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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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哭吗？”少年的嗓音此时柔和得可怕，有那么一瞬间，和锥生一缕的声线重叠了起来，“你现在哭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为什么不哭呢？”
无数次地，锥生一缕问过朝仓千夏这个问题。
不管是被推倒，又或者是被嫌弃。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朝仓千夏的那个男孩，一度这么问过。低哑，轻柔，带着些许的病弱。
因为锥生零在相处过程中看起来偏向朝仓千夏，锥生一缕最开始是相当讨厌她的。可每次暗中的针对，换来的都只是假的要死的笑容。
为什么不哭呢？
为什么要哭呢？
任何事情都存在着一个理由，并能以此靠着行为发泄自己内心的情感吗？
不存在的吧？
哪怕有理由，也有不想哭的时候。
哪怕没理由，也有想哭的时候。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但朝仓千夏不是人。
所以少女的眼眶没有任何的湿润，她甚至能对着太宰治露出微笑，道一声好。
但是太宰治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下来，只是按住了那双冰凉的手轻声问道：“朝仓，你真的没哭吗？”
“我为什么要哭？”朝仓千夏轻声反问道，“虽然咖啡的确很苦，但我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无论加多少糖和奶。
都无法掩盖的那股苦涩滋味。
“那你要不还是哭吧？”他的动摇显而易见，看上去就跟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忽然发脾气的女友的愣头青一样。
朝仓千夏嘴角的弧度恢复了平整，只是默默地挣开对方的手，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咖啡。
“我不想迁怒你，太宰。”垂着眼帘的少女没有再去观察对方的神情，再去判断对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望着微微泛起涟漪的咖啡，声音微不可闻，“我不想变成那样。”
明明清楚罪魁祸首，却只能迁怒于无辜者什么的，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她总归是清楚，到底是谁做错了的。
但也清楚，自己往往没法狠下心报复。
譬如耶和华。
譬如赫莱尔。
譬如该隐。
譬如自己。
谁都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但为什么……代价从来都不是她来背的？
手脚要断裂几次才可以？
脖颈要粉碎几次才可以？
心脏要破裂几次才可以？
沙哈尔死了无数次，但一次都没有真正的死去。
所以那些伤，那些痛，就全都不能当作代价来偿还他的罪吗？
那他还能怎么做？
忘了所有，像他们希望的那样变得幸福就可以了吗？
可幸福这东西……他真的能获得吗？
可假使真的希望他幸福，最初的最初……谁都不曾结识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也说不定。
什么都不用去想。
什么都不用去看。
什么都不用去听。
哪怕空虚，哪怕寒冷，哪怕只会蜷缩起来……
那该有多幸福？
一杯咖啡也没喝几分钟，朝仓千夏把杯子放回桌上后，再次抬头看向了太宰治，就是听一直就没移开视线的少年平铺直叙道：“我允许你迁怒我。”
“……”
“我之前跟中也道歉了，虽然被骂了神经病，但是真的很老实地道歉了。”又一次包住对方双手的他屈肘支在桌上，凑近了些许，“还有芥川，但是那家伙昨天看到我就跑，过几天我再找机会道歉。”
朝仓千夏很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似是在倾听，又似是在发呆。
“最后还有你。”
睫毛颤动了一下。
“虽说你觉得你无所谓，或者说你觉得咱俩压根就还算不上需要为此道歉的交情……”
“但我是认真的。”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原谅我，”太宰治沉默一瞬，“不，不原谅我也可以，但我不希望你再因为这件事而感到难过。”
“我能让你做什么呢？”朝仓千夏在太宰治没回答前，自己就是先回答了，“我什么都不会让你做。”
连把对方留在异世界，对其人身安全没有任何威胁，最多伤害一下对方的幼小心灵都犹豫到最后的朝仓千夏，根本就无法真的伤害太宰治。
因为严格意义上太宰治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杀意。
朝仓千夏不会因白兰的算计而弄死白兰，也不会因为费奥多尔或者别的谁的针对而弄死对方……
太宰治也不例外。
这件事双方都清楚极了。
但是太宰治现在不想要这待遇了。
“我希望你能对我任性。”
咖啡厅的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紧接着又响了一下，并自门口传来了一个青年的声音。
“卡尔？！不要过去啊QAQ。”
浣熊扒住了朝仓千夏的长袜，抬头看着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少女。
“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带着卡尔回去了。”朝仓千夏慢吞吞道，“原来还留在日本啊？坡先生。”
“吾，吾辈才没有打算违约！”坡心虚极了，却是蹲在那好声好气地哄着自家朋友，“卡尔，我们先走好不好，你看朝仓那么忙，现在不好打扰是不是？”
然后他被自己那明明最开始看起来很讨厌朝仓千夏的朋友翻了个白眼。
夭寿啦你什么时候会翻白眼了？？
“我和他约好了的，你说了可不算。”终于挣开太宰治手的少女冲对方笑笑，弯身抱起了浣熊，“他在日本，让他们都小心点。”
浣熊一僵，就是听自己那傻不溜丢的铲屎官奇怪道：“谁在日本？”
给卡尔顺毛的朝仓千夏答道：“琴酒。”
“！！！”
“或者说他送你过来后就没离开过了，毕竟他那对手最近呆在这里不知道在查些什么东西。”
“！！！”
“所以坡先生你的那些朋友行事还是小心点比较好，你的话倒还不用太担心，在我联系他之前，你不会有事的。”
“QAQ。”坡哭丧着一张脸，却是反应过来，惊得都破了音，“你知道？？！”
朝仓千夏挑眉：“连个双面间谍都算不上，你也就故事写得好玩了。”
“抱歉，吾辈欠他人情，不得不……”
“玛门选你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我那次玩得虽然不是很高兴，但总体来说你那个故事也的确能够做出一个合格的游戏，咱们俩互惠互利，别在意。”
爱伦?坡与其说是玛门为了缓解沙哈尔的杀意安排的，不如说是玛门为了让菲茨杰拉德彻底死心同意对方放眼线到朝仓千夏身边的，只不过刚好，要是沙哈尔有用的话，就顺便用用那种程度。
虽然不管是监视，又或者是缓解，对方做的都不怎么样就是了。
毕竟本质是个作家，这也太为难对方了。
但胜在实诚，菲茨杰拉德对于对方给出的情报，也不会产生怀疑。
虽然因着朝仓千夏失踪，对方也没能给出多少有效情报，但好歹也没有使得菲茨杰拉德想出什么绑架冲田总司或者直接杀了作为要挟的念头。
至于在日本的，原本属于菲茨杰拉德下属，现今为了钱财或者是恩情来寻找书的七宗罪下层，只要不闹出大动静，玛门倒也无所谓他们折腾，或者说，玛门大概连他们是谁都没关注过。
该干的事干了，空闲时间想做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
“人也见到了，话要说完了，我该离开了。”
“那卡尔……”
“我改主意了，当个鳞片党也没什么不好的。”刮刮卡尔的下颌，在对方无语凝咽之际抱起对方还给坡，朝仓千夏站起了身，“我该回家了，有缘再会吧，坡先生。”
坡瞅瞅垂着头，发丝遮住眼睛神情看不分明的太宰治，犹豫道：“等，等下，吾辈刚才不是打断了你们的对话吗？就这样算了？”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回去聊比较好。”黑眸对上那双猛地望向自己的鸢眸，依旧平静无波，“没问题吧？太宰。”
“当然。”他笑得灿烂极了。
“今天打扰了。”回侦探社拿了个包的朝仓千夏鞠了一躬，“下次再见。”
“下次再来玩啊，姐姐我带你逛横滨，中华街好吃的东西特别多。”与谢野晶子又是给了朝仓千夏一个拥抱，低声道，“要是遇上什么变态跟踪狂，就跟我说，乱步三秒就能抓到犯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楼下那俩人。
“……”
江户川乱步冷哼：“我现在就能指出两个来，不，说到底，你要是真想名侦探求助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处理掉那个麻烦的家伙。”
“嗯，如果真的走投无路的话，我会立刻找侦探社寻求帮助的。”
这么干脆的回答倒是使得江户川乱步愣在了那里，碧眸注视着神情自若似乎的的确确仅是因为太宰治而遇到了些许麻烦的朝仓千夏，很想问对方一些东西的青年面对那副虚假的笑容，闭了嘴撇过头去。
“名侦探可是涨价了，提早说我会勉为其难给你打个折的。”
“……那我会记得在那之前先找侦探社预约一下的。”
“知道就好。”
“不该免费吗？千夏之前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啊。”
“谁让她说自己不是社员的，名侦探只是公事公办。”
“乱步你可真是……”
喝了朝仓千夏一杯茶神清气爽，伤势全好甚至还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的福泽谕吉咳嗽一声，让这两人闭嘴后直视朝仓千夏道：“承诺依旧有效。”
“要是我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可就真来投奔您了。”
“无妨。”
“我缺个跑腿的，你要不直接退学好了。”
“……”不，说得是大学毕业，不是高中毕业，更不是高中退学。
与谢野晶子嘲笑道：“人家可是优等生，指望她退学还不如指望她早点跳级毕业，再说了，让千夏负责跑腿买零食也太大材小用了。”
这一点可是由老师盖章的，这种学习的料子要是来了武装侦探社，结果就当个跑腿，老师知道了非得跟她急不可。
朝仓千夏眉梢微扬：“如果跑腿也算是社员的话，那我会很高兴的。”
毕竟干的事轻松，福利待遇也一样，简直不要太划算。
与谢野晶子一怔，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都好，就是不喜欢出风头这件事，不知道将来是福是祸。
“帮大忙了……”担惊受怕到坐上电车才长出一口气浅上康嘟哝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没法离开，这边有人受伤那边有人中毒的，森的公司里连个正常的医疗部门都没配置，真是不让人放心。”
直接发消息明示森鸥外的朝仓千夏相当淡定：“那我今天运气不错，赶巧你没遇到什么事件。”
“说事件也过了点，”浅上康苦笑了下，“但愿工资别扣太狠。”
“我那次就顺便向院长请了你的年假，”朝仓千夏在浅上康懵逼时道，“这次也是因为院长怕你出什么事，这才来找你的。”
“……”
“没事，反正你的年假积累了那么多年了，但现在也就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剩下的时间你自己看着花吧，那边真出问题的话他会联系我的。”
“我改天绝对要揍那个混蛋一顿！”浅上康在电车上没忍住如此怒喊道，引来侧目。
“完蛋啊……明明打算抽时间陪花沼小姐出去旅行的……千夏，短途哪里比较好？”小声道歉后的浅上康飞速摸出了手机查询起旅游项目了。
“泡温泉怎么样？我觉得你需要舒缓一下神经了，她跟我提起过，自己一直想试试埼玉的温泉，位置也不远，玩个三天两夜就差不多了。”
“她跟你提起过啊，那我就……等下，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不久，也就一年多。”朝仓千夏慢吞吞道，“但不得不说，等到别人告白才意识到自己也喜欢人家这种事真是太狗血了。”
“？？！”浅上康的脸嘭得一下红了。
“请加油，花沼小姐人很不错的。”
“我……”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含糊道，“我尽量吧。”
“我问过她。”没有看向浅上康的少女侧脸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精致，不似真人，“如果未来有一天她因为浅上死掉了，她会后悔吗。”
“你……”
“她说会。”朝仓千夏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恍惚，“然后她说，会很后悔没告诉你她喜欢你。”
“然后她就跑去了你的办公室当众表白了。”朝仓千夏笑起来，在浅上康的眼中闪过痛苦时轻声道，“浅上，她值得。”
值得你再冒一次险。
也值得你和朝仓千夏撇清关系，当个一无所知的普通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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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留浅上理由中的一点是他觉得朝仓千夏守不住，或者说不可能面面俱到道连浅上康都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至于别的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黑者见黑。
朝仓千夏那个复合是开玩笑的，有着腐女的脑回路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俩都是直男，只是想想，嗯。（她对着长辈可没真说出去好吧是我没真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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