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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奇怪,她是怎么从枯井中爬上去的,而逃生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找他,而是冲出高家将枯井藏尸一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偏偏那么巧还被裴寂撞上了,这件事情的疑点着实是太多了……
房门推开后,秦臻还未进去,便听见了老鸨的哭声。
小二叹着气上前,“姆妈,秦世子来了,您快别哭了……”
老鸨闻言,一脸怨念地朝秦臻看过来,明明是想骂他的,可顾忌到他的身份,又不敢逾越了规矩。
恰在此时,床上的慕容仙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老鸨面上大喜,“姆妈的乖女儿啊,你总算是醒了,可把姆妈担心坏了!”
慕容仙看见她,张嘴就要哭,可视线转瞬落在她身后的秦臻身上,又突然抓狂地大叫起来。
“姆妈,把、把他赶走,快让他走!他见死不救,我不要看见他,从今往后都不要再见他!”
“乖女儿,你在胡说什么啊,这是世子殿下,不是什么刺客,岂会害你呢?”老鸨急得直跳脚。
慕容仙却指着秦臻大喊,“就是他害了我!若不是他将我带到尚书府,我便不会遇上刺客,更不会被刺客推入枯井中和那些可怕的尸骨待了一整夜,我在井里大喊救命,却没有一个人来救我,后来我没法子了,就抓着井里的藤蔓往上爬,姆妈,你看看我的手,十根手指都快磨断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弹琴了,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你让他走!”
秦臻的视线落在她被棉布包裹的十指上,心中一痛,忍不住想上前同她解释,但还未张口,便被老鸨推出去了。
“世子殿下,仙仙才刚醒过来,对你还正在气头上,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这几日就别来见她了,免得耽误她养病……”
秦臻凝眉道:“你告诉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害她,昨晚知道她不见后,我也找了她一整夜!”
老鸨敷衍地点了点头,让小二送他出门。
秦臻满心郁火无处宣泄,慕容仙如此记恨他,看来他之前的怀疑都是毫无根据的,细算起来,昨夜岂不就是他害了她?
若非他执意带她去高家,她根本就不会遇上这种事,所以她从井里爬出来之后不去找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如此一来,高青卓怕是就要废了……
高家的藏尸案在城内沸沸扬扬地传了一整天,什么千奇百怪的流言都有,偏偏刑部那边连那些死去女子的身份都没有查出来,不免让人恼火。
此命案涉及朝中二品大员,老皇帝对此自然也十分慎重,翌日一上朝,首要议论之事便是高家命案。
“关于高家后院藏尸一案,不知诸位爱卿有何见解?”
三皇子凛凛神,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父皇,高尚书为官正直,多年来兢兢业业地为我西楚百姓谋福做事,先前修缮江北河堤一事也是高尚书提出来的,足见高尚书的忧民之心,儿臣以为,高尚书此次定然是被有心人诬陷了,还望父皇明鉴!”
“倘若那枯井中只有一具尸体,倒还能当做是被人诬陷了,但裴尚书的人可是从里面挖出了整整二十具尸体,而且死的多为幼女,试问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地去尚书府藏尸,以此来诬陷一位朝廷命官?再说尚书府守卫森严,外人若是想将尸体带进去,恐怕也并非易事吧?”五皇子敛容说道。
三皇子扬眉,“五弟,你这意思是说那些人都是高尚书杀的了?高尚书的为人,满朝文武百官皆知道,我断不会相信高尚书会做出这等泯灭天良之事,我相信在父皇心中也一定另有公断!”
“不知三皇兄可有听说过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高尚书表面确实清廉正直,可私下如何,谁都不知道,莫非三皇兄私下也与高尚书交好,所以才会如此断定他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五皇子轻飘飘地给他下套。
三皇子闻言大怒,“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见不得好官蒙冤,所以才恳请父皇能明察秋毫罢了,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小人之心?”五皇子冷笑,“三皇兄,你……”
“行了,都不要说了,没完没了地吵得朕头疼!”
老皇帝沉声打断楚怀玦未说完的话,随后看向一语不发的裴寂。
“裴爱卿,这件事情由你与大、理寺全权审理,七日之内,务必要将高家的藏尸案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裴寂颔首领命,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三皇子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高青卓的案子本来就是裴寂上报给父皇的,谁也没想到裴寂会突然出现在大街上,还当场撞破了案情,以致高青卓连善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裴寂抓了个正着。
裴寂乃先太子太傅顾老爷子的亲学生,是个顶天立地的刚正之臣,此前曾在岭南任刺史,直到方林海出事之后,父皇才把他调回来接任了刑部尚书一职。
不过他已经派人查过了,裴寂虽然是顾太傅的学生,却不偏不倚,虽不拥护他,但与老五走的也不近,一心一意效忠的人乃是父皇,所以想授意裴寂放过高青卓一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快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法子替高青卓掩护过去,眼见着秦臻都要把高青卓拉拢过来了,断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三皇子凛凛神,没好气地走出了大殿。
秦臻见状,慌忙跟上。
“三皇子,我……”
“我问你,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既是带着那个青、楼女子去了高家,又怎会突然出现什么刺客?”楚怀瑾回过头质问他。
秦臻闻言皱眉,“我也不知道,高家一向守卫森严,我和高尚书在酒宴上正喝到兴起时,仙仙突然起身说要去恭房,没过多久,院子里的护卫就四处叫嚷着说有刺客,我担心仙仙会出事,就忙出去找她,没曾想搜了整整一夜都没有找到,直到第二天早上,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跌跌撞撞地从高家后门跑了出去,紧接着就闹出了后院藏尸一事……”
“我看此事定然与那个女人脱不开干系!我早就提醒过你,她与萧承关系不错,如若是萧承授意她这么做的,那么一切都不难解释了。”楚怀瑾脸色阴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