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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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夜色漆黑，人流量骤减的时候，朝仓千夏也就告辞了。

冲田总司早就离开，希瑞尔独自坐在那里吃着幸平创真特制点心，开心得脚丫子乱晃。

牵着女孩的手道了别，朝仓千夏对依旧跟着的蓝堂英无奈道：“你别再指望我给你从头顺一遍成吗？”

她现在连自己是怎么算的都不清楚了，又怎么可能把思路从头到尾和对方说一次。希瑞尔倒是能，但人小姑娘看起来对这位和她一样是金发的蓝堂英相当不顺眼。

“至少告诉我开头啊。”蓝堂英抓狂，“那种神奇操作你到底怎么想出来的？！”

“蓝堂君，你太失礼了。”朝仓千夏板起一张脸，“别把我的宽容当作你肆意的资本。”

“！！！”

想起对方身份的蓝堂英瞬间把抱怨憋了回去。

看来过去的她的确挺厉害的。

朝仓千夏瞅了眼对方敢怒不敢言的反应，默默思考起来，没记错的话，她应该被对方是同一等级的吸血鬼才对，甚至于因为她是近似于人工受精出来的混血，血统纯度比蓝堂英还低才对。

大概是玖兰枢要求的？

感叹了下吸血鬼可怕的血统等级压迫制度后，朝仓千夏在蓝堂英瑟瑟地等着她发怒之时，牵着希瑞尔走了。

“你果然忘了。”希瑞尔鼓着一张脸，不开心地说道。对方不直接解释给烦人的蓝堂英听，而是用这种方式吓唬对方，显然是因为她自己都记不得了。

“别担心，”朝仓千夏揉揉希瑞尔的脑袋，“我们俩是搭档这件事，不会忘的。”

“才没有担心你。”希瑞尔嘀咕，就见飘到少女肩膀处的zero困惑道：“她也是搭档？”

“要不希瑞尔你也和我一起组合出道？”朝仓千夏摸摸下巴，觉得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不要，希瑞尔才不要对着大叔笑嘻嘻。”希瑞尔翻了个白眼。

“小小年纪，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朝仓千夏无言以对。

“零是笨蛋，懂得还没希瑞尔多。”希瑞尔得意道，“我勉强给你当经纪人看着你吧。”

“……噗。”试想了下小姑娘迈着细胳膊细腿像小鸟游纺那样东奔西走的场景，朝仓千夏偏头笑出声。

“你敢嫌弃我？！”希瑞尔炸毛，一拳挥去。

“不敢不敢。”朝仓千夏侧身躲过。

猝不及防之下，正面对上那看似轻飘飘的拳头，结果被大力逼得后退一步的中原中也：“……小鬼，你欠教训啊？”

“跟自杀狂一伙的矮子闭嘴！”希瑞尔想也不想地反嘲一句，“谁让你不躲的？”

“谁是跟那个太宰一伙的矮子啊！”中原中也炸了，四下无人之际，直接一拳挥去，不用异能就和希瑞尔打起架来。

“有点可怕。”朝仓千夏站在战圈之外，看着两人拳拳到肉的动静，觉得自己当时给希瑞尔造身体的时候，用的材料绝对是什么天材地宝了。

中原中也体术相当不错。

但是架不住希瑞尔比他还开挂，掌握着相当大数量的格斗技巧的小姑娘仗着自己没有痛觉神经，以一换一她赚的思想，打得对方呲牙咧嘴。

但最终还是被人用技巧锁住了关节处，虽然因为并非普通身体，真想挣脱还是能够轻易挣脱，但毕竟她已经暴露了相当多的东西了，也只得撇着嘴认输。

“boss让我来跟着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中原中也看着跑到朝仓千夏身边说他坏话的希瑞尔，冷声问道。

能够使方圆百米内的异能者丧失异能，单就体术而言自己大概率敌不过的朝仓千夏绝对不需要他的保护。

“讨好我啊。”朝仓千夏夸了下希瑞尔的本事，随口答道，“毕竟虽然我和森先生达成了协议，但是他信不过我的嘛。”

“虽然我不大可能真的把他手底下的人全都送监狱去，但是我要是哪天看他动作不爽了，打个电话，他大概就会憋屈死了。”

“简单来说，中原，你现在是他的诚意哦。”少女伸出手指，抵在走近的中原中也衣服内的鳞片上，“我们俩的关系大概被他猜出来了。”

明明都说了是绑票，甚至还把中原中也绑起来才带进那栋楼的，森鸥外的眼光倒是毒辣，看出来她虽说要太宰治，实际上却一点都不喜欢对方。

大概还是被太宰治坑了。

就算这枚鳞片是她打算给的，但是太宰治一定添油加醋地说了点别的什么东西，毕竟这鳞片也可以说是被她舍弃不要了的罢了。

且不提森鸥外到底收到了什么消息才做出的这个举措，但也多少可以从这里看出对方对于中原中也的在乎了。

毕竟按资料里来看，不合心意的，会给组织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的，他向来都是会选择舍弃掉的。

“我们有什么关系？”伸手握住朝仓千夏的食指，嘴角淤青的少年低声问道。

“可是我让你免受牢狱之苦的啊。”依旧无法感知到任何能量，就好像那枚鳞片仅仅就是一枚普通鳞片的朝仓千夏没好气地收手，“就算不能说是救命之恩，怎么着也得算是个……”

“不对，我当初好像就把你从冰柜里挖出来了而已。”甚至那都不能算是挖，顶多算搞破坏的时候不小心翻出来的。

朝仓千夏沉思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关系。”

顶多就是被冻住的中原中也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这么个放进恐怖片能够当boss的血人罢了。

那个时候的中原中也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才对她记忆深刻吧？也是为难他了，竟然没把她当成童年阴影。

那她为什么那么关照对方？甚至还让对方跟着？

——因为那双眼睛。

“中原，”低头思考的朝仓千夏突兀开口，“我当时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问题？”因为掌心传来的温度晃了下神，又被希瑞尔踹了一脚的中原中也眉头微蹙。

“为什么加入了黑手党？”

她微微抬头，望着那双哪怕到现在仍旧如天际般湛蓝，毫无阴霾的眼眸。

为什么，哪怕在那种地方摸爬滚打，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你也依旧能有这样一双对世界充满好奇和希望的眼睛？

中原中也看着朝仓千夏的那双眼睛，终于想起自己最初看太宰治不顺眼的原因，不是对方一直给他挖坑，而是对方的眼睛和那被SA抹去记忆的他的梦中那双黑眸极为相似。

他对太宰治的过去没有了解的兴趣。

却因在看到对方时会想起那双眼而心生烦躁，和对方针锋相对。

“SA找来收养我的那对夫妇待我很好。”他开口。

“但是那终究是SA找来的。”中原中也道，“我虽没有记忆，本能还是在的。”

尽管他体内的另一个人格自那天起就一直沉睡，直到不久前才再次苏醒然后又一次消失无踪，但是他的异能就算被朝仓千夏用不知名手段封住了，那也仅仅是为了瞒过SA的检测，持续不了多久。

短短一年，对自身情况一无所知的他在那对夫妇的试探之下，动用了异能。

“他们以为我是觉醒异能者，放下心后打算带我去登记。”中原中也嘴角微扬，“但是他们和我都不知道，就算是失忆了，我对于那种地方依旧相当抗拒。”

“横滨真的很大。”没有继续说下去的中原中也开启了另一个看似截然相反的话题，“不管是什么样的家伙，只要想活，就都能活下去。”

中原中也的领养人死于九年前。

在对方上周六晚上出现后获得这个消息的朝仓千夏沉默以对。

“流浪的那几年我见了太多的人，就越来越想不明白，一个人究竟该是怎么样的。”

“你问我为什么加入港口黑手党？”少年似是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好笑，眼眸微弯，“因为boss在那里。”

最值得他学习的人类，森鸥外，在那里。

“哇哦。”一秒想歪的朝仓千夏干巴巴地感叹了一声。

正太，不，少年爱上一个萝莉控大叔，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成就这段姻缘。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中原中也盯着朝仓千夏，“我的意思是boss是最值得我敬佩的人。”

“咳，懂了懂了。”朝仓千夏心虚地移开视线，打算结束话题回家了。

“那么现在换你来告诉我了，”中原中也伸手按住朝仓千夏的肩，在少女转头看来之时，皱着眉道，“为什么当初是那种眼神？”

“什么眼神？”朝仓千夏有点茫然，“你指什么时候？”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中原中也上前一步，把距离拉近，“你当时的眼神，和太宰很像。”

“一心求死。”

“抱歉，你要是早点问，也许那个我能给你答案。”朝仓千夏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失去了很多记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没准你看错了，”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毕竟我是真不觉得那个时候你能透过血看清我的眼睛。”

“……那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吧。”中原中也松手，“现在这样挺好的。”

虽然仍旧带着违和感，但是好歹不像太宰给人的那种感觉了。

“谢谢夸奖？”朝仓千夏歪头笑道。

“才没夸你。”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

转身，迈步往前走去的朝仓千夏敛去眸中思绪，嘴角弧度恢复成直线，依旧柔和的面容却隐隐透着股冰冷。

一心求死……吗？

不单单是因为中原中也和她一样，都是特殊的异种才对他上心，更多的是因为羡慕对方眼中蓬勃的生气吗？

明明那个时候才七岁吧？就算那个时候有着前世的记忆，又为什么会有这那种离奇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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