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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方拭非说,“他连我这是非都能给他倒了!”

林行远实在忍不住要幸灾乐祸:“认命吧。你也是活该。”

看来友谊的小船还是太脆弱,这片小河流上不允许它通过。

不过,这种话终究也只是戏言而已。用来缓和气氛,倒也还行,若要当真,那他与礼部尚书之间必有一疯。

过不了几日,顾登恒便收到了官员弹劾礼部尚书懒政之罪。

又过不了多久,礼部尚书正重请朝中文官出卷一事,被人泄漏出去。

毕竟都是同朝为官,原本科考出题官员已经确定,你忽然反悔前来找我,岂非逼我得罪他人?

果不其然,消息一经泄漏,众出题官员立马去找礼部尚书对峙。高尚书并未否认,点头称是。众人自然被激怒。

先前礼部已得罪过一次国子监,两官署平日有不少交集,自然不能交恶,最终在他人劝说下才勉强重修于好,可也不过是明面关系融洽,私下为何只有自己晓得。

这次出题一事,叫相关官员大为不满,认为高尚书分明是在狠狠打他们脸面,恼怒之下,便一同入宫,请陛下主持公道。

顾登恒头都要炸了。

礼部尚书不肯道出实情,只平淡地说此次考题出卷有误,他不能认同。偏偏又不说哪里不认同,叫顾登恒想偏帮都没个站得住的理由。

双方对峙无果,最终不欢而散。

方拭非从殿中侍御史处得知此事,深感歉意。

礼部尚书如今腹背受敌,受人指摘,一是尚无线索,怕打草惊蛇,二应该就是在为她考虑。

她当时不将考题直接交于他,而是用这种婉转诡异的方式一次次提醒,估计让高尚书以为,自己是不想露面,也不敢露面。他尊重自己的想法,一力承担,好为自己隐瞒。

也的确。能在卷子拟定前,就买到考题范围的考子,得是什么样的身份背景?得罪了他们,会是什么后果?谁又是泄漏考题的官员?一个、两个、还是八九十,甚至人人有份呢?

到时候她连要害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却已满朝树敌。

为官之人,你要有胆量,可树敌太多,是活不长久的。所谓三人成虎,他人之言不得不防。

所以,顾虑才是正常,能有勇气站出来,已经不错了。

方拭非如今在台院做事,那是一个出不得岔子的地方,本就危机重重,她不算受人器重,此前已屡次遭人嫉妒,被罚过数次,更松懈不得。

他一礼部尚书尚且要面临今日境地,换做是她,可以想见。

然而此番维护,却叫方拭非更加心虚。好像王声远说的是真的,自己糟蹋了高尚书的一颗真心。

杜修远听到风声四起,跑来找方拭非喝酒,从家里提了两罐别人送来的黄酒,要为她庆贺。

“看来你还真做到了。”杜修远说,“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林行远说:“你可别说她了。你没见她整日愁眉苦脸,不得心安。”

“为何?”杜修远笑道,“因为伤了高尚书的心吗?”

方拭非萎靡道:“你别提高尚书了。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还做好了被他怪罪的准备,结果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嘛?还不如他来骂我一顿呢。”

杜修远又笑:“那是他伤了你的心?”

“唉,老实人真是欺负不得老实人。”方拭非叹道,“换成王尚书,我就任由他这根油条在这沸腾的油锅里翻腾,在燎原的战火中燃烧。”

林行远说:“王尚书又开罪你了?”

杜修远这才说了句实话:“你也不用太替他担心。既然能做到礼部尚书,就不是普通的老实人,心里肯定是门清的,如今这样做,应当有自己的考量。何况科举泄题舞弊一事,本就该礼部尚书管。就算你不说,也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他御下不严,选人不才,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既然是他的错,合该由他烦恼。”

林行远赞同点头。

杜修远说:“你愤懑,不过是看不惯那些人借机闹事,贼喊捉贼。”

林行远还是点头。

方拭非说:“可是如今一时找不到愿意帮礼部尚书出卷的官员了。科举在即,办不好事,岂非糟糕?再者,此时正是良机啊,晚了指不定他们能找出什么理由来狡辩。何况,高尚书要是不将我供出来,怎能证明那题目是出售给学子的考题,而非为了陷害他们,特意才从出卷的地方找人偷出来的呢?”

林行远一口酒喷了出来:“这听你连说可是再者何况的,我这颗心都七上八下的。你就干脆些,直说结果吧。”

方拭非两手环胸道:“既然如此,恶人不如由我来做,反正我已得罪了朝中最大的那一个,也不怕多加几个。最多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行远的视线随着她站起来而往上移,听着这个身影忽然显得高大起来的人说:

“告诉他们,进士科头名方拭非,要在科举之前,向诸位考子讲一讲,好的科举考题,究竟是要怎么答的。”

第112章 题目

“咚!咚!”

“开讲了!今日开讲!”

铜锣响过之处, 人群涌动, 朝着前方推挤。

看模样应该多是书生, 如今全没了形象, 手里捏着纸笔,一面护住衣服, 一面大声叫喊。

“让一让啊, 麻烦让一让!不听课的人请让开,不赶考进士科的也请先让一让!”

“全京城都没这么多考进士科的人吧?无关人等凑什么热闹?”

“今年还未能赶考,明年也可以嘛。就问有几个能年纪轻轻一举中第的?我等即不是国子监生徒,家中也无朝廷官员能提点, 能到今日如何艰难?即便是听方御史说两句朝廷如何阅卷,哪些算是重要,也是好的。”

“就是,这可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了,谁晓得现在不成,今后也不成?可这方御史今年来讲了,明年还能继续来讲吗?”

外间险些要吵起来,方拭非却稳稳当当地坐在酒楼中间。

她抬手一压, 示意众人安静些。

可这等闹市酒楼,加之现在人满为患,如何能安静得下来?楼里是没人说话了, 楼外各种叫卖叫骂可此起彼伏。

众人正在担忧之时,方拭非终于开口。她声音浑厚,后劲有力, 即便是站在最远处的学子,也能听清她的词句。

“感谢诸君今日前来捧场,今科赶考在即,你我共勉,祝诸位都能心想事成,高中金榜。”她用戒条拍了下面前的长桌,“还是那个规矩,诸位听完课回去,请广而告之。”

众人客气地抱拳说了两句。

方拭非:“遥想当年,方某一篇文章,也可以称得上是艳惊四座。是以籍籍无名之辈,得陛下赏识,特批优异,一朝鱼跃龙门。然今日在此,方某不与诸位讲文采,也不与诸位说底蕴,只跟诸位讲讲,你的卷子,要如何写,才能算做是言而有物。”

她站了起来,将在手心拍着戒尺,点头说:“有一条,必须要劝告诸位。治国之策,切忌空谈。何为空谈?即全篇吹捧无评判建议,词藻华丽又论点空洞。科举考文采吗?自然是考的。在诗赋里考。时务与经义中,文采绝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过分卖弄。所谓文无第一,你文采卖得再好,也比不过阅卷官员心中的自己。试想,今日有人站在你面前刻意卖弄自己的文采,就好比一个女人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肆意炫耀自己的美貌,你会敬佩他吗?反正我会想打他。”

众人哄然大笑。

“又何为论点空洞?譬如你在卷中写到,你要平乱,你要肃清朝纲,你要治理贪腐,你要严管运河。”方拭非拍手道,“这些不对吗?这些自然是对的,对到连三岁小儿都知道是对的,陛下何需你来说教?我等读书人与普通商农不同之处,在于见解,在于学识,在于眼界,既然如此,你答题时,就该说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譬如朝廷究竟该如何才能平乱,如何才能治灾,如何才能振兴朝廷,又该如何确保它能施行。”

方拭非点头:“好,空讲无意,我先给诸位看几道题。”

她回头朝林行远示意,林大侠昏昏欲睡的从后面站起,抓起一把旁边的纸,让他们传阅出去。

国子博士到了东街街口,顺路想进去买盒糕点,好带回家去。停在路口,困惑地“咦”了一声。

往日通畅的大道,此时水泄不通,像是又书生集会,时不时能听见两句诗词,还有人正在面红耳赤的争论。

今日没有庙会,也没听说京中有什么大事。国子博士抓了抓头。这不合理啊!

他随手拉了个人,问道:“前面什么动静?怎么这么多人?”

“看你也是个读书人,你竟然不知道吗?方御史在前边酒楼讲该如何应考。不过我看你现在是挤不进去了,还是下次赶早吧。”

“应考什么?”

“应考进士科啊。”

国子博士不自觉挺起后腰,不屑道:“呵,他即不是出卷官员也不是阅卷官员,如何讲解?说的东西能有用?”

那人脸色语气俱是一冷,对着他讥讽道:“人人皆知,方御史当年可是陛下亲点的头名。他的确不是阅卷的官员,可却比阅卷的官员更知道陛下的所忧所想。我看你不过是嫉妒,才在这里。”

“你——”国子博士一口气出吭不出来,愤懑地瞪着对方。

他安慰自己道,罢,不与小人道长短。

那人却先说出口:“不与小人道长短。”

国子博士一口老血喷溅出来,怒气反笑。

他,出卷官员,因为一台院御史,被百姓嗤笑不懂科举。

他正准备进去看看,人群又开始反方向涌动。

应该是讲完了,现在里面的人想要出来。

他一时不查,叫挤得衣冠凌乱,退闪不及。最后无奈,躲到一旁店铺的檐下,先避避人群。

片刻后,一位书生同他一样躲了过来。大约是想等人散去了再离开。

他从怀中小心掏出一张纸,欣喜地打开逐字查看。

国子博士侧目瞄了两眼,顿时胸口一紧,抓住书生手上的纸道:“你手上这是何物?”

“别抢我的东西!这是方御史给我们的!”

“先借我看看!”

“不成!人这么多怎么看?你别把东西撕破了!”

国子博士语气冷厉起来:“给我看看!”

言毕不管不顾,一把抢过那张纸,在题目上飞速阅读。

绝对不会错的,他们几位官员,对着一套科举考题都几个月了,整日翻来覆去地研究,决计不会有错。

这些题目,全在当初的考察选题之内。最后有些被选上了,而有些没有。

他正要翻过去确定一遍,手上一空,东西已被对方抓了回去。

“啊……”他抬起头,对手书生的眼睛。手上还保持着捏着纸边的姿势。

那人戒备看着他,将纸随意折了两折,快速塞进袖中,然后不畏惧的同他对视。

国子博士理智回笼,急问:“这是什么东西?”

书生挣脱他的手臂,不悦道:“方御史用作示例讲解的科举题目呀。”

“方御史是台院那个御史方拭非吧?”

“是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

书生模糊说:“几天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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