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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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上午的时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班上同学的排斥太过明显，让原本打算用委曲求全获得好感的椎名玲坐不住了。她第一个试图交谈的就是卡着上课铃来的学校，到教室后一声不吭连班主任都没搭理的米迦勒。
这位是唯一一个理论上还不知道她被全班识破谎言的人，也是第一个被班主任无视掉了的学生。
指尖缓缓绕着头发，椎名玲走向了米迦勒，就见金发少年噌地站了起来。
然后连个半个眼神都欠奉地给了她一个后脑勺，走向了角落里的朝仓千夏。
少女站起了身，径自出了门。
米迦勒迟疑一瞬，也是跟了过去。
角落里嘀咕声响起，椎名玲眼眸微暗，独自出门前往校务处购买校服等物品去了。
所以为什么和米迦勒对话的时候总是在天台？
发现他们仅有一次是在教室进行讨论的朝仓千夏撇撇嘴，推开了天台的门。
然后她对上了一双褐色眼眸。
少女噌地把门给关上了。
幸村精市：“……”
朝仓千夏转身问道：“找我什么事？”
力量被封住大半，曾经仅仅是借着圣罚对那帮人类施以警告的米迦勒皱眉，出声道：“弥赛亚。”
“被我关禁闭了，怎么，你想救他？”
“……朝仓，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东西？”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为那个称呼感到满意的朝仓千夏歪头轻声道，“我没义务向你解释所有东西。”
“是与非，真与假，你信什么都和我无关。”
“只要你别碍着我。”
米迦勒的瞳孔骤缩。
握上门把的那只手也是一僵。
“剑是我的，拜托它保护你的也是我，跟耶和华说独用双剑太过显眼的也是我。”忽然换成繁杂话语的少女眼眸微眯，暗芒一闪而逝，“所以呢？”
“所以你其实还是……”米迦勒语气急促，却被朝仓千夏打断了。
“护着你，是我不得不做的事。”她的声音很冷，“你当初性格冲动任性，做事毫无顾忌。就像贝利亚说的那样，赫莱尔给你收拾了不知道多少烂摊子。”
“因为你对他的厌恶，他压根不敢强迫你听话，强制你老实呆着，就怕你以此为借口闹去水晶天让耶和华难做。”
“可你但凡出点事，做点错，身为你直属上司的赫莱尔难辞其咎。”
“我的确说赫莱尔不讨厌你。”
朝仓千夏下巴微扬，神情冷漠。
“可我没说过我不讨厌你。”
两人错身之际，少女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你既早就清楚没人会再惯着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啧啧啧，我真想把那小子刚才的模样拍下来。”圣裁摇摇头，遗憾的神情丝毫掩不了他眼中的幸灾乐祸，“发给耶和华瞧瞧。”
朝仓千夏没有回答。
圣裁挑眉：“终于有觉悟了？”
“我只是在想，他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少女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百无聊赖，“他用了足足五个星纪年去接受就算赫莱尔被他赶走，路西法也不可能重回光明这件事，又得用多久，才能承认赫莱尔早就消失这件事？”
时至今日，米迦勒堪堪分清的，也不过是赫莱尔和真正的路西菲尔。
圣裁翻了个白眼：“你得用多久，才能承认你自己就是赫莱尔？哪怕是一部分，你不还是赫莱尔？”
“我说过的，这不一样。”朝仓千夏偏头看向窗外漂泊着的白云，语气平静，“你会分不清弥赛亚和耶和华吗？”
“……”
“严格来说，我不过是分出来得晚了一点，可一旦分出来了……哪怕再怎么像，那也不是同一个了。”
圣裁没有再说话了。
“理解不能，这就是你精神波动与最初见面时存在差异的原因？”希瑞尔困惑地问道。
朝仓千夏垂眸，轻笑道：“是啊，所以我原本以为你会踹我两脚质问我把他藏到哪里去了的。”
“哼，我才不至于认不出你呢。”她理所当然道，“要是连搭档都认不出来的话，我就该返修了。”
随即小姑娘又是生气地说道：“到底为什么希瑞尔不是零最信任的啊！明明都是希瑞尔在帮忙。”
不管是这段时间的电子回复，抑或是帮戴蒙按照朝仓千夏的态度回应同学们……希瑞尔面面俱到地达成了一切，甚至于她还关注过二阶堂大和的情况，在确认对方和老板坦白后把原本准备好提醒从朝仓千夏的邮件中删去了。
“这个啊……”朝仓千夏望向窗外，天空不知何时覆上一层乌云，顷刻之间豆大雨点落下，她苦笑了声，“因为是我强留的你啊。”
似是因没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希瑞尔没有立刻说点什么。
朝仓千夏也没准备得到她的回复，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你觉得我和西柯关系怎么样？”
“那个你觉得你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可你实际上又很喜欢他……那个你实际上表现出来也很喜欢他。”
“可当时，朝仓千夏说了，只有冲田总司吧？”
“……嗯。”
少女望着窗外的黑眸一片澄澈。
她忽然觉得，把这种话说出来，其实没她想得那么难。
“因为我实际上不欠他任何东西。”
“我欠家里人一个普通安全的生活，欠贝利亚他们身为天使的荣耀，欠恩格鲁他们一个不告而别的解释……西柯甚至和你一样，都是被我强留下来的。”
“哪怕他服用长生果是自愿的，哪怕希瑞尔你当时也提出要跟着我……”
“我也忍不住想，你们是我强留下来的。”
“所以与其说我没信你们，实际上，这只是因为我觉得欠你们很多，所以我没法厚着脸依赖你们。”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因素了。”
“她当初说只有总司能信……”
“只是因为雪村千夏能够完全地依赖他罢了，”朝仓千夏靠着窗，望着那个自己仿佛在哭泣一般的倒影，嘴角微弯，“把酒言欢，无话不谈，托付后背……”
“我的姐姐太柔弱，所以不能信。”
“我的师长不同路，所以不能信。”
“我的队员顾虑多，所以不能信。”
“可事实上，倘若我真的完全信任总司的话，他早该知道我不单单是雪村千夏了。”
朝仓千夏闭上眼睛，嘴角的弧度消失，她低喃道：“归根结底，其实我谁都不信。”
“所谓的信，也是被我划分了三六九等，一次都不曾达到圆满。”
希瑞尔有点郁闷地问道：“一次都没有过？奥塔也不算？”
“我不知道在你的定义里，全然的信任是一种怎样的表现。”朝仓千夏的声音有点紧绷，“用金钱来衡量吗？用时间来证明吗？用生命来比较吗？”
“……”
“沙哈尔的那次冒险已经告诉我了。”
“哪怕我拿出五分信，一旦被背叛，我将付出的代价，也很有可能是单靠我自己没法承受的。”
“若说最信任的时候……”睁开眼的朝仓千夏把话咽了回去，堪堪错开和那个翻墙进了立海大的黑发少年即将对上的视线，迈步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他曾信过一只鸟，或者说，他曾在乎过一只鸟。
一只跟了他足足三个月，会给他唱歌，会给他找果子的鸟。
可是在一个冷到能够冻死人的冬天，他生吞了它。
最后，他的五脏六腑被绞成了肉泥。
那是他第一次，明确意识到了魔物这种存在，只会给他带来疼痛这件事。
因为申请全部补考，朝仓千夏被单拉出来开了一个教室进行考试。
监考老师是高一段的一位老师，因为一般是每个老师带一届，直接带到毕业结束，加上这位是今年才加入立海大的，所以上高二后这两个月总共才上了三周学的朝仓千夏，除开名字外，对其压根没多少印象。
虽是这么说……但是这老师看她的眼神着实带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好吧，事实上，今天连门口的保安叔叔都是这个眼神。
对这视线接受良好的少女以每张卷十五分钟的速度在考试进行一个小时三十五分钟后结束了答题，鞠躬道谢，并打算离开。
“朝仓，等一下。”整理好卷子的青年叹了口气，就见少女乖巧转身看来，“你该清楚，因为你的情况特殊，这次的考试分数会在原基础上打折扣。”别的补考冲及格奔去，就这位，朝榜首奔去的，可偏偏这种情况补考不能原分按算进排名里，也是可惜。
“是。”
“你家里的事我也多少有点了解，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他抖了抖卷子，“明明你看起来对考试内容掌握得相当完善，上一次到底为什么出那么大的篓子？”
“非常抱歉。”少女没有解释，只是再次鞠了一躬。
“多的话说了也没什么用。”老师摇摇头，“总归你还是立海大的学生，有什么困难的地方，要是不好告诉你们班班主任，就去找校长，他总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没胆帮你。”
身为校长侄子的您说话可真是不客气。
所以千和的风评竟然是差到这个份上了吗？
看视频里的模样还是很温和礼貌的啊？
朝仓千夏眼眸微弯：“谢谢您的关心。”
但这总归是对方的一番好意。
“今天您带雨伞了吗？”
看窗外的次数着实有点多，加上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妖气……
“啊，没事，你早点回家，我有人来接的。”青年笑笑，难得带上了一副温柔模样。
“那就好，老师再见。”
看来是知情的。
考试结束后，因为台风袭来，立海大今天各社团并没有开展社团活动，学校里的学生已经没剩多少了。
柳生由佳被她哥哥拎回了家，所以等在教室里的是无神琉辉和锥生一缕。
……还有太宰治以及中原中也。
……还有椎名玲。
四男一女四散在二年A班各处，似是因台风天的影响，教室内的空气显得十分压抑。
我觉得这个组合不行。
推开门的朝仓千夏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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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这个组合不行，尤其是太宰治掺和进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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