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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的小脸也如他所愿沉了下来。
狄嵘满意了,跳下炕,走到大宝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语带威胁“所以你最好识相……”
“是你吗?”大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狄嵘愣了一下“什么是我?”
大宝抿嘴,没有解释。
过了一会儿,忽然仰头盯着狄嵘。
“季妧是我阿姐,这里是我俩的家,就算那个人活着回来,他也回不来。”
他的语气有点古怪,眼神也直勾勾的。
“这个家里没有他的位置,他是多余的。便是活着,也是死了。”
这些话,正中狄嵘心里最害怕的地方。
心虚加暴怒之下,伸手就推了他一把……
狄嵘呼哧呼哧跑着,忽然停下脚步。
如今想想,总觉得大宝是故意的。
故意说那些话给他听,故意把他激怒……
但是不应该呀!
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没透露什……顶多不小心说了句自己和季妧长得像。
可瞧他那呆头呆脑的样,怎么可能联想到别的地方。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回过神,发现已经到了村口。
刚才半道碰到一个妇人,找她问了路,知道顺着村口这条路一直往南走,就能到居庸镇,若是顺利,能在镇上等到拉客或者置办年货的牛车,就可以搭车回到邺阳。
狄嵘看着面前长长的一条路,忽然有些茫然。
一时竟不知该往前还是该往后。
往前,回到万府,那里有太多的未知等着他。
往后……
想起季妧问都不问就让他滚的情景。
也对,人家是亲姐弟,季妧自然会护着大宝。
他算什么?
他什么也不算。
那里不是他的家,这里也不属于他。
他只能往前。
决心已下,怎奈前路难行。
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已经走出很远,其实才挪了一小截地,浑身的力气也耗费的差不多了。
正丧气的时候,听到身后有动静。
回头,发现是一辆马车,驾车的是疤脸男人。
这一瞬间,狄嵘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抬着下巴,问“是疯女人让你来的?”
后悔了,知道错了,想求他回去,他才没那么……
“上车。”关山打断他缤纷的猜测,将无情的现实摊在他面前,“她让我送你回万府。”
狄嵘就像被兜头浇了盆凉水。
说什么送他回万府,还不是怕他路上出个什么意外,万府会找他们麻烦——冷血无情的疯女人!
“小爷有腿,不需要你们假好心!”
关山无甚表情“路远雪深,时有野狼出没……”
没等他把话说完,狄嵘已经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
马车行出很远后,狄嵘突然挑起车帘探头回望。
视野尽头,大丰村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一个黑点,逐渐消失。
狄嵘的手也一点点收紧——这个地方,他再也不会回来。
第489章 没关系了
谢寡妇上门时,季妧正在做饭。
“我咋听说关山好几天没回来了,他哪去了?”
由不得她不担心,说到底,是从来没有完放心过。
毕竟关山一个流浪汉,没根没底的,万一哪天跑了,那可就坑苦季妧了。
“昨晚就回来了。”
季妧说了他去大关山打猎的事,听得谢寡妇也是心惊肉跳。
“往日瞧他是个沉稳的,咋还能干出这样的莽撞事?他身子没好利索呢吧,你说要是万一……呸呸呸!瞧我这破嘴。
不成,他人呢?我得说他几句,成了家哪还能跟没成家一样,别管做什么事,总要多替你考虑着些……”
“谢姨,他这次也是为了我考虑。”
季妧把她领到那间倒座房看了看,谢寡妇顿时没话说了。
村里多少女人,活了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摸着这样一块好皮子。
她男人活着时,有一年误打误撞,倒是逮着一只狐狸,不过皮子没舍得自己留,给卖了换钱了。
季妧这差不多挂满一屋子,还不用拿去卖钱,可以留作自己穿用,说出去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关键这些还都是关山给猎的,这得多好的身手?
身手好还是其次,关键是疼媳妇!
谢寡妇刚还打算见到关山要数落他几句,如今数落的话一句不剩,取而代之的是甜话——该夸!
季妧忍笑“那你还是把话留着,等他回来再夸吧。”
“他又去哪了?”
“让他送个人。刚走没多久,按说你们应该会遇着。”
“我从小道过来的。半路还碰着个小子,瞧打扮像大户人家的少爷,不知为啥会来咱们这……找我问路,我问他是不是跟家里人走散了,他也不说,我就给他指了个方向。”
说到这,谢寡妇突然叹了口气。
“这大雪天的,咋能胡跑呢,我刚才应该拦住他,不然带他去老牛家问问,看老牛今天去不去镇上,顺带捎他一程也行……”
季妧一听就猜到谢寡妇碰上的准是小纨绔。
看着大宝的伤口,她真是一点都不想管小纨绔了,但正如谢寡妇所说,大雪天,万一不小心掉哪个雪坑,再或者被人给拐了……瞧他那智商也不是不可能。
纠结了一番,还是让关山驾车去追了。
“他也不小了,不会有事的。倒是谢姨你,怎么随便见个人都操心到这份上。”
“嗐!换成别人我也不定有那闲功夫,还不是看他长得有点、有点……”
谢寡妇总觉得那小子的长得有点像卫氏。虽然鼻梁更加高挺些,但季连柏好像就是那种鼻子。
不过这话不好跟季妧说。
一来,她只是粗看了几眼,根本没来得及细看。
二来,季秀娥死前都承认了,季牧已经死了。这个时候再跟季妧说有人像她弟弟,她听了未必开心。
算了,就算像,也并不意味着什么,天下相像的也不是没有。
何况人家明显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咋可能跟卫氏和季连柏扯上关系。
“有点什么?”季妧问。
谢寡妇干笑了一下“有点好看。”
怕季妧再问别的,干嘛指着地上那两堆肉和骨头。
“就在这搁着?要不我下午过来帮你收拾,用盐腌一下,能吃不少时候……”
“这个……”季妧挠头。
皮子是好东西,肉她却是不打算要的。
拿狐狸肉来说,季妧知道它可以吃,甚至在一些医典古籍上还可以入药,说是具有补虚暖中、解疮毒、治健忘之功效。
可是在季妧看来,没有经过防疫检测,野兔野鸡之类的也就罢了,狐狸和貂这种还是不吃为好,便是拿去喂甲乙丙丁她也不放心。
何况家里如今也不是买不起正常的肉。
关山自然是听季妧的。虽然对他来说,草根树皮都吃过,没什么不能吃的。
谢寡妇听后直瞪眼“到后山挖坑埋了?你俩可真是……村里人要是知道了,肯定得说你们钱多烧着了。”
季妧也知道这行为实在说不过去。
“这不是烧着不烧着的问题。怎么说呢……就是有些动物身上,虽然不一定,但它比一般动物更容易携带些细菌病毒感染源之类的……”
谢寡妇听得稀里糊涂,愈发不理解。
“虽说这两样东西吃的人少……但也没听说吃死过人啊?”
“不一定吃死人,就……算了。谢姨你就当我怕死,我怕乱吃东西,万一吃出什么病来,当下的医疗水平又治不好……那就亏大了。”
谢寡妇不知道说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