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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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柳依难得公私不分,利用公事把宋羡束在身边,主编挂了电话叶隐歌走进办公室里,对她说:主编,江老师的办公室我都收拾好了,她什么时候来社里?
主编抬头看她,说:估计最近是没空。
叶隐歌诧异:为什么?
主编解释:江老师还要写曲子,最近不到开会之前,不允许打扰她。
叶隐歌憋口气,点头:知道了。
她说完准备出去,又转头:对了,宋羡
主编看向她说:宋羡的工作由我来安排,你不要插手她的工作。
叶隐歌心头腾起一股闷气,她嗯一声走出办公室,主编低头看行程上的安排,给宋羡发了一条下期开会时间。
四天后。
主编发完还给宋羡发:【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宋羡看到这两条消息心里暖暖的,回主编:【知道了。】
发完她退回微信页面,盯着其中一个名字看,犹豫两秒,还是没发消息,转头看江柳依正在晾床单,那人穿着居家服站阳台上,撑着床单挂架子上,两边一拉,一个床单就晒好了,她放下手机走过去,帮江柳依搭把手,江柳依说:我来就好。
宋羡低头,摸着已经半干的床单瞥眼江柳依。
很快两人晒好衣服回到客厅里,江柳依放出圆盘吸尘器,嗡嗡嗡的震动从宋羡脚下传来,江柳依把茶几收拾收拾,宋羡就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气氛很安逸,很舒适,是以前鲜少有的感觉,但现在面对江柳依,就常常会这么想。
江柳依问:想睡觉?
宋羡摇头:不想。
江柳依说:那跟我来。
宋羡被她拉着手牵进琴房里,琴房阳光充足,骄阳艳艳,虽然不是盛夏,但阳光从云缝里投射下来的光还是有些晃眼,宋羡站在琴房里,看到被布盖着的A2钢琴,江柳依已经拉她坐在另一架钢琴旁边了。
这架钢琴是江柳依以前用的,她坐下后对宋羡说:我给童刊准备了两首新曲子,你先听听?
宋羡对钢琴不是很懂,给不了太专业的意见,只能直观的表达好不好听,第一首是稍欢快的调子,非常简单,听的人心情舒畅,很愉悦的感觉从心头钻出来,她点头:很好听。
江柳依拍拍身边位置:我教你。
宋羡一怔,随后坐她身边,看江柳依按哪个键位,她就跟着按,房间里响起清脆的音乐声,教过一遍之后江柳依偏头笑:怎么样?简单吧?
宋羡点点头,确实不难。
随后江柳依又把第二首曲子弹给她听,曲子长一点,比刚刚慢一些,宋羡听得入神,江柳依见她喜欢多弹两遍,一下午的时间她们都在琴房里度过,江柳依休息的时候宋羡出去切了水果,江柳依盯着那架盖上布的钢琴看,目光沉沉。
没一会,宋羡捧着托盘走进来,里面是切好的水果,还有叉子,江柳依吃口水果听到宋羡喊她:江柳依。
江柳依转头,看到宋羡正看着自己,目光清亮透彻,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细碎阳光落她侧脸上,轮廓更为清晰,宋羡在家里只穿一身睡衣,露出修长的脖颈,锁骨处还有明显被咬过的牙痕,还有斑驳的红痕,她垂眼,掩饰眼底的波澜,语气尽量平静:嗯?什么事?
宋羡犹豫几秒放下叉子说:我想在师姐离开之前,请她吃顿饭。
江柳依捏紧叉子,说:当然可以啊,酒店我来定?
宋羡神色放松,点头:嗯,好。
江柳依见她如此不由喊:宋羡。
宋羡抬起眼皮,江柳依说:时间就定她采访那天吧?采访过后我们一起吃顿饭。
采访那天?
江柳依点头,挑起一块水果说:采访那天我们也过去吧,她毕竟不是很方便,我们应该照顾一下。
宋羡定定看着她,内心逐渐被江柳依给予的温柔覆盖,暖成一片,然后有削尖的笔一点一点刻上江柳依的名字。
深刻,入骨。
江柳依见她迟迟没动也没反应,反而是目光越发炙热,她喊:宋羡?怎么了?
宋羡看向她,直白的说:我又想亲你了。
江柳依舌尖的水果还没咀嚼,就这么咕咚一声咽下去了。
第96章 过去
宋羡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理性的人, 不会感情用事,她接触过的任何人对她评价都是,时刻能保持冷静, 就连当初闻人俞说那番话之后, 她也是冷静的点点头, 说:知道了。
但最近却和以前不一样, 这两天她感性的不像自己,江柳依还爱逗她,两天里两人做过唯一的正经事就是去给迟慕颜上课, 她陪江柳依去的,孔希颜去拍戏了, 迟晚照待在家里,迟慕颜抱着她撒娇没用就抱着江柳依撒娇, 把江柳依说的心都软了,偷偷给她塞两块巧克力,被宋羡瞧个正着。
宋羡看眼迟晚照,最后什么都说,低头继续看手机, 假装没看到。
江柳依睨她一眼,走到她身边,低头问:看什么?
宋羡说:杂志社消息。
话刚说完,手心被塞了个东西,她低头,居然是巧克力, 宋羡怔几秒抬眼看江柳依,这人居然用哄孩子的方式哄她。
宋羡心底腾升莫名的感觉,从小到大, 因为家庭原因,她很少被哄着,成年后更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她突然有种自己也是孩子的错觉。
江柳依塞她手里还拍她手背,随后离开。
宋羡捏紧手里的巧克力,在迟晚照递过来视线时又恢复一脸的平静,但内心却七上八下,还没吃巧克力,她心底已经是甜滋滋的了。
快结束时,迟晚照走过来,问宋羡:下午有事?
宋羡点头:下午要去杂志社。
迟晚照说:吃过饭去吗?
宋羡看眼江柳依,说:不用了,我还要去接我师姐。
迟晚照闻言沉默两秒,启唇:那下次吧。
宋羡嗯一声。
午饭她们没有在迟家吃,出门后找了家饭馆吃完饭直接去接闻人俞了,闻人俞开门看到两人说:进来喝杯茶?
几天没见,闻人俞看起来气色很好,助理给江柳依和宋羡端两杯茶,宋羡抿一口,看到闻人俞已经收拾好的两个行李箱,她问:采访结束就回去吗?
闻人俞点头:嗯。
宋羡便没再开口,江柳依说了采访结束饭局的事情,闻人俞笑:结束再说吧。
助理瞧时间对闻人俞说:闻人小姐,该出发了。
宋羡起身,江柳依先她一步推闻人俞,对宋羡说:先去按电梯。
闻人俞偏头看眼江柳依,冲她笑了笑,目光温和。
助理也跟上,坐在后排,路上闻人俞问宋羡:老师联系你了吗?他说好像有什么事情找你。
宋羡摇头,问:什么事?
闻人俞说:好像是白小姐的画展,老师抽不开身,想托你代他去。
宋羡没回话,沉默几秒,江柳依侧目看她,说:到了再聊。
闻人俞点头。
车上便再没了声音。
到摄影棚时何小英一惊一乍,看到宋羡先是蹦跳起来,随后看到坐轮椅的闻人俞才规矩下来,闻人俞坐轮椅这件事她早前在艺术节之后就知道了,媒体虽然没敢大肆报道,但也隐约提到一些闻人俞的事情,白老师的关门徒弟坐轮椅,如果不是有人压着消息,只怕早就在画坛掀起巨浪了。
何小英会知道也是因为内部消息。
新摄影师姓蓝,大家都叫她小蓝,小蓝凑到宋羡身边,乖乖叫一句:师父!
嘴甜甜的,宋羡冲她微点头,小蓝同江柳依和闻人俞打招呼,何小英把宋羡拉到没人的一侧: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她惊讶的嘴都张大了,刚刚差点在闻人俞面前问出来,那太失态了!
宋羡想到闻人俞先前的说辞,她重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何小英夸张的惊呼:谁!
她瞪大眼睛:你你你和谁一起长大?
闻人俞吗?
宋羡点点头。
何小英的憋不住卧槽一声!就说闻人俞突然之间怎么会来杂志社专访,搞半天还是因为宋羡啊!!!
她问宋羡:袁姐知道吗?
宋羡想了会:应该不知道。
何小英又是一声咬牙切齿的卧槽!
她说:我得先和袁姐打个电话。
宋羡看着她颤颤巍巍的身影离开棚子,江柳依走过来,低头:何小姐怎么了?
没事。宋羡说:她去打电话了。
江柳依同宋羡回到采访的地方,小蓝正在弄挡光板,没一会何小英回来了,她惊讶过度还没缓过神的样子,虽然极力调整呼吸,但略微急促,同时和宋羡说:帮帮忙,小蓝第一次拍,你教教她。
宋羡看眼闻人俞,应下:好。
何小英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冰水,这个天气真是透心凉,心一凉情绪就稳定了,她把先前的提问稿拿出来,坐在闻人俞对面,两人平视,她问:那闻人小姐,我们就直接开始吗?
她侧头:要不要给闻人小姐补个妆?
闻人俞今天上的淡妆,她很适合淡妆,衬得优雅大气,穿淡色的外套,秀发用一根皮绳挽在脑后,打光不能太强,补妆就不需要了,已经很完美的妆容了。
宋羡上前两步给闻人俞把额前的碎发拨了拨,神色平静,目光沉如水,江柳依立在一侧,没动。
闻人俞抬眼,声音依旧沙哑,显然感冒没好全,她问:好了吗?
说完咳嗽两声,对何小英说:抱歉,最近感冒,不会影响到采访吧。
不会不会。何小英忙摆手:完全不会。
她看到宋羡忙好之后往后退,开始采访。
问题多半都是围绕闻人俞的艺术生涯展开,毕竟她是白老师的关门弟子,以前不露面,能问的问题实在太多,问到最后不免也涉及一些私生活,都是先前给闻人俞确认过的,何小英说:闻人小姐,下面就是一些私人话题,当然,您不想回答的可以直接跳过。
闻人俞笑:你说。
何小英问:您以前谈过对象吗?
闻人俞余光瞄眼宋羡,默了默,开口:没有,一直单身至今。
宋羡目光平静。
何小英笑着说:能理解,毕竟创作需要时间。
她又问:那您喜欢哪种类型的呢?
闻人俞淡笑:我觉得这个没有什么特别要求,遇到以后就知道了。
您说的也是。何小英低头:那我们看下个问题
小蓝抱着照相机在旁边找角度,偶尔喊宋羡:师父,你觉得这图怎么样?
宋羡低头认真指导:再低一点会更好。
小蓝哦哦应下。
江柳依始终坐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忙忙碌碌,末了转头对闻人俞的助理说:没事吧?
助理一怔,忙摇头:没事。
那等我们去买点热饮。
助理回过神:我去吧。
江柳依说:没关系,一起去,你一个人也拎不回来。
助理侧头看她一眼,心想宋小姐的眼光真好,江小姐不仅温柔体贴,又大方得体,其实回国之前她担心过闻人俞回来,会不会影响到宋羡的婚姻状况,现在放心了,难怪闻人小姐经常说,江柳依是值得宋羡喜欢的人。
她跟江柳依身后进对面的奶茶店,两人买了几杯热饮,回去后在楼下碰到闻人俞,助理忙走过去,低头问:闻人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闻人俞对她说:你先进去吧,我有话和江小姐说。
助理看眼江柳依,哎一声,接过江柳依手上的热饮袋子,转身进去,闻人俞说:我们去那边?
那边有个湖,挺大,只是秋风萧瑟,又冷又寒,湖边没人,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和残余的叶子在风中飘摇。
江柳依推闻人俞走到湖边,停下,两人面对被风吹起的湖面,波光粼粼,江柳依问:闻人小姐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闻人俞微仰头看她,问:江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放弃弹钢琴?
江柳依没料是这个问题,神色一凛,她本就深邃的五官不笑时显得十分清冷,眉头微皱,半刻后说:没有。
不管曾经她父母怎么反对,还是后来遇到每个困难,她从来没有放弃弹钢琴这件事。
闻人俞回神,点点头:其实我不止一次想过放弃画画。
旁人都说她有天赋,是天生画画的苗子,刚接触画画不久就被送到白烨那里,做了白烨最小的徒弟,不可否认,她曾经非常喜欢画画,但越长大,兴趣就没那么强烈了,有时候都不知道是自己想画,还是承载别人的希望在画。
那段时间,她很纠结,也很痛苦,每天需要依靠药物,偏偏很少有人能理解,认识的人都会说,你都有这样的天赋了,你还烦恼什么?
自寻烦恼吗?她无言以对。
江柳依问:宋羡知道吗?
闻人俞摇头:她不知道。
说完她神色放松:所以我的意外,也不尽然都是坏事。
至少她可以名正言顺的退出画坛,可以睡个安稳觉,不用每次从梦中惊醒,然后选择到底要不要继续画画,她不用随时处在崩溃的边缘。
而且那场意外,她的责任更大,如果不是她半夜突然爬起来想去找宋羡说清楚,思绪混乱,也不会有那场意外。
江柳依听完沉默很久,久到寒风已经吹到两人脸色结冰了,江柳依才开口:既然这样,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闻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