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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显然不能听懂未雪说了些什么,而是不断暴躁地进行攻击,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一只、两只……”未雪一边挥剑一边念念有词,“十只……”
“你报什么数,能不能专心点儿!”马道一脸的匪夷所思,对于他师妹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仍然发神经的行为非常的不理解。
“十五。”沈空行接道。话音刚落,伴随着十字镖定到洞壁上的声音,五只手臂落到了地上。
“……”未雪看了看手里的剑心想,“回去之后好好让师父教我用飞镖,我这儿累死累活地打,他一下就五个。”
起初,未雪好像还游刃有余的在那儿计着数,但后来渐渐就安静下来了,因为体力明显消耗得很大,虽然尽量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但显然跟一开始已经大不相同了,动作也慢了不少。
“怎么没完没了啊!”未雪心里忍不住长叹,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弱点、弱点、弱点,找对方的弱点。未雪脑海里全是师父的这句话。蛇的身子,看起来没什么用的脚,数不清的人手,还有大脑袋……
大脑袋,只有一个,而且是人的。未雪朝着沈空行喊了一句:“帮我拖住这些手!”
话音落下,一道剑光横空破入,一部分的手纷纷朝不似抓了过去。未雪的压力减轻了不少,纵身一跃,借着几只手的力,快速地来到了怪物身旁。
横剑劈开一只手,未雪的手伸向后腰,轻轻一掷:“去!”
山海云雨扇哗地打开,弹开了周遭一圈儿伸过来的手。未雪提剑就朝那怪物脑袋砍去。咫尺之间,一道黑色的剑气截断了未雪的踏回,两剑相交发出清亮的响声。
未雪定睛一看,是一把黑色的长剑,剑身宽大,无形中散发着一股狠戾之气。她双手一顶,一个后翻,落到地面上。
转头看向铁门,果然是熵瑜。未雪收剑:“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熵瑜并不恼,语气仍然平静。
未雪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气的还是怎么样,竟然不自觉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啊,你当我愿意来的啊,我在门派里好吃懒做的不好吗,我管什么闲事儿啊,我为什么要跟这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怪物打来打去的啊!”
这么一大段话说完,不只是熵瑜明显愣了一下,马道的表情可以说的上是非常的惊讶,就连沈空行这种少有太大表情变化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问我吗。”未雪提剑,“那我就告诉你,没原因,但我就是要这么干。”
话音未落,未雪下劈一剑就落到了那黑色剑刃上,嘭的一声,两道剑光把洞内照的亮了一瞬。熵瑜怕是没想到未雪这一剑用了这么大的功力,黑剑竟然被震得往后连转了两圈才堪堪停住。
未雪翻手转剑,躲过一只向她抓来的手,抬手一剑干净利落地把它砍了下去。
“回来!”未雪一抬左手,山海云雨扇迅速地回到了她的手里,立手念决,“风来!”
山海云雨扇直冲而出,霎那间,疾风四起,那怪物的手一只只的好像迷了方向乱撞在一起。
未雪执剑覆手而立,她眯了眯眼,看准了黑剑的位置,抬手直刺而去。风乱而不扰,这不是山海云雨扇的特别之处,而是一个人日复一日的练习才可以的。
踏回和黑剑,一横一立,虽然四周疾风肆虐,但两把剑稳稳地抵在一起,未雪一个翻身,踏回一掷而出,巨大的推力把黑剑直接嵌到了墙上。
“踏回。”未雪右手接回剑,直接向那风中摇晃的大脑袋砍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还未等她辨清,就被一掌拍了出去。
未雪都已经做好了直接撞到洞壁上的打算,但是伴随着身后一阵树木香气,她能感觉到自己被轻轻裹住,平稳地落到了地上。
睁眼,果不其然,是沈空行那张万事皆平静的脸。未雪站稳脚,拍了拍他道:“谢了兄弟。”
熵瑜一抬手,黑剑立刻回到了他手里。未雪看着他的动作,起势抬手,山海云雨扇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合叠规整被未雪轻轻接在了手里。
那怪物在熵瑜进来的瞬间就安静了许多,刚才还在风里乱晃的手都缩了回去,躲进了它长长的毛发里。
“在很久之前,比你们出生的时候还要久远些……”熵瑜拿手抚摸着黑剑的剑身,“夷人在边疆不断试探,皇帝派出两位镇国大将军,一南一北,镇守边疆。”
“北是离上平原,南到广袤潆海。南北逐渐安定,两个大将军镇守有功,皇帝嘉奖,百姓拥护,好不风光。”熵瑜轻轻笑了一声,好像是有无奈,是有释然,但是却没有愤怒,就好像接下来所说的那些是他本该经历的一样。
“不过虽然南北安定,但朝中却有了不同的声音。”熵瑜的表情平静,“那声音最开始只是一个人,渐渐的,两个人,三个人……噢,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声音。”
“嘉靖妃,嘉靖,多好的封号,多深切的寓意。”熵瑜看了看身旁的怪物,“但为什么那些美好的寓意背后……”
“嘉靖之言,其言殷切,其意可怖。”未雪淡淡地接道。
熵瑜抬头望向她,表情不由得惊讶:“你知道?”
“坊间传闻罢了。”未雪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是真的,毕竟那是连时间都模糊了的故事。”
“后人倒是惯会总结。”熵瑜笑笑,“好像是满心满意的肺腑之言,告诉皇帝南北稳固,镇国将军势力必定大增。隐藏在背后的确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恶,用夷人之术控之,那样的傀儡才好掌控。”
听到这里,沈空行和马道俱是一惊。未雪毕竟知道,但再次亲耳听见,还是忍不住叹气,加之眼前的景象,又了解的深切了一些,才知晓那些或令人震惊,或令人愤慨,或令人哭笑不得的竟都是事实。
“所,所以……”马道眨了眨眼,“你们……”
“所以,你才是镇北将军。”未雪扬了扬下巴,“他才是镇南将军。”
马道和沈空行转头望向未雪,听她继续说道:“传闻,镇南将军为了表其衷心,甘愿受蛊,而镇北将军,直接以死明义。那个传说中的蛊毒,以人之血肉饲蛇,再以蛇之毒液蛊人,原来蛊出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未雪说得冷漠,熵瑜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愚蠢。”未雪丝毫不怕地迎着视线看了回去,“世人愚钝,那是了解的不多;主上愚钝,那是声音太多;将军愚钝,又是因为什么呢?”
“知其错,而就其错。”未雪拿着手里的扇子指向熵瑜和大怪物,“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好像什么都做了,但却什么都没做一样。”
熵瑜眯了眯眼睛,嘲讽似地笑笑:“那换你,你会怎么做?”
“换我?”未雪笑了笑,“少说这种话,换了谁都不会改变你的做法,你根本没意识到错在哪里,为什么会错,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潆海这么久以来的平和你觉得是哪里来的?”熵瑜没有接未雪的话。
“潆海的平和是历代皇帝,百姓,镇守的将军与士兵共同的成果。”未雪不急不缓地说道,“你献祭给镇南将军的又有多少是真正十恶不赦的人?”
“他们乱入潆海,已经破坏了这里的安宁。”熵瑜继续道。
未雪无奈地笑了:“现在,潆海已经不是最南的地方了。”
“在潆海以南,仍然有着皇帝的子民。”未雪语气平和,“那里已经不是夷人之地了。”
熵瑜想要再去辩解什么,但好像都是很无力的样子。他只是笑了笑,是呀,现在已经不是历史中的那个时候了,那个很久远,久远到要用回忆去描述的时刻。
黑剑上的煞气逐渐消散,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一把威武的战剑,就算是在深深的洞底,也挡不住它身上的光芒,那光芒穿越历史长河而来,带着那段光阴中独有的记忆。
未雪把踏回收了起来:“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熵瑜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未雪跟前,弯下腰,摸了摸这个小姑娘的头:“你倒是我听到的第一个跟别人明志,说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吃懒做的。”
“但你很厉害。”熵瑜直起腰,“毕竟有些人想做却没有勇气做,有勇气也不见得有你这样的能力,有能力也不见得有你这样的运气。”
说罢,熵瑜看了一眼未雪身后的沈空行:“不过,同行之人既可以是助力,也可以是拖住你的枷锁。”
未雪控制住自己想要转头看向身后人的冲动,她明白熵瑜的意思:“谢谢,你说的我都了解。”
熵瑜笑了笑:“一路顺风。”
未雪抬手抱拳:“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