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事儿找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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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境多好的机会呀，干嘛不要呢？”“估计是打不过德泽派的大弟子，怂了吧。”“真是给清平派丢脸啊。”……人群里又开始嘀嘀咕咕。

未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眼扫向离得近的几个嚼舌头的人，几个人被她这么一瞪都闭了嘴，忙把视线移向别处。

伸手把别在后腰上的扇子抽了出来，四周的人动作整齐地向后退了一步，都警惕地看着她。

瞧这点儿出息！未雪笑了一声，用扇子把灵蝶挑了起来，抬手送到叶浦面前：“拿走吧。”

叶浦看了看扇尖儿上的灵蝶，颔首笑了笑：“叶浦不想胜之不武，平白拿了未雪姑娘的灵蝶，咱们还是凭实力说话吧。”

“不愧是德泽派的大弟子，侠士风范啊！”“真是真是，这样一看，高下立见，清平派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听着周遭的话未雪突然哈哈乐了两声，长叹了口气：“吃饱了撑的。”

叶浦脸色变了变，没吱声，并不想把盆往自己脑袋上扣。

未雪挑眉，抬手在叶浦面前打了个响指：“嘿！叶公子！吃饱了撑的，我说你呢！躲什么，不吭声儿你以为这话就不是送你的了吗？”

嗡嗡的声音又起，无非是说这个清平派的弟子不识好歹，门派弟子竟然这么没礼貌之类的话。叶浦知道自己这会儿在看客们眼里占了很大的优势，于是面色平静地欠了欠身子：“未雪姑娘这话言重了，叶浦只是想请教请教武艺，没有其他的意思，灵蝶对于我来说只是小事。”

“诶呦！”未雪抚额笑了起来，“叶公子，方才我把灵蝶给你，你不要，非要凭实力说话，现在又只想切磋武艺，说灵蝶是小事。您到底要说什么啊？能不能前后稍微一致点儿啊？”

不等叶浦开口，未雪捻了捻手指继续说道：“我再说一遍，你若是想要这灵蝶，想让徐梦娘给你看境，拿了灵蝶赶紧走，废话别那么多！你若是单纯想切磋武艺，我没那个闲工夫儿，我也不想跟你打，叶公子，这次听懂了吗？”

未雪这一口气儿说下来，人群的议论声又大了起来，她现在只觉得烦的要命，烦这个叶浦没事儿找事儿，烦这些凑热闹的人说三道四，烦莫西凉要她忍，更烦自己，烦自己想打却不能打，能打却不能打！

她现在感觉一股怒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急于找点儿东西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不然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装得好。未雪握紧拳头望向了大师兄，只见柳铭正皱着眉看她，见她看过来，微微摇了摇头。

不要打！

未雪闭了闭眼，好，那就不打。把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丢在一边儿，未雪转身向念春阁走。

抬脚走了还没有两步，只听见人群里一阵惊呼和大师兄的一声“未雪”。

“没完了吗！”未雪提腕抬手，折扇哗的打开，转身挑手一扇，一阵疾风扫过，叶浦直接被掀翻在了地上，手里的剑也被扇飞了，嘡的一声直直插在了身后茶馆的牌匾上。

山海云雨扇有灵，风向速度由主人掌控，未雪刚刚的那一扫并没有伤及旁人，只是边缘的风速虽有减弱，但周边儿的人还是被吹得往后连退了几步。

叶浦翻身要起来，上半身刚离开地面，只见敛鸣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上，大师兄拿着剑皱眉盯着眼前这个半趴不趴的人。

马道冷哼了一声，蹲到叶浦旁边儿：“没想到啊，德泽派这么光明磊落的门派还有叶公子这么爱使阴招的人呢！”马道故意把光明磊落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好不嘲讽！

人群因为方才未雪的那一扇被吓得安静了一会儿，这会儿又开始有嘟囔的声音了，不过现在倒是都说上叶浦和他“光明磊落”的德泽派了。未雪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没觉得有多畅快，也不觉得叶浦可怜。

人们的话从嘴里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累加，砸在别人的心头上，再一点一点把人淹没，直到没了气儿，再也爬不出来，说话的人就心满意足地抹抹嘴巴走开了。就好像是获得了什么宣泄的痛快似的，把别人倒给自己的污水，盛满了再倒给另一个人，以为这样自己就干净了，就清透了。

场面正僵持着，只听见念春阁的阁楼上传来了鼓掌的声音，刚刚还坐着面无表情喝茶的徐梦娘缓缓站了起来：“这位姑娘的扇子可当真厉害，今日也是叫梦娘开眼了，既然灵蝶已经落到了这位姑娘身上，那便是与梦娘有缘之人，我今日只给这位姑娘一人看境，大家伙儿也别守在这儿凑热闹了，回家生火烧饭去吧！”

徐梦娘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今日只给清平派这个小丫头一人看境，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人群没多一会儿就散开了。

茶馆门口的人逐渐走了，沈空行这才慢慢坐了回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刚才叶浦拿剑朝着那小丫头刺过去的时候，自己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把旁边儿几桌正在喝茶的客人吓了一跳。

见未雪拿扇子把叶浦扇飞了之后，自己的心好像才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紧张什么呢！明知道那山海云雨扇的威力那么大，叶浦那蠢货就是冲上去丢人的，能伤到她才是奇怪了。那刚才自己犯的是什么毛病！沈空行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未雪你进去吧！”柳铭没收回剑，依旧盯着半趴在地上的叶浦。

“好。”未雪瞥了叶浦一眼，抬头看了看茶馆的二楼，那人已经不在了。不担心一下自家师兄吗？未雪摇了摇头，这么个傻子担心了有什么用，闯祸还不够给他擦屁股的呢！

看到未雪进了念春阁，沈空行才从茶馆门后走了出来，拱手向柳铭和马道行了礼：“在下德泽派弟子沈空行，久闻清平派三位弟子大名。”

马道听到是德泽派的弟子笑了：“呦！刚才怎么不见您出来呢？”

沈空行扫了叶浦一眼，微微颔首：“方才实在是本派弟子鲁莽，多有得罪。若是需要，择日定当亲自登门道歉。”

“道什么歉啊？”马道冷哼一声，走到沈空行面前，“让我们捅这野猪一剑就算平了。”

“马道，不得无礼。”柳铭把剑收了起来，向沈空行回了礼，但脸上仍然很冷，“登门道歉就不必了，未雪想必也不想见你们，不过日后贵派这种使暗箭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你说谁呢！”叶浦脖子上架着的剑没了，又猖獗了起来，“还不是你们那个丫头片子嚣张得不行，就该……”

“你还没闹够吗！”沈空行朝叶浦骂了一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二位公子见谅。”

“拿上你的剑，走了！”沈空行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看着两个人消失在街角，柳铭皱了皱眉。

“那个沈空行估计就是德泽派那个病秧子弟子吧！”马道站在柳铭旁边儿，“这脸色看着身子确实不太好的样子，但比起他那个大师兄可有礼貌多了。”

“行了，别讨论他们了。”柳铭叹了口气，“咱们去茶馆里等未雪吧。”

往日卖胭脂都是在一楼，未雪还从未上过念春阁的二楼。不过这二楼的屋子倒也不多，除了阁楼的那间，对面就只有两小间了。

“您在这儿稍等一下，一会儿掌柜的就过来了。”领路的丫鬟推开了靠近楼梯那间屋子的门。

这打眼一看就是间客房，收拾的还算干净，未雪走到屋子中间的圆桌旁拉开凳子坐下了。

没过多一会儿，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方才阁楼上那个徐梦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丫鬟，手里托着一个桃木的方形锦盒。

未雪扫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锦盒里面应该就是那面铜镜了。见未雪要起身，徐梦娘拍了拍她的肩：“不必拘谨，安生坐着吧。”

她也没再多言，又坐了回去。徐梦娘在未雪的对面坐下，斟了杯茶放到她跟前儿，丫鬟把锦盒放到桌子上就转身把门带上离开了屋子。

“刚才多谢了。”未雪先开了口，如果不是徐梦娘，自己现在可能还被一帮人围着看热闹呢。

“没什么好谢的。”徐梦娘看了未雪一眼，“我也不想念春阁门口一直那么乌泱泱的一大堆人。”

“再说，那人我也没想给他看。”徐梦娘想了想说道。

未雪知道她说的是叶浦，笑了笑：“看出来了。”

“方才听那人说姑娘是叫未雪？”

未雪反应了一下，应该说的是叶浦叫自己的那句：“是，未央的未，雨雪的雪。”

“名字还挺有特点。”徐梦娘点了点头。

“嗯，不是什么好名字，跟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报似的。”未雪喝了口茶，看着徐梦娘。

“我不是算命的，但我觉得你的名字挺好的。”徐梦娘笑着眯了眯眼睛，“未雪姑娘的扇子好生厉害，不知道可不可以赏我看两眼？”

未雪敲了敲手里的茶杯，微微一笑：“不太方便。”

“倒是个爽快人儿。”徐梦娘呵呵乐了两声，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没别的意思，姑娘不方便就算了吧。”