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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坐。”季乔冷冰冰地拒绝,神情厌恶。
常宁远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强硬逼迫,踩下油门出发。
后视镜里,季乔冷白的脸紧绷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缝,手上紧紧捏着手机。
常宁远看了眼,故意道:“你别紧张,我带你去见他而已。”
季乔转头,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相遇。
她的眼神如冰,刺得常宁远又是一痛。
“别这么看我。”常宁远的眼神落寞,声音也低了下来,“是你先骗我的,你明明说不会和他结婚的。”
她那条公开秀恩爱的微博下面,所有网友都在祝他们早日结婚。
就连贺时礼的评论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不仅没有产生矛盾,感情反而更近了一步。
这让他无法接受。
季乔听了只觉得荒谬。
她忿忿地看着他,脖颈上的青筋突起:“这是我们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常宁远快速打方向盘转了个弯,季乔因为惯性就要歪倒,连忙扶住副驾驶的座椅稳住身体。
他的喉头动了动,面不改色地开口:“既然你那么相信他,我就让你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常宁远态度自然,语气笃定。
季乔心底渐渐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你对他下药了?”她皱着眉毛问。
“我可没有春.药这种东西。”常宁远嗤笑一声,“但也许年轻貌美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春.药呢?”
季乔的脸色煞白,整个身体不自觉地颤了起来。
半晌,她吸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现在是晚上10点钟,汇同的街边不乏沿着街边漫步的情侣。
本来这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秋夜,季乔却浑身发冷,如至冰窟。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她怔怔出声:“常宁远,我恨你。”
“恨?”常宁远的心口如万箭穿心,疼得厉害。
片刻,他自暴自弃地说:“我爱你那么多年,你看都不看一眼。那就恨好了,起码还留个痕迹。”
“你爱我?”季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声音哽咽,“你嘴上说爱我,做的却一直是伤害我的事!”
他明知道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感情中的背叛,偏偏却设计套住贺时礼,企图让他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
“是你们逼我的!”常宁远突然大声叫了一声,右手狠狠砸向方向盘。
喇叭声在夜里显得十分刺耳。
他一口气不断地控诉:“你以为你男朋友就是什么好人吗?我舅舅现在在c市接受审查!我的公司也被他搞得快破产了!”
他自己的事业不仅出现严重问题,还连累了舅舅。
这种仇不报,他还是人吗?
季乔被他狂暴的样子吓到,愣怔半晌。
原来真真口中说的是真的,而这些,都是贺时礼在背后做的?
常宁远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季乔,声音稍缓:“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况且我也没有做什么,不过帮他开了房而已。”
他就是受不了贺时礼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他要让季乔亲眼看到贺时礼衣衫不整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的画面。
到时候,贺时礼还能维持他那副光风霁月的男神样吗?
季乔死死咬牙,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自己捏碎。
她的声音紧绷,一字一顿地反驳:“他不仁?要不是你使手段故意离间我们,他怎么会查你的公司?”
这么多年他们两个都相安无事。如果不是他自己挑起的风波,贺时礼哪里来的闲心做这些。
常宁远轻“呵”一声,“现在多说无益,我们拭目以待吧。”
季乔倔强地转头,声音低冷:“我相信他。”
“相信?”常宁远笑了,“你相信的人,现在可能睡着另一个女人。”
季乔握紧了拳头,指甲扣进手心,掌心肉被掐得生疼。
心脏再次被高高吊起,黑暗中跳得尤为剧烈。
他这个笃定的样子,说没有下药季乔是不信的。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才如此肯定贺时礼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季乔一时觉得心中悲苦,眼睛鼻子都酸涩不已。
前几天,妈妈打电话来要她十一回去一趟,说要介绍一个叔叔给她认识。
季乔知道,那应该是妈妈新交的男朋友。
在她已经决定相信贺时礼,努力试着迈向新生活的时候,妈妈也找到了新伴侣。
美好的未来仿佛就在前方招手。
这本来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
她甚至想好了要送什么礼物。
可偏偏,常宁远非要亲手打碎这一切
他毁了自己的上辈子不够,这辈子也不肯放过自己。
季乔转向窗外,沉默不语。
窗外繁华的街景不见了,此时的车子已经开到了城郊的高速。
路上的车子不多,耳边是高速上刺耳的噪音。
“如果贺时礼脏了,你还会要他吗?”常宁远幽幽地问。
“吧嗒”一下,季乔蓄攒许久的泪落在牛仔裤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她不敢想,如果贺时礼真的被他下药……
她沉默着和常宁远对持,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就在这时,季乔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是姚旭的信息:【我在你们后面,别怕】
季乔吸了吸鼻子,打字回复他一个嗯。
后面的时间里,无论常宁远说些什么,季乔都没有再理他。
常宁远也不计较,自顾自地从现在回忆往昔。
阐述自己这些年有多难,贺时礼做得有多过分,季乔又是有多么无情……
季乔静静地听着他表演,如一个木偶娃娃,漂亮而空洞。
她累了,也倦了。
常宁远的心态已经完全不正常了,完全无法交流。
季乔低头,发消息给姚旭。
【记得报警。】
常宁远的行为到底有没有问题,自然会有专业人士做出判断。
她现在什么都没空想,只想快一点见到贺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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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常宁远将车停在了一家会所楼下。
“到了。”他说。
季乔动了动发麻的腿,面无表情地推门下车。
会所的外观豪华辉煌,气势宏大。
整个城市都在入眠,周围一片寂静。
季乔抬起头望上去,高高低低的窗户如一个个黑色漩涡,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想到贺时礼就在其中一个未知的房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走了。”常宁远提醒。
季乔漠然地跟在他后面进了会所,和他进了一个电梯。
10楼的按键亮起,黑色屏幕上的数字一点点上升。
季乔屏住呼吸,原本木然的心脏也随之提到了嗓子口。
小小的电梯里安静无声,她剧烈的心跳声显得清晰无比。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季乔勉强打起精神,虚浮着脚步跟在常宁远的后面。
他在其中一个房门口停住,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季乔。
灯光下,她的脸色惨白,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抿着,如一个轻飘飘的漂亮布娃娃,摇摇欲坠。
看到季乔的样子,常宁远心脏本能地一痛。
事到如今,他依然会为了季乔的难过而难过。
可是他们已经彻底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