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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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超市走出来的朝仓千夏又是撞见了楚子航。
买了十包柠檬糖的少女视若无睹地拎着袋子走进了教学楼，然后上了天台。
她决定翘课。
是的，朝仓千夏自初中的那唯一一次迟到罚站后，在今天又一次破了记录，她头一次主动没有任何理由地翘课了。
她这个学期过得实在是多灾多难，这点事任性一点应当也是可以的。
毕竟下午一节英语一节数学最后一节是自习，可以的话前两节课她都不是很想上。
卡罗莱：QAQ
然后在撕开包装袋，一整包全倒进嘴里前，她停了下来。
不管是什么东西，是酒也好是糖也罢，一旦上瘾，就很难戒掉。但她没有，酒也好，糖也罢，沙哈尔不曾上瘾，朝仓千夏更不曾。
只是习惯了。
生气的时候，烦躁的时候，困兽想要老实地呆在笼子里不吵到任何人的时候，他习惯这么做了。
他需要一个纾解压力的手段。
但眼下吃糖，更像是一种发泄手段。
“你会打篮球吗？”
靠墙站立却没真的靠在墙上的楚子航愣了下。
本该出于助教或是成年人的角度要求对方回去上课的他不知为何，只是仰头看着那随风微扬，在上方露出隐隐一缕的黑发，神使鬼差道。
“我以前打过。”
——“不知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学的篮球，但是我妹妹她可是七岁就开始打篮球了哦，打得可厉害了。”
朝仓千夏探出脑袋，偏头看着这个跟顾止一样讨厌的家伙命令道。
“那你要是还跟着，就帮我捡球。”
“你也是，果戈里先生。”
凭空出现的青年语气无奈：“我觉得我们都该上课去了。”
就算循规蹈矩很难受，也总比朝仓千夏搞事要来的好。
一掌撑墙直接翻身跃下的少女叼着那唯一一包拆了封的糖，含糊的声音里依旧带着嫌弃：“现在教室里只有你这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助教缺席。”
“……”
少女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体，语气不明道：“而且啊，出席率在助教的考核表上占比很大呢。”
立海大的室内篮球场里，撬锁其实也相当擅长的少女推了一小车的球出来，就是站在中线中点的位置开始比划。
自身体素质又一次得到飞跃起，她这一个多月都还没摸过篮球。
因为她觉得自己并不能很好地控制那对于她来说差距变得过于微小的力气了。
若以往精度达到厘米则可的话，这一回，她的精度需要达到纳米层级了。
但赫莱尔能，没了记忆的朝仓千夏也能。
宛若一个新手那般将篮球扔下，并锤了那么一下使其弹得老高的朝仓千夏，在接住球的下一秒信手扔出。
空心球在穿过篮筐后，直接落入了老实等在篮下的楚子航手里。
平行于地面的分速度极大，险些脱手。
她自然，也是能的。
横跨一步就扔一个球，待朝仓千夏走到中线和边线的交点处后，她的力气已经得到了最标准的控制。
抛物线划过空气的速度变慢了，楚子航也能够轻松接住落下的球了。
而此时，楚子航的耳机里也是传来的路明非的声音。
一直循环播放了先前的那段疑似龙语的对话，但研究人员没有一个能从过往的语音资料里对上哪怕一个合情合理词汇，拼凑出一句完整话语的情况下，路明非却在听到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师兄，你还记得我无法对龙语产生共鸣这件事的吧？”
弯腰捡球的楚子航没有回答。
“但我能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男人叫米迦勒，女性被称作沙哈尔……”
“男人要求对方以赫莱尔的名义……”
路明非的呼吸变得迟缓，静默许久了，哑声开口。
楚子航把捡来的球一个一个扔进推车里，并捧着最后一个球走向了正在朝推车里扔球的朝仓千夏。
“发誓她能活过十八岁。”
球落地了。
朝仓千夏手里那最后一个球，稳稳地贴在了一堆篮球的最上方，没有弹起。
耳机那端的青年哭得狼狈得像个孩子。
“师兄，我知道她不是夏弥，但我求求你，救救她。”
“救救【殿下】。”
朝仓千夏蹲身捡起那个滚到她脚边的球的时候，就是听到希瑞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活不过十八岁，是什么意思？”
靠着路明非的那几句话甚至把所有内容全都翻译了出来的希瑞尔尖声问道：“为什么用那种说法忽悠那个混蛋！？”
她刺耳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忽略的哭腔：“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不知道。”没想到对方会翻译出来，但也无所谓对方会翻译出来的朝仓千夏轻声道。
“……”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那时死掉。”拍着球的少女声音无波无澜，“但谁又能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明天，下个星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死掉？”
“但挺好的。”她举起了球，食指和中指对准了篮筐，屈肘，“就算不知道时间，但假设是真的话，我能确信就算神，也没法拦住了。”
篮球离手。
——“当一个人找死的时候，只有神才能拦得住让他死不成。”
“但老实说要是真在那个时候死的话……”
“现在的时间相对来说还是挺充裕的。”
接住唯一一个砸了篮板，落入篮筐后弹回来的球，朝仓千夏笑得和平时一模一样。
“所以希瑞尔，明天你有空陪我出去玩吗？”
“……海底世界？”
“你自己说不去的，没有第二次机会。”
“混蛋！”
“一点都不体谅我的听力的家伙竟然还抱怨我？”
“呜……”
“但不对啊，为什么你能翻译出来？不对，为什么你现在才爆发？”
“……”
朝仓千夏把目光移到了站在那里的楚子航身上，并默默地摘下了自己的耳机，破坏了希瑞尔的主机一直开着的电子防护网。
“路明非翻译的。”她如此判断道。
“……通话切断了。”
“大概是在害羞，”抱着球走向推车，朝仓千夏的脚步依旧轻快，“我的气消了，谢谢你帮我捡球。”
“那是真的吗？”
“假的。”
“……”
“楚先生，”把球放到了推车里，手搭在把手上的朝仓千夏低声问背对着她的人，“在你眼里，夏弥真的和我长得很像吗？”
“我已经记得不她的模样了。”楚子航转身，看着朝仓千夏的背影，眼眸有些恍惚，“我从来都没记住过她的模样。”
不管是高中时期的篮球队的啦啦队队长，舞蹈社社长，又或者是卡塞尔学院新入学的小学妹。
夏弥在选择离开的时候，就不会让他记得她。
因为她清楚，楚子航从来都没有关注过她。
除了最后的那一次。
面对楚子航，濒临死亡的耶梦加得把夏弥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他。
得到这个答案似乎就满意了的少女手上微微发力，推着一车子的球进了器材室，甚至还关了门。
“感谢魔法。”能够一键清洁所以才那么任性地把一车球都给用了一遍的朝仓千夏伸了个懒腰，就是听到了希瑞尔的抱怨，“基于前车之鉴，我严重怀疑那个夏弥没准也是跑回过去的你。”
“那也不关现在的我的事。”朝仓千夏挑眉，“更何况我并没有理由，甚至没有时间去做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也许楚子航和路明非对你的未来有所帮助？”小姑娘现在已经在疯狂思考该如何救命这件事了。
“但也许仅仅是个巧合。”
“我在说正经事！”
“我也相当正经。”朝仓千夏满脸都写着冷漠，“希瑞尔，别在命轨上研究太多，神秘侧的东西你就算研究也不可能真研究出什么东西来的。”
“你果然知道点什么！”希瑞尔怒喊一声后静了下来，却迟迟没等到朝仓千夏的回复，“不说的话我就让朝樱信息漏洞出现一大堆！让世兰焦头烂额！”
“……塑料朋友情。”
“说不说！”
“你玩过乙女游戏吗？”躺到了垫子上的朝仓千夏看着天花板如此问道。
“世颖说的那种分支游戏？”
“没错。”她伸出了手掌，掌心朝上摊开，遮住了斜阳散落进眼睛的光线，“你应该查清楚我这些年的事情了吧？”
“……”
“我来日本后七岁前的事你大概是不清楚的，但也仅就这样，从你的角度来说，哪些节点，哪些关键因素，使得我出现在了日本，甚至直到现在还呆在日本呢？”
“研二爸爸……”
“还有我的母亲白玫。”
“没有他们俩，我现在应该在格拉斯海姆岛，双叶以前怎么过的，我应该就是怎么过的。”
“或者更坏一点，那孩子在意识到我是个半绮，实验其实成功了的情况下，大概我会走上司狼，不，黎明过去的那条路。”
“……实验品。”
“跟我小时候其实没差多少对不对？甚至在那里，我也许还会继承父亲过去的职业，杀掉更多的半绮。”
“但这跟乙女游戏有什么关……因为司狼和黎明？”
“双叶被一见钟情了。假使换成大概率被圣荣勋看在我母亲的份上默认的我，你觉得会怎么样？”
想起和自己没相处多久的司狼的脸色，希瑞尔呆滞道：“会被吐槽死。”
朝仓千夏嘴角弯了弯：“一个和他们同样身为实验体，一直都被误解为首领亲子，结果心狠手辣，一点都不像首领的家伙，本来的同情大概会随着双叶来到岛上而消散殆尽吧？”
“你管这叫乙女游戏？”不，这是致郁游戏吧喂，“双叶怎么可能会来……”
希瑞尔忽然没声了。
朝仓千夏就去了。
为了救赤司研二。
“不管研二带走的是谁，他总是会因为圣荣勋的死回去的，假使那个时候我已经脱离了NEDE，并顶着首领之子的名头继承了自由军团……你猜他会怎么做？”
死翘翘啊？？
“又或者，我没有脱离，然后平安长大的圣双叶来了，作为真正的首领之子救下了我，你觉得会怎么样？”
“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会妒忌。”
“对。”
哪怕朝仓千夏根本不在乎这种事。
他们也不可能就对一个在NEDE中沾染了一身血腥的家伙放下心。
最好的结局不过就是，她在圣双叶的关怀和其他人的戒备下度过一生。
父母双亡，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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