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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如今同住行宫,巴特鲁当日便给傅毓送去战书,道要向他请教,并放言,若傅毓输了,便要将宣宁侯府的大小姐让给他。
他本就喜好美色,见过季如霜的画像之后,已是念念不忘,得知要到手的美人就这么飞了,自然气不过。
傅毓不肯理他,并没有收他的战帖,巴特鲁却烈性难当,打探到了傅毓的行踪,将他堵在了月半弯。
那日傅毓喝了些酒,正搂着个美人的腰肢在听曲儿,却冷不防被人砸了酒坛子,一时火起,操起剑便和来人缠斗在一起。
巴特鲁在来月半弯之前,本就是喝了被人加过料的酒,又给雅间内的香珥花香气一激,血液里的药物发挥作用,整个人失了控,红着眼睛砍了傅毓一刀。
在此之前,傅毓只是防守,并未下杀招,可在肩膀被砍出两道口子以后,便再也顾不得了,硬生生当着乌孙大臣的面,将巴特鲁斩杀于剑下。
一时之间,京城里炸了锅。络川公主和乌孙大臣在勤政殿外跪了三日,请求傅彦行处死傅毓为乌孙王报仇。
傅彦行对他二人道,“世子是我大楚的晋王世子,杀害你们的王不过是正当防卫,罪不至死。”
络川并不吃这一套,扬言乌孙王死不瞑目,倘若灵魂得不到安息,恐会英灵不灭,托梦于乌孙的骑兵们,到大楚北地边界一游。
这便是十足的威胁了,傅彦行表示有些为难,“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兹事体大,朕需得问过晋王的意思。”
他下了明旨请晋王入京商谈世子杀乌孙王一案,一个月过去后,晋地那边却仍旧没有动静。
彼时傅毓正在勤政殿内喝茶,他将杯盖掀开,吹了吹茶汤上泛起的绿横,问道,“陛下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第82章 大事
晋王收到皇帝的圣旨以后,气急败坏地毁了一套茶具, 怒骂, “这个逆子!”
他此刻已经明白, 傅毓是真的背叛他了。他先前给傅毓下的命令是, 务必促进公主和亲之事。他会派人在公主的和亲路上杀掉傅昕妙, 让皇帝对乌孙心生怨怼,能出兵攻打最好。
就算和亲事败,也要助傅彦彻和乌孙王联手,夺取京畿卫的掌控权, 进而掌控皇宫,杀掉皇帝。
然而傅毓却将巴特鲁杀了, 打他个措手不及。
傅敏一脸阴郁,道,“我早就知道那个人狼心狗肺不可靠,父王却愿意将他放到京里去,如今他失了掌控, 反倒与我们为敌了!”
这话有埋怨晋王的意思, 晋王冷冷的眼风扫过去, 吓得他赶紧噤声。
晋王提笔写了两封信, 一封命人送到乌孙交给国师,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十五日后,傅彦行才终于收到了晋王的回复,道他很痛心傅毓的所作所为,不愿看两邦因这个逆子而挑起战事, 请皇帝处死傅毓以平乌孙之愤。而他作为父亲,却不愿见到爱子献刑,故而不愿入京,请皇帝体谅。
颇言辞恳切的一封信。
傅毓看了以后嘲讽一笑,“陛下,看这封信的时候,我差点真的以为我是他的爱子呢。”
但他清楚得很,只有晋王和那个侧妃生的傅敏和其他几个孩子,才是他的孩子。
当年他母亲去后,不到两个月,晋王便以“小公子不可缺少母爱”为由,将已经育下傅敏和傅玫两兄妹的女人迎入府中。
然后,他们一家四口住进了比他母亲生前居住的还要豪华舒适的院子,而将他赶入母亲葬身火海以后的残破小院。
若不是老晋王拦着,那个女人恐怕已经娶为晋王的继室,而他,恐怕也被“病故”了。
可他顽强的活了下来。利用晋王给他的表面上的尊荣。一年一点积累下自己的力量。所以等老晋王发现他没有更大的作用以后,却再不能轻易的除掉他了。
如今,便到了他反噬的时候。
傅彦行见他神色不悲不喜,道,“依计划行事吧。”
三日后,皇帝判晋王世子斩首,络川公主命人收敛了傅毓的人头,用木盒装入巴特鲁的棺椁中,带着乌孙使者将巴特鲁的遗体一步一步赶回乌孙。
然而半个月后,西北传来急报,道有一支乌孙士兵潜入晋地范畴,和城外的乌孙军队里应外合,攻下了边境的昆城,表示要为他们的王讨回公道。
不等朝廷有所反应,晋王率先发难,派出两万精兵将昆城围住。因城内尚有大楚百姓,乌孙将军赫里托便扬言若晋王军敢轻举妄动,他便杀光城内百姓。
一时之间,两军隔着城门对峙着。
昆城的守城将军陈淮是傅敏的老丈人,然昆城被攻陷之后,他便失去踪迹。晋王发怒,一举斩杀陈家数十口人祭旗,以儆效尤。
可他能杀将军家眷泄愤,却不敢不顾城中百姓安危,当即按下心中愤懑,遣萧洵入城和谈。
傅彦行收到线报,知道是巴克迅出手了,便命北廷府的裴凌,率领五万大军相助晋王。
晋王心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心中忧思难以排解。
傅敏自昆城沦陷之后便不若先前受重视,只是他自小便是最受晋王疼爱的儿子,这点小事尚不能撼动他在晋王心中的地位,鼓起勇气劝道,“父王,您缘何不用上次贵人送来的东西?”
晋王一愣,想起去岁太皇太后命人送来的兵符。那是宣宁侯当年掌控十万大军的信物,自宣宁侯过世后,一直被南阳太长公主收着,去年辗转落入太皇太后手中,而今,又到了他这里。
傅敏不知太皇太后和晋王的真正关系,只以为是一个帮他们起事的贵人,他道,“有兵力,才是最大的仰仗。父王,就让裴凌率军过来解决昆城之乱吧。到那时,他若主动开战,便是不顾昆城百姓之死活,他若拒不开战,便是弃大楚国土于不顾。无论他怎样选择,于我们都是益处。”
他分析到,“等裴凌胜过乌孙,正是人困马乏军队遭创之际,咱们正可趁机借贵人的兵符一用,率军夺下北庭十三城,吞濮阳。到那时,若想立国,亦有所仰仗,若不想立国,则能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入京杀燕王,灭皇帝,何愁大事不成?”
晋王本就有此打算,听傅敏说出来,更是激动不已,道,“我儿懂我!”
当夜,一支轻骑自晋阳发出,带着晋王给出的兵符,进入传说中宋家军分散驻扎之贺兰山,身披王令,誓要集结军队,重整宋氏军威。
北庭府距离昆城并不远,裴凌三日后便率军而至。
晋王亲自率军围城,在营帐中接见了他。说起昆城之陷,情到深处,老泪纵横。
裴凌弯腰行礼,赞道,“王爷高义,臣拜服。朝廷既命臣来解昆城之威,便请王爷放心,十日之内,本将军必破昆城,保城民性命无虞。”
傅敏跟在晋王身后,听了裴凌这话,不动声色地扯起嘲讽的笑。
裴凌整军之际,他对晋王道,“我看这位颇负盛名的裴将军,有些居高自傲了。父王,咱们便瞧着吧,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第二日,裴凌命传令官往城内传音,说愿只身进城,请求和赫里托一会。
昆城沦陷第二日,晋王便派萧洵入城谈过了,却并未有什么好结论,赫里托大放厥词,扬言要让晋王替乌孙王偿命,自然不欢而散。
因此,赫里托并未将裴凌放在心上,但还是开了侧门,让他入城。
如今的昆城,明面上是赫里托做主,实际上他也是听从的由巴克迅乔装而成的国师之令。裴凌入城后,道他已与国师达成协议,让赫里托三日后自昆城退兵,而他会在一个月内献上晋王人头。
赫里托强取昆城,又被围城半月,本就弹尽粮绝,处强弩之末,看了有国师信物的手信之后,便道,“传言大楚人最重信义,本将军便信你一回。”
又留裴凌吃饭用酒,到天黑才送他出城。
晋王的人将他接回帐中,问他谈判可有成效?裴凌仰天三呼,哭道,“臣愧对天恩。”
众人便知,这是谈判破裂的意思了。
三日后子时,城外士兵照例叫阵,却久不见回应。
这是裴凌到昆城之后的作战计划之一,每到夜晚便让士兵叫阵,且是寻得懂乌孙话的士兵,一边敲鼓一边用乌孙话辱骂乌孙的神灵。每当城内的乌孙士兵们听不下去出城应战,他们便四散而去,让乌孙士兵追之不及。
一开始,晋王“担忧”乌孙将士们恼羞成怒之后会屠杀城内百姓,然而他们却并没有这么做。问裴凌原因,他道,叫阵的士兵第一天就说过了,倘若他们胆敢伤害城内百姓,那他们的神灵,长生天之主,便是狗娘养的。
晋王:“……”
这也行?
看来他低估了长生天在乌孙心目中的地位。
当然不行,乌孙人不敢动昆城百姓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国师”下来死令罢了。巴克迅在回乌孙之前,傅彦行便与他有言在先,在两邦正式开战之前,不得伤害双方百姓。
正好巴克迅也是一个有原则的骄傲之士,应承下来,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当夜叫阵久无人应,裴凌命士兵止声收兵。
第二日,再去昆前叫阵时,便发现无人应了。首先发现城头上士兵有诈的,是萧洵。
他陪着晋王到阵前查看,却发现墙头上的士兵皆未走动,大着胆子飞上城头,果见只是穿着乌孙兵符啊人形稻草。
裴凌见状,亦命士兵搭云梯入城,自内打开城门,放军队们入内探查。
终于,他们在城北一侧发现了一条新挖的地洞,原来昨夜,乌孙士兵们都从地洞中离开了。
一时间,士兵们鸣锣喧道,让躲在家中的百姓们出门来庆祝胜利。
晋王冷着脸命人将地道填上,却是十分不解,赫里托为何弃城而逃?
且除了将军府中的金银,别的一砖一瓦也未带走,他想不通,乌孙大张旗鼓占城的目的是什么。
然十日后,他又有了答案。
探子回班,乌孙境内,国师杀死巴特鲁的遗孤,年仅十岁的新乌孙王,自己取而代之。换言之,便是,乌孙内乱,赫里托做为坚定的国师党,忙着回乌孙去拥立国师为王。
昆城之事解决够后,他望着驻扎在昆城外的北庭将军和他的五万大军,只觉得骨鲠在喉。这种压抑的情绪,在他连请裴凌喝了三日酒,却仍旧不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之时到达了顶峰。
傅敏猜测道,“父王,是否是皇帝起了动我们的心思,故而让裴凌提前来此驻扎?”
晋王亦有此担忧,特别是此时宋家军并未完全集结,且他手中的一部分兵权,当初为了取信傅彦彻送了出去,如今若与裴凌的五万精兵硬碰硬,是讨不了好的。
与此同时,裴凌也在等。
冬天到来,涟歌换上厚厚的衣裳,望着窗外飘忽的雪花,想起自己似乎已有两月没有见过傅彦行了。便又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刚刚互通心意,她自宫中回了萧府,而他也趁着风雪,悄悄跑来看她。
这般想着,却听屋檐响动,她心中一喜,果然见傅彦行翻身从房顶上落下来,从窗口内翻进了屋。
望舒极有眼色地替他们关上窗户,自己又去了外间。
久未相见的有情人自是互说衷肠,然而今日傅彦行心事重重,让涟歌看出,追问她,“行哥哥,你怎地了?”
傅彦行将小姑娘楼入怀中,不敢看她清泉似也的眼睛,道,“我将要离开,去做一件大事。”
第83章 武器
涟歌似有所感,这次没有再问她能不能去, 而是理了理他的衣领, 问, “什么时候回来?”
傅彦行神色温柔, 只说不确定, 但又保证,“在你生辰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涟歌眨眨眼睛,算算时间, 如今已经是冬月,再有一个月便要过年, 听他的意思是,肯定不会在京中过年了。
他还没走,她便觉得怅然了,又晓得他连年也不过就要离开,定是去处理极为危险重要的事, 更是心生不舍, 抱着他的腰, 将头埋进他胸前, 道,“行哥哥,我会很想你的。”
且现在就在想了。
傅彦行心里柔软得不像话,将她抱到软塌上坐着,自己矮下身和她四目相对。他的眼睛里有明亮的火光在闪, 涟歌望着望着,不知怎得觉得有些羞赧,便闭上了眼睛。
这算是无声邀请了,傅彦行心头一热,揽着她便衔住了她的唇。一开始只是温柔地舔舐,到后来愈发情难自禁,在涟歌伸出小舌头去舔他的时候,他脑中烟花炸开,用力将人箍紧,用舌尖撬开贝齿,吮吸着她口中甜液,甚至还将她的小舌卷入自己口中,令涟歌生出他要将她拆吃入腹的错觉。
她被亲得云里雾里,整个人像是一朵轻飘飘软绵绵的云,被他捧着落了地。等背上触感传来,她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到榻上。
涟歌也不知是该推他还是想要拉他更近一步,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轻柔的亲了一口,然后便埋着头低笑起来。
傅彦行心中颤抖得厉害,哪里还忍得住,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激烈的吻像是狂风暴雨一般,自她的唇移到耳侧,复有辗转去亲吻她如玉的长颈,一双手也不安分地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