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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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种情况，椎名零心中不可遏制地产生了巨大的荒谬感。
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个说着只有鲜少人才会知道的事，被精灵王认定为自己曾经搭档的人，并非自己当初所知的系统000。
因为零从来都是平和，积极，阳光的。
零不该是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寒意的少女。
可是封印记忆后和对方相处的那么一周不到的时间里，她对着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对着那些学生，总是一副本该自己能够独享的态度。
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这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可那明明是他为了保护零才选择的死亡。
“我……”本想辩解一二，或者干脆不管不顾地放弃和精灵王的约定直接把实情说出的椎名零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个身影。
黑发黑眸，笑颜如花。
“玲（rei）？”大脑又是传来一阵疼痛，椎名零嘶声喃喃道。
“看来你对她的确情深意切了，”朝仓千夏也不知是在嘲笑着谁，歪着头笑了笑，“那家伙果然靠不住。”
“什……”
“我是没兴趣知道你和朝日奈樱在这之前到底有什么牵扯，才能让她自信地说出你能把命都给了她这种话，也是没兴趣了解你之前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少女轻快迈步，眼也不移地和依旧捂着头的椎名零错身而过，“但是zero，就算你的拒绝另有隐情，如今的你，也委实太难看了。”
她在拉开门前，留给椎名零的，只有那句青年无法辨别出任何情绪的叹息。
“不管是为了椎名玲，抑或是为了我，变成这副模样的你，真的是太难看了。”
“不行！我得去……殿下！”拉开门的朝仓千夏迎面就是险些撞上天河司，然后那个扑上来的青年就是被她闪了过去。
“钥匙和锁要到了吗？”朝仓千夏偏头问道。
“……”
“行吧，天河先生，可以的话，还请你把钥匙和锁交出来，几斗同学似乎打算继续凑cp的样子，你应该不介意吧？”
“诶？”天河司担忧地看了眼黑暗中的椎名零，又是把两件物品塞给了朝仓千夏，“请问，零他……”
“那么我就先走了，失礼。”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朝仓千夏扭头就直接走了。
天河司嘴角微抿，行了一礼：“是，请慢走。”
“给。”自顾自走着的少女随手一抛把两件东西扔到了跟来的月咏几斗怀里，“你到时候自己给日奈森吧。”
“喂。”身后有什么东西飞速袭来，朝仓千夏下意识地闪了过去，就是见一个亮晶晶的物品越过了她，在夕阳下划过一到美丽的抛物线后落到了地上。
“……寻宝游戏？”朝仓千夏无语，“这藏得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你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没有情商这东西啊？”
“也许？我没做过这方面的测试。”朝仓千夏走到了那个沾灰的锁边上，捡起后四处打量了一下，“树上怎么样？树下放只鸟，再让日奈森上树时捡到这样……”
然后她被走近的月咏几斗套了个项链。
“……我不组cp，谢谢。”
“遇到歌呗的时候，帮我转交给她。”少年耸耸肩，从朝仓千夏手里拿走那个锁后打了个呵欠，“这个我还是拿去卖钱吧。”
“你不回家？”
“理事长告诉了我父亲的下落。”月咏几斗的神情微带认真，蓝眸注视着有点困惑和无奈的朝仓千夏，“我需要马上去找他，至于阿夜，就拜托你投喂了。”
“歌呗会照顾好他的。”朝仓千夏把项链取了下来，放进了口袋里，“但是你确定不再等一会儿？”
“等什么？”
“等你的父亲回国，找他那个所谓的恩师之子。”
“……什么意思？”
“我想了很久，有关为什么歌呗会希望你能像我那样再次拉小提琴这件事。”朝仓千夏示意对方跟上，并且抬手摆出了一个姿势，她在月咏几斗眼眸微睁之时道，“毕竟不管怎么想，我和你都没什么共同点。”
“能让她当时那么快产生移情作用的，大概是姿势？也有可能是因为个别小技巧之类的，但那个时候因为一些事，我没深究下去。”
少女歪头，就是见月咏几斗摆出了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
持琴角度，站立姿势，持弓的手法，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该有些区别，但是他们俩此时此刻，除开体形外，近乎一模一样。
本就确认过这件事的朝仓千夏把手放了下来，继续说道：“然后因为歌呗转来朝樱娱乐的事，千花和我多少报备过你们家的事情。”
“月咏或斗先生，你们的父亲，作为世界著名的小提琴家，据说在星名先生死亡后，抛下了本该由他继承的复活社，还有本该照顾的妻儿，周游世界实现梦想去了。”
“……”月咏几斗默认了。
“对于他我就不多评价了，但是我看过他的小提琴演奏，接下来的线索就很好找出来了。”
“或斗先生师从小提琴女王沙利尔，而沙利尔女士那在世界舞台上昙花一现的儿子，则在数十年前下落不明。”
“继承了沙利尔女士所有荣誉和人脉的或斗先生，唯一没能继承的，就是沙利尔女士和自己的丈夫结识的契机，她的丈夫所制作出来的小提琴。”
瞬间明悟了些什么的月咏几斗猛地扭头看向了那个天文室。
“你是说……”
“母亲一心想让天资过人的儿子继承衣钵，却不曾想，儿子希望当一个在当时被上流看不惯，甚至是鄙夷的偶像歌手。”
“但最后他还是证明了自己，哪怕舍弃了母亲的姓氏，财富，和荣耀，他也靠着自己，站在了世界舞台上。”
“至于你那得到了一切却也舍弃了一切的父亲……”朝仓千夏在月咏几斗眼眸暗淡之时道，“如果你想让歌呗再次感受到那种被抛弃的滋味，你可以去找他。”
“就是个大垃圾，”希瑞尔怒声抱怨，“欺骗人感情的渣男！”
“……”
“你竟然不附和我？！”
“不能算。”朝仓千夏否定道，“当时已经走向没落的星名家无疑是看中了月咏或斗的名气才准许他娶了星名奏子，他的名气也的确使得星名家起死回生了。但星名老爷子死后，他也的确没有手段维持星名家的公司。”
“但他本身也并没有义务要去维持，他娶的是老婆，不是公司，口头约定这种东西本就没有任何法律能够约束。他虽然没有继承星名家，但也没有提出离婚，只是失踪了。”
“真要说的话，为了维持星名家，选择了嫁给一之宫一臣，让他入赘的星名奏子，才是那个背叛了这段婚姻的人。”
“当然，月咏或斗失踪那么久，没准早就被被警方判定为死人，并不存在离婚这种事也是有可能的。”
“那就是欺骗人感情的渣男！”
“月咏或斗并没有贪图星名家的资产，骗身这种事也并不需要他去结婚。”
“那，那……”
“他结婚了，但和老婆分居甚至断了联系，这种事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不少见，在这件事上你甚至没法用任何法律来判他有罪。”
“……”
“但是这段时间一分抚养费都不给孩子这种事，死了也就算了，可人既然还活着，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能够被追究民事责任的。”
朝仓千夏歪头问神情复杂的月咏几斗：“讣告这一方面我没调查过，但既然你还坚持要去找他，想来并没有宣告过他的死亡？”
月咏几斗偏过了头去，没有回答。
朝仓千夏眉头微蹙：“你还好吗？”
“别在这种时候装出关心我的模样了。”少年哑声道，“父亲抛弃我们那么久，我却还想着把他找回来，以为只要他回来了，所有事都会变好……”
他有些尖锐地问道：“在你看来，我是不是蠢得让人发笑？”
“要我说实话吗？”
月咏几斗猛地转头愤恨地盯住了朝仓千夏，却是见少女依旧一副无波无澜，看起来丝毫没有为自己那点评的话语感到歉疚的模样。
“我挺羡慕你的。”朝仓千夏把头转了回去，“就算这些年因为父亲的不管不问而遭受了那些有点难捱的事情，你还是能够因为儿时的回忆，在不了解详情的情况下对自己的父亲抱有希冀，对自己的父亲怀有期待，而不是憎恨。”
少女的侧脸依旧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好像只是在说着一个事实。
“这说明你是个坚强乐观的好孩子。”
她再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挺羡慕你的。”
“零……”希瑞尔的声音里带上些许难过，“这就是你要那么做的原因？”
不管是喜是悲，是哭是笑，操控着这具傀儡时，没有人能够看到了。
再也没有谁，能够在看着朝仓千夏的壳子时，察觉到那个在魔界之中的沙哈尔真正的喜怒哀乐。
“算吧，”朝仓千夏懒洋洋道，“希瑞尔，你可别哭啊，不然我怕我真的会头疼的。”
“谁哭了啊大混蛋！”
“别这样，哭腔我都听到了。”
“呜……不理你了！”
“头疼啊……”朝仓千夏长叹一口气。
“你恨他吗？”依旧站在原地的月咏几斗哑声问道。
“恨得要死。”朝仓千夏转回了身，黑眸依旧干净到没有任何情绪浮现，“但遗憾的是，在过去的我死掉之前，我一次都没和他见过。”
“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
少女露出了笑容，说出的话却让月咏几斗呼吸一滞。
“至少你能报复的对象，还活得好好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能够对他抱有期待的话。”
“什么都清楚了的现在，几斗，你还想让那个男人回来吗？”
月咏几斗沉默了，在走到朝仓千夏面前后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没搞错的话，天河司应该什么都清楚。”
“他喊你殿下。”
“他和月咏或斗是来往密切的朋友，我不过是今天才和他相认，认得还是我那个前世。”
“……”
“每个人的标准都是不一样的，你们的遭遇在他和你的父亲看来，也许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朝仓千夏耸了耸肩，“就像在我看来，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对你而言？”
“不然呢？”
“你觉得对我来说，有点难捱。”
“那是我按照一般日本小学生的心理素质来判断的。”朝仓千夏挑眉，“我高估了还是低估了？”
月咏几斗低笑了一声：“要听实话吗？”
“没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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