的财势,瑶儿本不该受这样的苦的!
如今细细想想,当初就应该咬紧牙关不让她嫁的,无论瑶儿如何哭诉,他们就是不松口,最后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且不说别处,就单论他们梧州都有不少温文尔雅的公子,他们陆家又不贪图什么皇权富贵,瑶儿便是嫁给他们,日子也一定胜过现在十倍百倍。
陆夫人越想越觉得心酸,面前的粥是怎么都喝不下去了。
孟氏瞧见陆夫人眼底的苦涩,心中越发得意,忙拉着叶轻流走上前。
“轻流,你说你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我们陆家什么都有,往后无需这般破费了。对了,伯母还得好好谢谢你呢,此番霜儿去锦官城,多亏你细心照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伯母这心只怕都要碎了!”
叶轻流转眸看陆诗瑶一眼,笑道:“晚辈不敢居功,清霜在锦官城的那段日子,都是诗瑶在照顾她,我忙着处理倾城的事,所以抽不出太多精力。”
孟氏见他把好名声往陆诗瑶身上推,心里有些不悦,但好歹还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未敢在面上表现出半分。
可巧陆诗瑶已经和离了,如今她倒不如把清霜和叶轻流的婚事提上日程,看她不膈应死大房一家!
想到这儿,她便慈眉善目地对叶轻流笑道:“四小姐失踪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有着落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你爹娘怕是都高兴坏了吧?正巧霜儿也快及笄了,不若咱们两家改日约出来,把你和霜儿的亲事好好商议一下,尽快选一个黄道吉日让你们成婚,到时候也好来一个双喜临门!”
陆诗瑶见孟氏没脑子地吐出这么多话,眉眼一弯,忍不住想笑。
关于叶倾城惨死一事,叶轻流先前并未给家中送信,而梧州知晓消息的人又以为叶轻流是去锦官城带叶倾城回来的,哪想到叶倾城已经死了。
偏偏孟氏还一口一句“大喜事”的,人家亲妹妹都死了,何喜之有?叶轻流心里只怕要憋闷死了。
她眨眨眼,敛容朝叶轻流看去,果然瞧见叶轻流的神色已经凝重起来。
“伯母,我今日前来,就是想同你们说我和清霜的婚事的。”
孟氏闻言大喜,“哎呀,真是想不到你小子比我们还着急,你可曾同你爹娘商量过?他们定下黄道吉日了吗?”
叶轻流没有回话,而是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
孟氏还以为那上面写的是适合成亲的好日子,不想打开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醒目的三个大字――退婚书。
孟氏身子骤然一僵,手里的纸一时没拿稳掉在了桌子上,这下倒是让所有人都看见了。
陆自明怒不可遏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叶轻流,你们叶家不要欺人太甚!我陆自明的女儿是什么身份,她肯嫁给你,是你叶轻流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知珍惜也就罢了,还敢退婚,真当我们陆家是好欺负的不成!”
陆自强的神色同样凝重,不过倒是没陆自明这般生气,毕竟他是陆家的一家之主,凡事都要讲道理的,叶轻流从锦官城一回来便要退婚,其中必有什么内情。
“贤侄,你和清霜的婚事是一早就定下的,这梧州百姓几乎都知道,如今你突然退婚,可曾想过清霜的处境?你让她日后在梧州怎么做人,她终究是个女儿家,哪扛得住外面的流言蜚语,你这么做,不是要了她的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