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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虞葭头上还簪着支白玉簪子,立即去拔下来:“既然是婢女就不能带这种东西了。”
岑青青知道虞葭爱美顾及形象,她朝四周看了眼,随手从路边摘了朵狗尾巴花给虞葭插上。
“呐,这样就挺好。”
虞葭:“……”
“走,我们现在去勘察地形。”岑青青拉着虞葭往别庄走,眼睛四处瞄,然后指着一处白墙说道:“你觉得那里怎么样?”
虞葭静默了下,心情复杂地问:“我们要翻.墙进去?”
“要不然呢?”岑青青说:“咱们能大摇大摆进别庄?”
当然能!
反正翻.墙是不可能翻.墙的!
虞葭带岑青青回马车,先换回了两人原先的衣裳,然后又从袖中掏出张银票,大摇大摆地进了别庄,还要了个雅致的厢房。
这处别庄不是私人场所,而是对外经营的,供各处来观鹤山的游人们歇息吃饭之用。
岑青青:“……”
她怎么就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法子呢!
岑青青惊讶她有钱之余又心中佩服:“葭葭,你真聪明,这下都不用翻.墙了。”
虞葭:“……”
“嘿嘿,”岑青青拉着她:“走走,我们快进去。”
岑青青边走边问:“葭葭,一会儿咱们该怎么做啊?”
“我也还不知道。”
“诶?”
两人进了厢房,岑青青鬼鬼祟祟跟在一旁,问:“葭葭,想好了吗?”
若是按她的法子来,是想着翻.墙后随便抓个小厮问话,然后敲晕再做打算的。可现在这么正经的路数岑青青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虞葭视线一转,看到桌面上有两盘糕点,顿时心生一计。
她问岑青青:“你准备的那包衣裳呢?”
岑青青立即跑去拿过来。
两人换好衣裳,装扮成别庄的婢女,虞葭这才说道:“我们先去问问宋大人此刻在哪间厢房。”
虞葭和岑青青一路寻到別庄最上等的厢房。这里是个独立的院子,四周都种了竹子,拱门外就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一座古朴的石桥搭建其上。
“天呐,这地方估计要花不少银钱吧。”岑青青感叹:“这些朝廷大官可真会享受。”
“嘘——”虞葭拉着岑青青躲进竹林:“那边来人了。”
“听说这位客人很难伺候,适才小梅进去送茶水都被吓到了,一会儿你小心些。”
“为何吓到?”
“来的可是朝廷命官,伺候不好说不准要掉脑袋的。”
“杏儿姐姐,我才来没多久,要不你……”
“不不不,这可不行。我这盘还得端去其他地方呢,哪能替你送?”
“哎…杏儿姐姐……”
两人在岔路口分了道,那新来的婢女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在院门口站了许久也未敢挪一步。
虞葭心思一转,走出去:“这位姑娘,你是新来的吗?”
那婢女转头:“你是?”
“我叫彩兰,”虞葭说:“负责服侍这里的客人,这糕点我替你送进去吧。”
那新来的婢女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杏儿姐姐说里头的客人很难伺候,若是……”
“你交给我好了,对付这样的客人我最是拿手。”虞葭接过她手上的盘子,还安慰了句:“你莫怕,以后习惯了就会好。”
“嗯,谢谢彩兰姐姐。”
等人一走,岑青青走出来:“那我们现在就进去?”
虞葭道:“我自己进去就好。”
“那我做什么?”
“你在外头把风就是。”
.
此时,别庄最奢华的厢房里,宋景琛正在跟傅筠谈事。
“上次你离开雁县后,烟柳巷背后的那人托人送信到傅宅。”宋景琛说:“我以你的名义回了封信,你猜怎么着。”
傅筠把玩手上的玉佩,视线落在棋盘上,懒得理宋景琛卖关子。
宋景琛习惯了,摸摸鼻子,又继续道下文。
“那人果然急了,没过两日,就送了许多金银好物过来,一同送来的还有个女人,叫什么小桃红……”
傅筠抬眼:“你收下了?”
“我哪敢,”宋景琛道:“钱财留下,那姑娘让人又退回去了。”
“你可有暴露?”傅筠问。
“我没现身,都是吩咐其他人办事。”
傅筠点头。
宋景琛继续道:“所以,我继续以你的名义跟他接触。也就在前日,那人提出主动见我的要求。”
烟柳巷背后之人自知牵扯的案子颇深,想主动巴结指挥佥事,但苦于没有门路,于是托傅筠安排。
所以,有了今日在观鹤山游玩的事。
宋景琛笑道:“若那些人知道其实你就是锦衣卫指挥使,估计脸都要绿了。”
傅筠不置可否:“我不方便出面,这人你先吊着,放长线。”
宋景琛点头:“懂。”
“对了,”宋景琛又问:“虞家的案子,你如何打算。”
“案子自然要查,”傅筠懒懒地落下一子:“王定川到底是何目的,得弄清楚。”
宋景琛了然,案子可以查,但帮不帮虞家翻案另说。若是牵扯得深,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锦衣卫这些年,在王定川手上出了不少冤案,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利益,傅筠一般都懒得管。
这时,门外有侍卫禀报:“大人,镇抚使有事找您。”
宋景琛看了眼仍旧漫不经心下棋的傅筠,说道:“那我去去就来。”
宋景琛出门后,室内安静下来。
傅筠撂下棋子,仰头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没过一会儿,有个怯怯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我是来送糕点的。”
侍卫盘问:“我们大人没有要糕点,姑娘应该弄错了。”
宋景琛和傅筠都不喜欢吃甜食,这在锦衣卫人人知晓,侍卫当然会将别庄的婢女拦下盘问。
虞葭心里飞快地想着主意,掐着嗓音说道:“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别庄额外给客人送的糕点。”
“官爷恐怕不知,”虞葭继续道:“这糕点是用特殊工艺制作的,是观鹤山非常有名的特产,但凡来此游玩的人,基本都要尝一尝。一直以来就有个说法:‘不吃红玉糕,不到观鹤山’,意思就是,来了观鹤山不尝一尝这个糕点就等于白来了。”
侍卫:“……”
他还是头一回见这么话痨的婢女,颇是头疼!
正待他迟疑之际,屋子里头的人说话了:“进来。”
虞葭听了这话颇有些耳熟,黛眉蹙了下,也没多想,端着盘子就进去。
傅筠纯粹也是被这婢女给烦的,似乎不尝一尝这糕点,她就大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架势。
哪曾想,等看清进来的人,他动作顿住了。
虞葭一开始低着头,没发现坐在椅子上的人就是傅筠,等走到近前了,继续掐着嗓子说道:“大人,这是我们这有名的糕点,您尝一尝。”
然而,半天都没听见头顶的人说话,她偷偷抬头,这一瞧,也顿住了。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傅筠先是打量了虞葭身上穿的衣裳,而后问道:“虞姑娘来这做什么?”
虞葭这会儿有点懵,脑袋瓜迷糊地转了一圈,说道:“我来找锦衣卫指挥佥事宋大人。”
她纳闷地嘀咕:“难道我问错路了?”
傅筠顿时了然,想来是为了她家中的事。他以手抵唇咳了下:“你弄错了,这里没有什么宋大人。”
“可是门口那人说‘他们家大人不吃糕点’,指的是谁?”
“……”
虞葭后知后觉,眼睛渐渐瞪大,就在傅筠以为她猜中了什么时,就听她压低声音说:“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偷偷进来找宋大人的?”
“?”
傅筠愣了下,不知如何回答。
虞葭想起之前在南安县客栈的时候,这人也曾偷偷的去找些什么东西,后来为了躲人还闯进她的屋子。
如此一来,虞葭看傅筠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了。也不知他到底是谁,做的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按理说堂堂一个世子,做什么事自然有下人代劳,可是什么事,非得让他自己亲自出马且还得掩人耳目?
答案很明显,定然是不光彩的事才会如此。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