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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高跟鞋

“是蓝医生伐?”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带沪上口音的女声。

“我是。”

“我是胡阿姨,白家太太跟我说你想找我谈谈白弈小时候的事?”

“是,您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时候都可以啊。”

“那就今天下午怎么样?”

“没问题,那我等蓝医生。”胡阿姨爽快地道。

连下了几日的雪,午后的天空泛着淡青色,澄净得一览无遗。

蓝海星摘掉手上的羊皮手套,从口袋里取出纸条看了一眼门牌号,就沿着老旧的楼梯拾级而上,很快就找到了。

门开了,里面是个短发瘦小的老太太,她麻利地将蓝海星让了进来。

房子光线明亮,没有老式楼房的幽暗,东西归置得很整齐,不大的客厅显得宽敞了不少。

“不知道蓝医生想了解什么?”

蓝海星道了声谢接过她手里的水杯问:“你知道白弈失忆的事情?”

“听现在的太太讲过。”胡阿姨叹气道。

“白弈跟他母亲关系好吗?”蓝海星将水杯放在茶几上。

“妈妈跟儿子,有啥好、伐好?不过老早的太太是不大爱说话的,她家以前是大户人家,做湖丝的,规矩大。”

胡阿姨说着走进一个房间,又抱着一个纸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都是白弈房间里的一些旧物,当时他家走得挺仓促,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我本来还以为海秀路会被租出去,谁知道一空就空了好多年。我这两天听说海秀路装修好了,正想找个机会给白弈送过去。”

“喏,这就是太太。”她从里面挑出一个相架。

这是沈碧瑶的单人照片,比起家庭合照,这张更具她的个人风格,留着长直发,穿着白色的宽松布衣,斜坐在色彩斑斓的画布旁边。

素净与浓艳鲜明的对比,令人印象深刻。

“沈碧瑶……跟白先生,夫妻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白先生经常要出国,到外地去出差,有时就算他回来了,太太也在画室里,所以一两个月不见面也是常事。”

蓝海星忍不住道:“这样关系也能好?”

胡阿姨理所当然地道:“哪能伐好,两人从来没吵过架!”

“沈碧瑶跟白弈在清水镇的那两年,你有去过吗?”

“白先生让我去送过几趟东西,我在那里还住了一晚。”

蓝海星立即道:“那你还记得当时有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地方?”

“白天人多得要命,夜里静得要命。老房子,在屋里厢困觉都能听到外头的水哗啦啦的。”

“我是说,白弈跟沈碧瑶两人有什么跟以前不同的地方。”

胡阿姨想想道:“白弈有点不太一样。”

蓝海星连忙问:“哪里不一样?”

“白弈从小就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到了清水镇之后,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练跑步。”

“练跑步……”蓝海星道,“那你知道……白弈的腿是怎么回事吗?”

胡阿姨犹豫了一下,才道:“本来有些话我们当保姆的是不可以说主人家的,不过既然你是医生,我们也是为着白弈好,我就悄悄告诉你,我连现在的太太都没告诉。”

她凑近了蓝海星道:“先生匆匆去美国就是为了白弈的腿,我有一次不小心听见医院里那个骨科大夫偷偷跟人说,白弈的腿是被人打成这样的。”

“你知道是谁?”蓝海星脱口问道。

“被学校里那群乡下小孩!”胡阿姨气愤地道,“本来先生就不同意白弈去乡下读书,太太非让白弈去见识一下城市外的什么风景。”

“你的意思是白弈的腿是被他同学打断的?”蓝海星吃惊地问。

胡阿姨生气地道:“除了这帮小赤佬还能有谁?”

蓝海星想了想问:“胡阿姨你是听人说的,还是自己推测的?”

胡阿姨道:“我这人举一反三,有些事就算主人家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我去清水镇的时候,太太就对我说,白弈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你说他的腿会被谁打断?”

“你知道是哪些人欺负他?”

“白弈从不说,男孩子要面子,倒是太太跟我稍微提了一下,说是个女孩子带的头,你说女孩子欺负男孩子,这乡下小孩有多野?”胡阿姨叹了口气,“我当时就跟太太说让白弈回城里,我照顾他。她都没同意,太太要是听了我的就好了。”

蓝海星沉吟了一下,伸出手翻了下箱子,里面绝大部分都是书,而在一群古典书籍里,她看到了一本有些与众不同的书,或者不太像白弈会看的书。

她将它抽了出来,看着封面轻声念道:“《侠客行》。”

书页的背脊上贴着粗制的标签,这应当是一本很早以前那种街角巷尾租书店里的书,蓝海星翻了翻,见最后一页粘着张纸,里面都是租书人的信息,写着从几号到几号。

蓝海星的手指从最上面一路下滑,直到最后一行:“连、幼、绿。”总算找到你了,她心想是你吧——沉在湖底的少女。

冬天日落得早,刚过五点,天幕就好似拉上了层墨青纱,暮色滚滚而来。

蓝海星觉得自己脑海里的思绪像水草,纷乱错杂,交缠纵横。

连幼绿是打断白弈腿的主谋吗?

从这本书来看,她与白弈的关系其实是不错的,她为什么要带人打断白弈的腿?

这件事与她被沉在湖底有没有直接的关联?

连幼绿之死到底是不是白弈分裂的源头?

她将车子停在路边,下了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心里念着连幼绿这个名字,拿起手机刚给楚乔四拔了个电话,可又随即掐掉。

今夜的街头特别热闹,看着出双入对的年轻男女,蓝海星突然想到原来今晚是平安夜。

“女士,要买一枝花吗?”一个缺了门牙的小女孩拎着篮子凑上来问。

蓝海星不禁看着她笑道:“看在你这句女士的分上本来应该买你一枝花,但我今天不想自己给自己买花。”

“你可以让旁边的先生给你买花!”小女孩指了蓝海星的旁边。

“先生……”蓝海星转过了头,却见傅识正站在她的旁边。

自从他们从订婚礼上分别,这还是首次见面。

“主任,你们出来过平安夜啊,顾小姐呢?”蓝海星笑问。

傅识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他总是穿很保守的款式,但从不让人觉得过时,相反会有一种成熟男子令人心安的儒雅。

然而此刻他的眉间拧成了“川”字,下巴微泛着青色,眼神也略有些疲惫,他开口道:“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你知道我在这里?”蓝海星微有些讶异。

傅识道:“你忘了在我的手机上是可以看见你所在位置的。”

蓝海星突然想起来,他们之间好像办过类似的电话套餐,单向通话免费,还是她去办的,有好几年了。

当初办的时候是蓝海星找了个节省话费的借口,其实内心是为着“情侣套餐”这四个字,其实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点隐秘的喜欢都像是在嘲讽。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她不过是路人,而在她的手机里,他的电话也早就被删掉了,电信却还在默认着他们俩是“情侣”关系。

“有事吗?”蓝海星问道。

“许梅子那件案子的事,谢谢。”

“哦,那件事啊,我也有份的,不全是为了帮你,不用客气。”

傅识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

旁边缺牙的小女童又凑过来道:“先生,给女朋友买枝花吧。”

蓝海星道:“你认错人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板。”

小女童扮了个鬼脸:“老板都会变成男朋友的,不变成男朋友才不科学!”

傅识微有些尴尬的“哦”了一声,从兜里摸出钱包:“那就买一枝吧。”

“小鬼,你这里的花我包了。”忽然有个微微沙哑,但很好听的男声插了进来。

蓝海星猛地转头,见白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旁边。

他穿着件浅烟灰色的雪花呢大衣,看上去很时尚,他伸手从皮夹子抽了几张钱放在花篮里,然后拈了一枝花悠悠地道:“你说她有我这样的男朋友,还要去找别人,科不科学?”

小女孩接过篮子里的钱,脸红扑扑地丢下一句“不科学”,连篮子也不要就跑了。

蓝海星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蹦了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不是白弈,而是夜晚的chess——白决。

白决闻了一下手中的花,微微一笑:“我说得对吗,蓝医师?”

蓝海星只得转过头去对傅识说:“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有事我们上班再聊。”她说着拉上白决转身就走。

傅识喊了一声:“海星……”

“阿识!”紧接着又有人喊道。

顾柔穿着粉红色羊绒大衣站在不远处,看上去有几分楚楚可怜,虽然妆容依旧精美,但紧紧抓着皮包的手却泄露了她即将崩溃的内心。

蓝海星看了一眼傅识道:“瞧,你的未婚妻来了。”

傅识没回头,隔着人群蓝海星都能感受到顾柔蕴含恨意的目光。

真是冤枉,蓝海星深吸了口气,白决在她的耳边道:“我借你一只胳膊,蓝医师。”

蓝海星转过头,触及到白决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抬起手插进了白决的臂弯,隔着衣服她能感受到衣服里面人体的温度。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了梦里的画面,手本能地往回缩了一下,白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拉着她,与她十指相扣扬长而去。

蓝海星一直到走出了一条街才顿住脚步问:“你是白决?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对吗?你有我的记忆,也有以前的记忆。”

白决轻笑了一声,悠悠地道:“蓝医师的问题有点多啊!”

他想了想又道:“这样吧,答应我一个要求,你就可以任意问我一个问题?”

蓝海星道:“什么要求?”

白决也不说话只是大步朝前走着,蓝海星只能在他后面跟着。

他走了一路,直接拐进了奢侈品专卖商场,蓝海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跟着他一路走,最后白决走到了一排鞋子的柜台前。

蓝海星扫了一眼售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高跟鞋,再瞥了一眼价标,不由扬了扬眉头。

白决的手从那排高跟鞋上划过,最后在一只精品玻璃柜前停了下来,伸手将玻璃柜里那双酒红色的高跟鞋拿了下来,弯腰放到蓝海星的脚下。

“您是要试穿这双鞋吗?”售货员走过来问。

白决微笑道:“我要买这双鞋。”

售货员顿时殷勤了不少:“这是莫洛·伯拉尼克,最好的高跟鞋。”

蓝海星拿起高跟鞋,看了一眼尖锥似的笔直的跟,问:“这跟有多高啊?”

“十公分,不算高。”

“十公分……”蓝海星心里“嚯”了一声,等售货员转身去取合适尺码的时候,她压低了声音问白决,“你到底想做什么?”

“穿上我替你买的鞋,我就回答你任意一个问题。”

蓝海星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

白决看着她脚上的雪地靴道:“等你穿上了它,就知道我才是对的。”

售货员取来了合适的尺寸,蓝海星坐在换鞋凳上脱雪地靴,却发现这99元的鞋,穿进去容易拔出来难。

白决弯下腰,单腿跪在地上,伸手替她脱去短靴,然后微笑了一下,替她穿上了红色的高跟鞋。

奢侈品专柜的灯光太亮,蓝海星觉得脸有点热,穿好了鞋,白决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蓝海星站定之后,抬头发现她的目光刚好平视着白决的嘴唇。

白决微笑了一下,嘴角边露出了月牙。

蓝海星忽然明白了白决的意思。

这个高度,是刚好可以抬头接吻的位置。

蓝海星觉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面红耳赤,以至于她不得不低头抓起包道:“我自己付钱吧。”

“说好了我付钱的。”白决笑着拿出了一张卡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含着隐晦的笑意接过了白决的卡道:“就让男朋友来付钱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蓝海星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在心里补充道,他是我的病人。

白决凑过来小声微笑道:“蓝医师不如想想问什么问题吧,记住只能提问一个,所以你一定要提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他说着就随手拿过售货员送过来的刷卡机,在上面敲了几个数字密码。

关键问题,蓝海星的注意力顿时就被这个给吸引了。

“什么是关键的问题?”她忍不住问道。

白决边逛着商场边道:“蓝医师问了,我才能告诉你啊。记住哦,一个请求,只能问一个问题。”

蓝海星想了想问:“连幼绿是不是就是那个被沉在湖里的女孩子?”

“不!”蓝海星说完又立刻否认,她再想了想道:“你妈妈沈碧瑶是怎么死的?”

然后她又摆了摆手,沉思片刻抬起眼眸问:“白弈……为什么要分裂出一个你?”

“啊,这个嘛……大概是因为他想成为的那种人不应该有这些回忆。”白决随手拿起只包看了看,“可是那种回忆他又清除不了,所以只好把它分裂出去。”

“他想成为哪种人?”

“蓝医师,你在问第二个问题了。”白决微笑着放下包,“所以我跟你说过你要问最关键的那个。不过看在你是蓝医师的分上,这个问题,我就附赠给你,白弈不想做一个好人。”

“白弈不想做一个好人?”蓝海星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白决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蓝医师,你若有一天失败,也许就败在你过于相信白弈。”

蓝海星反问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肯表露身份,你不是一直都在替白弈掩饰吗?”

“大概寂寞了吧……”白决微笑着看着蓝海星,“而且我很想认识蓝医师,想以自己的身份。”

蓝海星沉默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会醒来?”

白决不答,而是指着前面道:“今天是平安夜啊,蓝医师,快看那边有圣诞老人在发礼物。”

蓝海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门口,巨大的圣诞树下,商场里正在举办圣诞老人派礼物的活动。

“我们也去拿吧。”白决说着就挤了过去。

蓝海星也只好跟了过去,她拿到手才发现圣诞老人发的是电影票,为了不再像上两次那样把白决跟丢,她一拿到票就顺手塞进了包里。

“电影票啊……”白决挤出人群,举起手在灯光下看着那张票感慨道:“我未必能看呢,因为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时间是不是我的,真想和你一起去看电影。”

蓝海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知道的,你是白弈,白弈也是你。”

“蓝医师会陪我去看电影吗?”白决看着蓝海星笑着问。

蓝海道看着他道:“等你好了,我就陪你去看。”

白决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把电影票放到了皮夹子里,然后道:“我们来玩推理题吧。”

“可以,跟上次一样吗,谁答对了,谁就提问?”

“总是玩一种游戏不会乏味吗?我们换一种新的玩法。”白弈笑道,“这样,我们以三步为间隔,蓝医师答对一题,可以拉开一步距离,我答对一题可以向蓝医师走近一步。睁眼出题,闭眼答题,赢的人可以连续出题。蓝医师要是能把距离拉到五步,我就再回答蓝医师任意一个问题,相反假如我把距离缩减成零,蓝医师就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为什么要睁眼出题,闭眼答题?”

“因为我比较外向,很容易被人从眼睛里看到答案。而且我觉得睁眼闭眼这样我们就不在同的时间,很有猜谜的气氛不是吗?”

外向……蓝海星不由笑道:“我比你少走一步,你先出题吧。”

“蓝医师真是公平啊。”白决轻笑着点了点头。

“出题吧。”蓝海星闭起了眼睛。

“有一道英文的谜题是这样,有个食人魔抓走了一个名叫杰森的男人,并在现场留下纸条说,我会在符合他职务身份的时间里把他吃掉。警局的局长问清了杰森的身份之后,拿着这张纸条想了一会儿,说了这么一句‘假如这个案子今晚八点之前还不能破,那杰森就会被吃掉。’蓝医师知道杰森的职务身份是什么吗?”

蓝海星心里失笑了一声,睁开眼道:“他的职务是邮政局长,ate postmaster(eight p.m)。”

白决眨了一下眼叹气道:“这道题果然老了点。”他闭起了眼睛,“那蓝医师出题。”

蓝海星向后退了一步,想了想看着白弈道:“在一座小镇的镇外,是一片金色的油菜花田,两个学生绕着油菜花田赛跑,甲总能碰见乙,甲奔跑的速度是乙的一倍,甲最后比乙要早10分钟抵达目的地,假设乙每分钟平均跑200米,你知道这块油菜花田最大面积的长宽应该是多少?”

白决道:“乙的平均速度每分钟200米,甲比乙的速度快一倍那就是每分钟400米,乙跑完全程多用了10分钟,也就是x/200-x/400=10,所以他们总共跑了4000米。同等的周长,最大的面积应为长大于宽1/3,所以长宽应是……”

蓝海星道:“我不介意你用计算机的。”

白决睁开眼庆幸地微笑道:“幸亏蓝医师同意我用计算机,要不然我就该输了。”

蓝海星眨了下眼道:“算完了再说。”

白决掏出计算机算了算道:“这块油菜花田看起来长是1142.8米,宽是857.2米……”

蓝海星的唇角刚弯起,白决又道:“不过这个答案不对。”

“哪里不对?”

白决闭着眼微笑道:“因为蓝医师说甲总能碰到乙,所以他们绕着油菜花田不是跑了一圈,而是两圈,他们总共跑了4000米,但这块油菜花田的周长却只有2000米,所以正确的答案应该长是571.4米,宽是428.6米。”

说完了他还抱怨了一句:“蓝医师出的题真是太容易错了。”

蓝海星忍不住在心里咆哮了一句:“容易错你怎么不错?!”她抿了一下唇闭上眼道:“行,你出题。”

白决抬起眼帘,说:“那块油菜花田里还有三个人在决斗,分别代号为1,2,3,他们通过抽签决定谁先开枪,抽中者可以任意选择目标,然后以顺时针方向轮流开枪。其中1跟2两个人的命中率为100%,3为50%,你知道3最大的生存机率是多少?

蓝海星想了想道:“3首射的话,生存的几率是最低的,因为他无论射中1或者2,他都会被剩下来的那个杀死,但1跟2的命中率都为百分百,只要有首射的机会,他们一定会以对方为目标,因为那样他们只需要接下来面对命中率为50%的3,因此3的生存率最大应为2/3x1/2=1/3。”

“错了,3可以达到50%。”

“50%?”

白决微笑道:“只要他放弃首先开枪的权利,顺序就会回到1杀掉2,3开枪,3只要能杀掉1就能活下来,这个机率是50%。”

他低头向前走了一步:“油菜花田旁的那个小镇,镇里有四家店铺隔着河面对面,它们是小吃店,小卖铺,客栈跟首饰店,铺址分别为a、b、c、d,假设每个铺子最多只有一个老板,一个雇工。已知的条件有这么几个:

1.古月工作的小吃店的位置在阿丽开的铺子东面

2.小卖铺位置在大米工作店铺的西面

3.珍珍在首饰店工作,它的斜对面是葛大娘开的店铺

4.最后一条是,c位置上的店铺不卖吃食。

我的问题是,你知道首饰店旁边的那家店卖什么?”

蓝海星深吸了一口气,痛快地道:“不知道,我的方向感不好。”

白决微笑道:“啊,原来蓝医师方向感不好,那就出一道蓝医师擅长的题。”他向前跨了一步,“油菜花这个词语少掉一划是什么?”

“你这是在玩谐音游戏吧,油菜花少掉一花不就是油菜吗?”

白决轻笑了一声:“油菜花少掉一划,应该是菜花汩。”

蓝海星失笑道:“菜花汩,有这个词吗?我只听过汩汩的水流。”

“蓝医师只要你站在油菜花田旁边,就能看见风吹着金黄色的花浪一波连着一波,前赴后继,那叫花海。所以风吹过油菜花发出的声音就叫菜花汩。”白决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夜色里极具渲染力,他轻轻踏上前一步与蓝海星面对面微笑道,“蓝医师,你要有想象力。”

蓝海星抿了下唇,道:“……是要看电影吗?但是……”

她说到这里鼻息处忽然闻到了男子的气息,白决俯首在她的嘴边亲了一下:“新年快乐,蓝医师。”

蓝海星觉得脑海瞬时空白了,隔了好长的时间才能回过心神:“白决,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想跟白弈挑战,因为你知道……”

她睁开了眼,却见夜色在月光下好似青烟,而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隔了一会儿,却听见“叮”的一声,她的手机传来了一条微信:“蓝医师,把口红换成阿玛尼唇釉吧,口感好一点。”

蓝海星放下手机,对着雾气缥缈的长街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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