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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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你就自由了，别给我乱用别人的壳子。”朝仓千夏冷声道，消失在对方怀中后，迅速将其反锁了起来。

“自由？”他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声音里满是愉快，“我可是非常乐意被你关起来的啊。”

“……”所以才会在那个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点反抗都没有做吗？

他轻笑了声：“毕竟啊，能够被你送到那个地方的，只有在你看来，属于你的东西吧？”

“你脑子又抽风了？”

“赫莱尔，我说过的吧？”青年在手腕几乎要被折断的感知下轻松惬意地说着会更加引起少女反感的话语，“接受真正的自己。”

“在你下意识地把我放在你被耶和华赠予的物品边上起，你就该清楚了的。”

“你从来都不曾把我看作是活着的，需要尊重的存在。”

“不止是我，耶和华，路西法，贝利亚…...那个世界里所有的所有，都不过是你的所有物。”

“生与死，老与少，在你眼里毫无区别。”

“我很高兴啊，醒来后能看到你拼命掩饰，却已经没法掩饰的那双眼睛。”

“给我闭嘴。”

“真正的神才该有的眼睛。”

“……”

死寂蔓延开来。

良久，朝仓千夏才轻声道：“弥赛亚，我果然很讨厌你。”

“那就毁了我吧。”像厌烦一件玩具那样，随手丢弃吧。

“可你现在用着他很在乎的一个孩子的身体。”金眸涣散，少女几乎是无意识地在那里喃喃自语，“你是耶和华的分神，是天国的圣子，梅塔特隆还需要你帮他一起处理事务，拉斐尔最向往你……”

“错了吧？”青年笑起来，扭过头满眼期待地看着显然因他的话陷入混乱状态的，他唯一的神明，嘴角的笑意显得格外疯狂，“我不过是，区区你可以随手破坏掉的造物啊。”

“就算现在我有人质，你也可以轻易避开他破坏我的本体吧？”

“毕竟就在隔壁，只要你随便动个念头……”

“那么讨厌的我就会瞬间消失。”

“对，你会立刻消失。”朝仓千夏呆滞地这么应和道，“只要我随便动个念头……”

遥远的某个地方，似是传来了某个更讨厌的家伙的高声呼喊。

可是太过模糊了。

她什么都没能听清。

喃喃着“消失”的少女，松开了束缚着青年的手，并抬手伸向了对方本体所在的地方，只要她微微弯曲一下手指，大概这个家伙就会彻底消失不见了。

就会立刻，消失不见。

不会再来打扰她，不会再能威胁到她，不会再……

“做不到啊。”

纱条爱歌给予她的本源……或者说，赫莱尔命令她交出的本源，使得已经因重拾权能而裂开一道缝的镜面，彻底粉碎了。而那背后缓缓溢出的黑，在顷刻间，就已经把这片白吞噬殆尽了。

本该扼住弥赛亚喉咙的手只是轻轻地触上了他的脸颊。

黑发金眸的少女神情柔和，声音却显得漠然极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

“你都是我亲爱的孩子给我的礼物啊。”

而弥赛亚，把盖着那个黑的纱，轻易地撕毁了。

抬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银发蓝眸的青年露出了最为虔诚的笑容。

“欢迎回来，吾神。”

在世界仍旧混沌之时，仅仅清楚自己名为耶和华的存在，肩负着守护核心的重任。

可核心是什么？

创世之书要求建造的水晶天。

还是它选定为水晶天的地方，存在着的和自己相貌一致的自己的半身？

耶和华不知道。

只是仰头望着对方的时候，灵核之中总是会涌出他并不了解的情感。最为信任，最为依赖，最为爱着的，就是那样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作，甚至连精神都不曾有过任何起伏的，大概能够被称得上是死尸的存在。

“但这样不行。”光明神在建造出完整的天国，创造了炽天使后如此喃喃着，“神，应该是平等地爱着所有的。”

然后，他唯一的私心，弥赛亚，诞生了。

圣子，神座之前，神的代言人……

不管用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号都好，在所有炽天使仍旧懵懂，却因为天使数量增多开始管理天国的时候，弥赛亚唯一的任务，就是在水晶天陪伴着耶和华爱着的那位神。

可平稳祥和的日常被堕天的路西菲尔打破了。

神醒了过来。

更详细一点的话，便是至高神使他苏醒了。并且还命令耶和华，让他代替路西菲尔走完堕天之战。

身为能轻易战胜耶和华的存在，对方傲慢到不会遮掩一丝对他们的不屑，也傲慢到不会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

不是出于憎恶，不是出于报复……仅仅是因为已经走投无路。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在那双金色的眼眸睁开后，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那个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双眼睛中把自己全然包裹住的镜面被打碎。

憎恶，怨恨，不甘……这些情绪是他认为能够击破镜面的最好手段。换言之，对方判断，名为赫莱尔的炽天使长，和路西法会是同类。

本质为暗。

这样看来，似乎耶和华当初认为赫莱尔是自己半身的猜测并没有任何错误。可假使这样，那个存在又该如何解释？

能够轻易掌握圣灵力，甚至在潜入地狱之时将圣灵力完美转化成魔力，最后竟是独自研究出了拥有完善体系的圣灵术，并在此基础上改造了适合堕天使使用的魔法的赫莱尔……

和那个存在，才是同一等级的。

不管是谁，清楚他所知道的那些事后，都会如此判断。

耶和华自然也是清楚的。

所以怀着爱，锻造出了圣裁圣罚，企图以此为对方搏得一线可能，远离那个悲惨结局。

所以怀着信任，将赫莱尔的核心送往下界接触黑暗，企图以此来让那个存在明白他不可能会成为路西法。

可因为赫莱尔的本质的确为暗，是无法借助光明获救的。

所以耶和华全都失败了。

可他是弥赛亚。

光明中唯一的一处黑暗。

要做的事其实相当简单，可惜父神却因着那一丝对光明的执着而总是失败。

打破那面镜子，把黑暗放出来，让他回到最为本质的自己，拿回理应拥有的全部实力就好了。

毕竟不管赫莱尔到底是带着面具，还是摘下面具……

弥赛亚都爱着赫莱尔啊。

可哪怕赫莱尔被弥赛亚亲手毁了，哪怕弥赛亚十分喜欢赫莱尔想杀却又忍住不杀的挣扎模样……

哪怕弥赛亚爱着赫莱尔。

他真正想要的，也还是赫莱尔的本质——沙哈尔。

那个哪怕笑得再怎么温柔，背后也是一片荒凉的沙哈尔。

“满意了？”朝仓千夏冷着眼问弥赛亚。

“虽然您现在被这些家伙看低让我很不愉快，但既然您希望演戏的话，我自然不会说些什么。”

“理解不能。”朝仓千夏如此叹息道，“赌上性命也要把我的伪装撕掉，你果然不对劲啊。”

“您可以把它定义为报复。”

“耶和华？”

恭敬站在她面前的弥赛亚只是露出了圣洁的微笑。

“扭曲的关系。”毫无情绪地如此感叹后，朝仓千夏移开了眼，“该说幸好我和赫莱尔的关系不错吗？”

“毕竟该怨恨的，是被创造出来的存在。”弥赛亚眼眸微弯。

“不愧是弥赛亚啊，”兀地如此感叹起来的少女笑弯了眼，“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后，可别给我惹事啊。”

被杀气牢牢锁定的弥赛亚神情不变，只是道：“既然您早清楚，我自然也不会给您添乱。”

“比起把我放出去，接着让我呆在这里不好吗？”

朝仓千夏撇撇嘴：“我可没兴趣把变态留在最近的地方。”

话音落下之际，周遭所有一切都回归了正常。

除开太宰治外，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故而全都警惕地看向了朝仓千夏身旁这个突兀出现的银发青年。

希瑞尔是反应最大的那个，直接就拉住朝仓千夏跑离了五十米远。

“搞事白毛！给我离零远一点！”

“看来这里并不欢迎我。”弥赛亚扫了神情严肃的黑发少年一眼，复又笑道，“那么请允许我回去再呆一会。”

因祸得福远离战场包围的朝仓千夏眨眨眼，把对方送了回去。

这一回她把对方扔到了那个满是古怪药草的区域。

“啊……”少女感慨出声，“弥赛亚那家伙，真是奇葩啊。”

“他又想干什么啦！”

“没事没事，姑且糊弄过去了。”朝仓千夏摸了摸下巴，笑嘻嘻道，“要不是因为对话不能被第三者知道，我还真想让希瑞尔见识一下我的演技。”

“确定没问题？”

“不确定。”金眸眸底泛起微光，“但他应该是会乖一点了。”

再不乖的话……

还是等抓到那只眼再说吧。

“危机四伏的感觉啊。”绝天摇摇头，又是幸灾乐祸地问道，“还是早点定下婚约者比较好吧？凌霄要是知道这件事，没准又要闹腾了。”

“？？？你不带他回去？”抓住重点的朝仓千夏呆滞地问出声。

“那个地方我都呆腻了。”绝天懒洋洋道，“左右没几日功夫了，能多见识点新奇玩意儿也是好的。”

朝仓千夏耿直拒绝：“不要，把你偷渡进去的风险太大了。”

“诶——这样的话……”绝天看向了那一众站在那里看着这里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的人。

朝仓千夏手一招，就把太宰治、凯还有以藏拉到了身后，连同希瑞尔一并挡住。

“我不算的吗？！”梅林不满意地出声。

“不，他大概不会拿你做人质。”少女的话十分冷静，甚至透着股冷酷，“毕竟你只是个幻象。”

“真是冷淡啊。”撩了撩自己那毛茸茸的虹发，女子有点忧郁地垂下眼，“果然当初就该下手的。”

“别的家伙……”绝天细细打量了一眼，撇了撇嘴，“这不都是执念吗？”

看着那一众圆桌骑士，习惯性无视掉梅林的话的朝仓千夏声音笃定。

“所以除了我身后的几个，你若是全杀了，我反倒该感谢你。”

绝天眯起了眼：“没道理啊，你都能下狠心把那凌霄那小崽子的修为给抹了，怎么会因为一张脸而动摇？”

虽然个个都表现得十分在乎对方，现在也是一脸隐忍模样，可再怎么满打满算，最多也不过相处百年不到。

何来如此羁绊？

“你也说了，那是执念。”朝仓千夏的语气有点无奈，“只要他们还觉得我是亚瑟……我就没法真的出手。”

毕竟啊，哪怕再怎么被称为暴君，再怎么被说不懂人心……

赫莱尔在他们心中，依旧是值得尊重在乎的故人。

与时间无关，与经历无关。

那是我希望赫莱尔留存于他们心中的印象。

王对着无辜的臣下举起剑什么的……

决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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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仓千夏：要、忍、耐——

忍耐对象特指一些她完全想不明白脑回路的家伙。

譬如弥赛亚。

譬如太宰治。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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