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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妧浑身长刺,每次提到婚嫁一事却不置一词,原来是早就有了打算!
尉老夫人眼神凌厉的看向姚嬷嬷,姚嬷嬷脸上并没有多少震惊之色。
她一早就觉出了蹊跷,觉得季妧不可能老老实实听凭摆布,也曾猜测过,如今猜测得到了印证。
“别看了。”季妧冲尉老夫人摆了摆手,“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打算跟你的心腹说呢。”
尉老夫人已经气的浑身哆嗦。
“你是当真一点脸都不要了吗?!”
季妧惊讶道“这关我什么事?我不过就是个小小村女,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撒下这种弥天大谎呢?和离、另嫁高门,这条路本来就是老夫人你给我安排的呀。骗婚啊,究竟是谁不要脸。”
“你、你就不怕……”
“我现在没什么可怕的。夫君没了、弟弟丢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专看谁赌的起了。”
“畜生!”
“与其在这骂我,不如担心一下侯府的声誉。”
季妧笑着倾身,抓起一把头发在尉老夫人面前晃了晃。
“还有啊,只要在京城一天,我就会一直留着这个发式,你再想安排我或者针对卫家之前,记得三思一下,说不定风声就是从我自己嘴里传出去的。”
尉老夫人只觉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
“来人、来人,把她给我送到西郊的庄子……”
“不必麻烦了。”季妧直起身,“我自己会离开。”
尉老夫人怎么可能放她走?万一她出去胡说八道……
“那也要看你走不走得了!”
“老夫人!小姐只是一时气话……”
姚嬷嬷竟然为季妧说了句情。
尉老夫人的脸色愈发不妙。
桂嬷嬷见机,直接就要出去叫人。
季妧不慌不忙道“光靠一个庄子可关不住我,除非你杀了我……杀了我,你儿子会如何?”
尉老夫人神色蓦变。
祯儿什么都纵着季妧,哪怕季妧做出再荒唐的事,在他看来都无伤大雅。
就算把季妧送到庄子上,他也会把人接回来。
远远送走,又或者真把她……那母子情只怕也到头了。
季妧了然一笑。
“所以啊,咱们最好的结果就是两不相扰。你们别来烦我,就当没我这个人,我的嘴巴自然闭的严严的,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回关北去了。”
但在回去之前,她得跟韦氏把账算了。
季妧在桂嬷嬷和一众丫鬟小厮的注视下,毫发无损的出了福熙堂。
回到清晖园,随便收拾了两件自己的衣裳。汉昌侯送来的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宝玉器,还有这阵子收到的名贵礼物,一样也没带。
房门口,姚嬷嬷拦住她的去路。
“小姐可要想清楚了,这次出了侯府,便没有回来的时候了。”
季妧道“我没打算再回来。”
姚嬷嬷绷紧的面皮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就算小姐不愿嫁韦氏,那明二公子有意于你,说不得是个转机……”
“他都知道了。”季妧打断她,神色淡淡道,“嬷嬷还不明白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才是真话。”
季妧招手唤来小丁,越过愣怔中的姚嬷嬷,阔步出了清晖园。
“……婚,是不会离的;亲,也是不会认的;侯府如何了得,都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若真敢背地里动手脚,我绝对有法子让侯府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初次见面时的情形浮现眼前,姚嬷嬷转过身,看着夕阳下逐渐远去的一人一狗,竟真的看不出丝毫留恋。
第674章 越想越恼
季妧带着小丁出了侯府,稍微踌躇了一会儿,脚步一转,往金水街方向而去。
她当然不会去桐花巷,就连客栈也不会去,鬼知道半夜寇长卿会不会再上门。
回侯府这段时间,夜里确实是安生了,但寇长卿依旧阴魂不散,除了那个当众送的翡翠算盘,另外还送了许多东西,都是通过稀奇古怪的途径。
有次季妧乘车外出,与神武将军府的马车狭路相逢,当时寇长卿应该是与郑华蕤共乘,竟然还撩起帘子冲季妧笑了笑,一副“虽然我在别人身边但心里想的全是你”的表情,季妧差点没控制住把鞋摔他脸上。
也不知寇长卿有没有发现,他是越装越不像了。又或者他已经懒得装了?
这很奇怪。在没弄明白之前,季妧万万不敢再跟寇长卿独处。
日近黄昏,正是留仙楼上客的时候。
小二认识季妧,直接就叫来了掌柜,而掌柜则把季妧请去了后园,路上还跟她解释了一下贤二爷没有亲自出来接待的原因。
“贤二爷今日不在,和侯爷一道去了崇宁,最早也得后天才回。”
崇宁是京城周边的县城,不远,却也不近,至少得有一天半的路程。
“他们去崇宁做什么?”
这位汉昌侯府家的小姐,提到汉昌侯从来不用尊称,掌柜的心里纳罕,却并不多嘴。
“去年侯爷生辰,贤二爷送了侯爷一尊木雕,今早侯爷来,想请贤二爷引荐一下那位木雕大师……”
季妧没兴趣再问下去,想到这个时间铺子那边也该下工了,便请掌柜的差人去将小舟和小曲叫了来。
人到齐后,饭菜陆续上桌,三个人闷头吃饭,搁了筷子才切入主题。
“我今后不在汉昌侯府了,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桐花巷,你们……”季妧顿了顿,“你们在铺子里好好干,没什么事就别去寻我了。”
小舟一愣“东家要去哪?”
这段时间他虽然肩负着传递消息的重任,对于内情却并不知晓多少。
“你要是回关北,我们跟你一起回。”
小曲继续扫着盘底,抽空点了下头。
不过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想回关北,她是喜欢京城的。
“我还在京城,等回关北的时候我会来找你们,到时如果你们还愿意跟我回去……”
季妧揉着小丁的脑袋,刻意不去看对面那两双眼睛。
人是她带来的,如今半路撂手,何其不负责任。
但接下来要面对的事,若是把他们卷入其中,就更不负责任了。
在贤二爷的铺子里,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好好干,将来还能有个好前程。
小舟能感觉到,这次道别与上次送他和小曲出桐花巷,很不一样。
他猜出季妧是要去很危险的地方。
“东家去哪我就去哪。”
季妧侧头看他“小舟,近墨者黑,连你也变得不听话了。”
“又说我坏话……”
小曲正嘟囔着,被季妧扫了一眼,立刻安静下去,继续捡剩菜。
小舟有些窘迫。
一直以来都是东家说什么他听什么,从来没有违背过东家的意思。可,师父的意思也不好违背……
“东家,你就让我跟着吧,跑个腿递个信什么的,我总能派上用处。”
季妧打量着有些反常的小舟,怀疑道“是不是谁交代过你什么?”
小舟神情一僵,缓缓垂下了头。
季妧敲了敲桌子“说。”
小舟心知也瞒不下去了,只能老实交代。
“东家,我可以说,你别怪师父……”
季妧的眉头一点点拧了起来。
“是他让你来京城的?是他让你跟着我的?他私下里联系你了?”
一连三问,问到最后季妧已是乌云罩顶。
小舟摇头摇的脖子都快断了。
“不是的东家,师父没有背着你联系我,他也没让我跟你来京城,他只是交代过我,他不在的时候……”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七月初……”
七月初?那时温如舒还没去关北呢吧?关山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要“不在”了?
季妧端起桌上已经冷透的茶水咕嘟灌了下去,心头的火却越烧越旺。
那么早就盘算着回去,还不是因为未婚妻在京中,中旬时知道了婚期,更着急了吧?
呵!温如舒可真是多余往关北跑一遭,即便他不去,关山也是要回的。
只可惜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晌头,未婚妻还是成了别人的妻子——季妧不无恶意的想。
想着想着更恼了,啪一声把茶杯往桌上一拍,咬牙切齿道“有本事永远别出现!”
小舟和小曲察觉到不妙,都不吭声了。
季妧压下那口浊气,问小舟“你是听东家的还是听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