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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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开灯,她想宋羡看着她做。
第81章 眼睛
江柳依觉得自己已经被酒精麻痹了, 她服从本能吐露出心声,想开灯,想要宋羡看着她做,想让宋羡看清楚, 此刻和她在床上的人是谁。
被她压住的宋羡一顿, 喃喃道:开灯?
江柳依咬她耳垂, 说:不行吗?
宋羡耳垂传来酥麻,江柳依醉酒后呼吸比平时更急促, 气息从她耳边往下, 弥漫燥热,那块肌肤似被烧灼,难耐的感觉浸透全身,从骨子里散出来。
她还没说话。
江柳依又开口:不是说让我帮你整理感情吗?
宋羡低低的嗯一声,尾调稍扬, 在醉酒的江柳依听来,分外诱惑人, 她没忍住,张口咬宋羡的脖子旁, 细嫩的肌肤含在舌尖,轻扫慢咬, 宋羡被迫仰头, 帮她整理感情,需要开灯?
她咬牙:那行吧。
江柳依一顿, 松开宋羡, 酒气上头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很不确定的问宋羡:你说什么?
宋羡:我说行。
江柳依在黑暗里心跳莫名加快,她攥宋羡的手腕, 说:你没说谎?
宋羡语气平静:没有。
江柳依一愣,随后点头:那开灯。
说完还怄气:你开。
宋羡爬起身想去开灯,江柳依说:先开床头灯。
她真怕开太亮,做一半宋羡发现是她会不会叫出来?江柳依想到这个可能性脸一沉,宋羡已经半侧过身去开床头灯了,刺目的光落她眼角,宋羡眯几秒才适应,江柳依直接把她拖回床中间。
宋羡仰躺着,偏头,头歪向没光的一边,江柳依看到她下意识的举动心头涌上浓郁的酸涩,都到这个时候,她还不看自己。
江柳依扣宋羡下颌,逼她正面直视自己,宋羡眼底的江柳依浮成几个影子,那些影子细细碎碎,或大或小,如萤火虫,飞的她头晕眼花,她皱眉,江柳依瞧见她的举动狠下心低头咬她脖子,不给宋羡思考的时间,宋羡的身体被摇晃,眼前的光晕也在晃动,她耳边突然想起汽车的鸣笛声,又响亮又清脆,急促的踩刹车,还有那些忽远忽近的光点,头要吵的要爆炸了!
她痛苦的轻呼,偏过头喘气。
江柳依察觉宋羡身体异常动作僵住,她松开宋羡,低头看,宋羡一张脸煞白,额头出很多细汗,打开灯,看到她,就这么痛苦吗?
江柳依一颗心跌落冰崖,又凉又冷,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她从宋羡身上起来,坐在床旁边,床上的宋羡耳边充斥喧闹的声音,脚步声,鸣笛声,汽车呼啸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乱七八糟,头痛欲裂。
身侧江柳依静坐几秒,离开了,宋羡还蜷缩在床上,耳边是医生的叮嘱:你这个失眠状况很大部分是车祸的后遗症,现阶段只能给你开点安眠药,试试晚上睡觉不要让房间里透光,尤其是浮动的光,对你这个眼睛还有心理都会产生刺激,尤其是心理,我还是建议你去心理医生
原来这么久,她还是没摆脱后遗症,不管白天多正常,一到睡觉就不行。
宋羡爬坐靠在床头裹着被子喘气,脸苍白如纸,双眼发红,眼角迸出的水打湿侧脸,她靠床头良久还是伸手关掉床头灯,四周寂寂,那些车祸后的喧嚣随之消失,她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宋羡的心跳声从快速到逐渐缓慢,她轻呼吸,平复好心情之后才赤脚走出去。
客厅黑兮兮的,江柳依不在吗?
她推开客房的门,门内被子整齐,没有人在的迹象,她退出,又进琴房里,还是没人,宋羡眼微垂,神色不是很高兴,她走到沙发旁想给江柳依打电话,头一歪看到沙发里躺着个人,宋羡怔住,喊:江柳依?
江柳依背对她,脸埋沙发里面,没有回答宋羡。
宋羡走到她身边,蹲下身体,拍她肩膀喊:江柳依?
江柳依没理她。
宋羡推她:江柳依。
江柳依有些不耐烦:干什么!
宋羡说:你怎么不回房睡?
回房睡?她睡得着吗?她又不是宋羡,没心没肺,江柳依察觉宋羡还在自己身后,她闷闷的说:我就想睡在这里。
宋羡说:睡在这里你明天起来腰会疼。
管她腰疼还是屁股疼,疼死算了。
江柳依说:那我躺一会。
宋羡没话说了,江柳依翻个身,见她还蹲在身边不由气恼:你去睡觉。
睡不着。宋羡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江柳依嘴角一抽:你不想。
她幼稚的反驳:你都不愿意开灯,你不想和我睡。
宋羡说:我可以试着开灯。
江柳依爬坐起身,她说:试着开灯又怎么样?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
宋羡睇眼她,客厅没开灯,她还是能看到江柳依脸上的表情,很不高兴的神色,以前没有过,为什么?
她直接问出来:为什么要开灯?
江柳依一口气憋着:为什么不能开灯?
宋羡说:我眼睛疼。
江柳依那口气堵在胸口,心咯噔一跳,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宋羡,问:你,你说什么?
宋羡面色平静的说:我说我眼睛疼。
眼,眼睛疼?
所以不想开灯?
怎么可能?她白天不是好好的?她还修图每天面对电脑呢,晚上客厅的灯也很亮啊,江柳依刚想反驳,突然想到那时候去宋羡家里,她站在窗口,还疑惑宋羡的窗帘为什么那么厚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江柳依觉得有一团迷雾被宋羡轻轻拨开,她能窥见迷雾里的光影,她却不敢看清楚。
所以,晚上不开灯,不是因为她把自己当成别人?是因为她眼睛疼?
江柳依明明应该问清楚再高兴,但心底已经因为这个猜测而冒出奇妙的喜悦,因为她知道,宋羡从来不说谎,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难受,她别别扭扭的问:你眼睛怎么了?
受过伤吗?
黑暗里,宋羡坐在她身边,江柳依原本坐在中间,在宋羡坐上沙发之后,她给宋羡递了一张毯子,身体靠过去。
宋羡说:以前我失明过一段时间。
江柳依因为她这句话心头一抽,疼得要死,刚刚还冒出的喜悦此刻被疼痛取代,五味陈杂,她问:什么时候?
几年前。宋羡说:出的车祸。
江柳依已经舍不得听了,但她却继续问:然后呢?
宋羡说:然后治了半年,好了。
半年?所以那半年,宋羡都是在黑暗中度过吗?难怪宋羡关了灯也在房间里行走自如,不管拿什么或者换床单,从来没有碰倒过任何东西,先前她还觉得奇怪,原来是这样。
江柳依懊恼的偏头,心疼的问:那你白天没事吧?
其实早就没事了。宋羡说:我眼睛早就好了。
只是心理问题,在眼睛快好之前,闻人俞同她说了那些话,导致原本就略有失眠的她失眠症加重,后来严重到不吃药就没法睡觉,医生也和她说这种药不能长期吃,会影响记忆力,停药的时候她耳边就开始有各种混响,晚上躺下时只要有光就会不由想到那晚车祸的场景,满世界都是刺目的光。
有时候车窗外经过的车灯,都能把她惊醒。
偏偏平时又和正常人一样,医生也束手无策,好在来这里之后,失眠症略有好转,只是偶尔还需要吃药。
江柳依说:我从来没有看过你吃药
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宋羡还有这样的过去。
宋羡说:因为和你结婚之后,我就没有再失眠。
她说完起身,江柳依问:你去哪?
宋羡说:诊断书和药都在我行李箱里,我给你
不用。江柳依摇头:不用拿。
她有点乱,前不久的猜想如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而刚刚她还逼迫宋羡开灯,逼迫她看向自己,江柳依心口疼到似是被人用劲揪紧,攥成一团,她侧过头,有些没法面对宋羡。
宋羡说: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江柳依听到这句话内心又是一抽,结婚这么久,宋羡好像是第一次这么问她,她摇头,声音微哽:不生气,宋羡,我没生气。
宋羡点头,靠她肩膀上,江柳依偏过头说:你先回房睡吧。
随后她又想到宋羡说,想和她一起睡。
江柳依起身,拉宋羡回到房间里,床头灯已经关了,宋羡走向床头灯,说:我可以试着
她手被人攥住,江柳依压下她的手,说:别开灯了。
宋羡顿了顿。
江柳依说:我要怎么做?
宋羡偏头,江柳依问:不是一起睡你不失眠吗?我要做什么?
做什么?宋羡明白过来了,她在黑暗里一件一件脱掉自己的睡衣,站江柳依面前,继而伸出手,搂江柳依的脖颈,将江柳依的头压低,微仰身,送上自己的胭脂红,直到江柳依咬住。
她冰凉的手顺其自然的从江柳依后脖颈伸进去,温热,干燥,随后身体被抛在薄被上,熟悉的味道挤压上来,宋羡的身体发出回应。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她不想整理什么感情了,她就想抱着江柳依,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或者被拥抱。
第82章 宋羡
宋羡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任性的一天, 叛逆姗姗来迟,她明明答应江柳依会尽快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却失策了,她对江柳依的依赖越来越严重。
凌晨三四点, 她睁开眼, 偏头看江柳依。
昨晚江柳依费心费力, 折腾的两人筋疲力尽,满地都是散落的衣物, 她醒之后也没叫醒江柳依, 而是趴在床头边。
想了好久,她伸出手按开关健上,打开,灯光刺目,眼前的光成一个白点一个白点, 串联起来成一束光,耳边刚要冒出声音时, 她啪一声关掉。
一身的冷汗。
宋羡轻呼吸,调整好情绪, 又继续趴床头,伸手打开, 这次, 坚持比刚刚多几秒。
江柳依就是被一亮一亮的光闪醒的,她侧目, 看到宋羡趴床头边, 手放在床头灯上,打开灯,没几秒她喘气按掉, 黑暗中,她开始调整呼吸,慢慢的恢复如常,又一次开灯,时间比上一次多了些,江柳依瞄到宋羡按床头灯上的手背青筋凸起,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你干什么!她想都没想绕过宋羡关掉灯,一把揽宋羡到怀里,察觉她在轻抖,江柳依无比心疼,立刻清醒了,她说:你在做什么?
宋羡说:我想开灯试试。
江柳依无比懊悔自己说开灯那句话,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才好,她说:不用。
她能感觉出来,宋羡也在努力经营她们的婚姻,如果她真没心没肺,那此刻就不会一次次尝试开灯。
所以宋羡说在整理感情,是说到做到,她正在一点点收回心,顾忌自己的感受,江柳依动容,搂着宋羡说:不用开灯。
不用开。
宋羡被她搂着,气氛奇妙的安逸,又舒适,宋羡抗拒的念头刚冒出来,手就无意识环过江柳依的细腰。
她搂着江柳依,被安抚,江柳依说:再睡一会。
宋羡不想说话,她想,那就再睡一会吧。
这一小会,睡到中午。
闹钟响起时两人都睁开眼,宋羡起身换衣服,江柳依洗漱完披着睡衣去厨房做午饭,一切收拾妥当她看向宋羡。
宋羡穿的淡蓝色的风衣,她回到房间里,换了一身和宋羡差不多颜色的衣服。
看起来,颇有情侣装的样子,江柳依很满足,她说:艺术节几点开始?
宋羡吃着午饭说:下午两点。
江柳依点头:那一会我们吃完直接过去。
宋羡唔一声,瞄她好几眼。
午饭后,是江柳依开的车,她将车停在美院的停车场,宋羡带着江柳依来到美院的展览口,她递出邀请函,保安看到上面的特邀嘉宾愣了愣,看好几眼。
这次特邀嘉宾就两位,一个是闻人俞,白烨的徒弟,另一个听说叫宋羡,姚理事没说来历,也没说过往什么作品,只是让他们安保注意,如果宋羡来了直接放人。
保安将邀请函还给宋羡,弯腰:您请。
宋羡放在包里,和江柳依一道进去。
两人刚进去就吸引很多人目光,有人小声讨论:这是谁,她身边那个是不是江柳依?
这个是江柳依的老婆吧?不是在一个杂志社工作吗?
我看过她们报道,哎,你们不知道吧,那个江柳依以前还是余白的女朋友。
谁不知道,我刚刚还看到余白了。
余白从卫生间里出来就发现好几个人视线落她身上,她有些奇怪,平时和她联系颇多的朋友走到她身边,问;余白,那是江柳依吗
江柳依?她怎么来了?
余白面色一变,随后看到江柳依,还有她身侧的宋羡,两人穿着同一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情侣装,余白捏紧手里的包,身边还有同行在,她点头:嗯,是江柳依。
哎,我听说你画展和江柳依合作了?那你们现在还是朋友吗?
余白攥包的手更紧,她目光落江柳依身上,不远处的江柳依正在和宋羡说了句什么,宋羡还是云淡风轻的表情,江柳依目光温柔,很久以前,她也站在自己身侧,对她这么说话,还会问:余白,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可那时候她不放在心上,更想着怎么提高画技,所以很少陪江柳依。
江柳依不生气也不恼,她不出去吃饭就把晚饭打包带给她。
时至今日,没想起一点,她的后悔就多一分,那些懊悔快要把她淹没了,余白强颜欢笑,对众人说:当然是朋友,我和她老婆也见过几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