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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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哈尔最终将莱夫带回了他最初定好的地方。
极西之巅。
孩童死死搂住青年的脖颈，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选一个吧，”沙哈尔望着那个没了阵石导致灵力不足而无法运转，用于保护阵内生物不受任何伤害的魔法阵，轻声道，“艾斯特尔那里，或者是这里。”
“你现在跟着我，短时间还好说，长时间元素不平衡的话，你会衰弱的。”再加上打着那种鬼主意，朝仓千夏如果被他得手，怕不是属性转变更快。
莱夫沉默许久，终是哑着嗓子说道：“我要跟着你去地狱。圣裁可以忍受那种疼痛，我也可以。”
“为什么？”沙哈尔的声音中带着近乎难以辨认的叹息，“我已经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莱夫，圣裁和圣罚选择跟我去地狱，那是因为他们有使命在身。”沙哈尔将圣罚放出来，看向沉默不语的银发青年，眼眸漠然。
“可你不需要这么做。”
“还是说，你依旧打算对贝利亚动手？”
莱夫的身体骤僵。
“看来的确是你了。”贝利亚就算再怎么喜欢忙里偷闲，也不该一天睡三觉，赫莱尔那段时间怎么也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和对方订了契约以防他一不留神睡错地方，找不到人事小，跌落恒星天事大。那之后他就没再那么严重地倒头就睡过了，米迦勒却因此还和他吵了一架，说是他故意捣乱。
现在想来，最有可能动手脚的，只能是趁他们俩在树上睡觉的时候，丝毫不会对其产生防备之心的生命之树了。
“沙哈尔，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孩童松开了青年的脖子，轻巧地跳了下去，身形瞬间拔高。
“也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停顿了下，近乎以一种憎恶的语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
沙哈尔沉默以对。
圣罚眉头微蹙，却乖巧地保持了沉默。
“是，你按着耶和华的吩咐，每天都来看我，给我灌输圣灵水，任由我从你身上获得那微不可查的暗元素……”莱夫怒视着没有任何回应，面色冷漠的金发青年，“可就算如此，你任由加百列给我取名，折了我的枝去安抚艾斯特尔，甚至还向我要眼泪去维持精灵族的繁荣。”
他哽着声质问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圣裁比我先和你订契约我认了，可凭什么利维坦那条蠢龙比我早，连贝利亚那个抢占了我和你独处时间的家伙也比我早？”
“我才是你一手带大的！”
“可在我请求你之前，你什么都不曾说过！你甚至在我化形后这么说的时候愣在了那里！最后还拒绝了和我签订契约！”
“你倒是告诉我，我怎能不恨？”
“那就恨吧，”沙哈尔说得很果断，他在莱夫惊愕地瞪大眼的时候继续道，“恨我就够了，只要不对其他人出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地狱和日本你不得涉足半步，其余地方，你爱上哪上哪。等我的事情结束，我给你机会向我复仇。”
“就这样吧。”
金发金眸的青年眼神漠然至极，眸中空无一物，逼得莱夫倒退一步，等他真的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话之后，眼前已经只余茫茫冰川。
“去地狱？忍得住疼？亏光是折根枝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你也说得出口。”圣罚冷哼一声，跟着消失。
总有蠢货恃宠而骄，任意妄为，稍有不顺就大发脾气。
完全不知道赫莱尔去地狱那么多次，踏遍千山万水到底是为了什么，还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可是赫莱尔，你既然清楚我和圣裁的使命，如今炼化我们，又到底打算做什么？那种契约无法彻底抹掉耶和华的刻印才对。
圣罚看着面色如常回家睡觉的沙哈尔，终究是没有把问题问出口。
真到了那个时候，毁了圣裁便是。
周六下午。
朝仓千夏结束了排练之后，凌晨和希瑞尔打过招呼，因而被喊醒的沙哈尔在把玛门带去朝樱总部的时候，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身着干练西装，难得显得有点局促的泉铃站在门口。
“我不太习惯这身衣服。”把头发挽成花苞样式的女性解释道，“但穿以往的和服似乎会太过招摇。”
“你不必太过在意，”沙哈尔感叹，“毕竟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旋即她又道，“你来朝樱有事吗？虽然刚好堵到我了，但我大概没多少时间请你吃饭。”
“当保镖？”泉铃笑起来，“我请了年假，想看看白雪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你大概会忙上一段日子了。”沙哈尔失笑，“请跟我来。”
“你缺人？”玛门嘀咕，“我不是才送了个家伙给你吗？”
上次对方送来的那个还没调教好，送个能力特殊的姑且让他轻松一下，但从琴酒的报告里看，貌似送错了？
“我缺成熟生过孩子有过育儿经验，并且擅长排除意外的母亲，你那里有？”
“……”他那里还真没几个生过孩子的，大概，他也不是很清楚。
“是的，我姐姐怀孕了。”对着有点讶异的泉铃，沙哈尔点了下头，“所以我现在暂时代班。”
开着幻术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了顶楼朝仓千和的办公室，沙哈尔敲了下门。
朝仓千和直接跑了过来拉开门：“你来了倒是直接进来啊，还得我跑。”
“你没说进来。”沙哈尔指正，“我刚才在分辨你有没有藏什么记者，等着我一开门就拍照。万一八卦杂志上说朝樱老总包养学生妹，财务官许久未露面疑似夫妻感情出现裂痕，我就麻烦了。”
“……”扯吧，就是在犹豫吧。
“……”倒是有点意思。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全然无视掉沙哈尔的插科打诨，隐约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对方显然是慌得口不择言了的朝仓千和眯起眼盯着玛门，“你和这家伙……”
“没有，你想歪了。”沙哈尔直接否定了，她先把泉铃推上前去，“她来面试千叶的陪聊，是个十岁孩子的妈妈，武力值足够，基本可信。”
听到基本可信这句话的时候泉铃心底无奈，还是保持着平和的表情面对朝仓千和的打量。
是个练过的。
手上人命应该也不少。
扫了几眼做出这个判断的朝仓千和把三人请到沙发上，开始和泉铃进行待遇沟通。
谈到最后泉铃已经在心中打算让自家丈夫也一并跳槽了。
不不不，你是来探查信息的，不是真的打算跳槽的。冷静地和朝仓千和约好明天来报道的泉铃再一次地提醒着自己。
可对方家中的孩子也是圣夜小学的，刚好镜花也是一个学校的，如果早起一点她就能亲自送镜花上学了，档案洗白的话镜花受到危险的可能性也会变低……
冷静点泉铃！你需要毫无保留地为国家奉献自己！
脑内进行着天人交战的泉铃被秘书送下了楼，全然不知道刚才还一脸亲和的朝仓千和现在是副什么模样。
“总的来说就是为了保管我的前世身体这家伙搞了个犯罪组织，那家孤儿院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家伙搞出来的。”沙哈尔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眼也不眨地看着朝仓千和。
瞬间明白了对方意思的朝仓千和脸上的笑容消失。
“这事千草知道吗？”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朝仓千和沉默许久，看着沙哈尔轻声问道：“所以你现在还是朝仓千夏吗？”
“我从来都是，但又从来都不仅仅是。”沙哈尔低着头，“很抱歉瞒你们到现在。”
双手垫在脑门后的玛门凉凉道：“总之沙哈尔觉得我需要背一部分的锅，你们的遭遇也的确有部分原因可以归咎于我身上，所以我来了。”
“要钱随便，要命的话那个家伙已经进监狱了，你要是想折磨他我也可以把他弄出来，要我的命的话……你可以试试，我不会报复。”
“但说到底那个身体的事……”玛门被静了音，他有点滑稽地闭上了本来该继续发声的嘴，只是微皱着眉看向沙哈尔。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朝仓千和置若罔闻，只是继续问道。
“上个月十九号就多少有点猜测了。”沙哈尔哑声道。
“所以你那天状态才那么不对劲。”明明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笑得却跟哭没什么两样。
“……对。”
“确认是什么时候？”
“二十七号。”
“怎么发现的？”
“和他长辈见了一面。”
“在哪见的？”
“……”
玛门的眉头紧蹙，冷眼看着神情冷淡眉眼中带上凌厉之色的朝仓千和。
这不是询问，而是近乎于质问了。
“然后你瞒了我们足足一周。”朝仓千和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这么道。
“……是的。”
“为什么？”
最初是因临近死线，后面则是事情太多，怕千叶受刺激，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和处理，七宗罪少了玛门会怎样也无法确定，朝仓千夏对这部分事情一无所知，政府和异能特务科以及异种管理局的暗杀到现在才算勉强告一段落……
理由想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可她一个都不想让对方知道。
所以黑发少女的嘴闭得死死的。
“这位先生，请你先出去。”朝仓千和维持着对外的平和，仅仅是声音里带了些许冷意，“接下来是家事，外人不便掺和。”
充耳不闻的玛门被沙哈尔强制赶了出去。
双手交握的朝仓千和把头抵在了死死握住的拳头上，他低头看着有繁杂花纹的地毯，哑声问道：“所以到现在，我们还是你的累赘？”
沙哈尔猛地抬起头：“不是的！”
“那你告诉我，”朝仓千和抬起头，眸中的怒气几乎全然没有了掩饰，“政府为什么这几天一直针对朝樱？那几个脑满肥肠的家伙为什么得意洋洋？徘徊在家边上盯着千鸟千寻上下学足足盯了三天的家伙又是谁派来的？为什么忽然又不见了？”
青年噌地站了起来，怒声质问面庞微僵的少女：“朝仓千夏！你到底在面对什么敌人？又把我们当成了什么？！”
对外一直维持着温和人设的朝仓千和沉着张脸，有史以来第一次当着少女的面爆了粗：“谁特么还在乎那个见鬼的组织，我和千叶把朝樱发展成今天这个位置，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怒火宣泄殆尽，朝仓千和看着依旧没有出声的少女，忽然泄了气般坐回沙发上。
“千夏，我们只是想帮你一点忙。”
“财富，权利，人脉……这些我们都已经拿到手里了，”朝仓千和轻声道，“可我们发现那些东西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因为你全都不需要。”
“可我们到现在……”朝仓千和深吸一口气，才艰难地将话说完了，“都不知道看起来什么都有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的你需要什么。”
自对方七岁那年初见起，朝仓千和就发现了，少女的眼底空无一物。
哪怕这几年对方待他们亲如家人，笑容灿烂，举止亲昵，可那终究没在她眼底留下一丝痕迹。
朝仓千和清楚，对方是出于莫名其妙的赎罪心理和自我厌弃，才对他们伸出了援手。
可就算如此，
当年浑身浴血的女童挡在了他们身前，以命换命。
可就算如此，
一无所有的她给了他们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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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的周六下午部分原本是第45章见完泉铃后的内容，沙哈尔装了个逼就跑，带利维坦吃了个爽后就回到了家，第二天又遇到泉铃这么戏剧性的表现，硬生生被我拉了那么长。
想起周五工藤君过生日的我硬生生给他写了八章进去，绝了。
瞒了足足一周的原因，其实是我给忘了还有这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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